第九百三十章餐具

  湯章威帶著手下的兄弟,他們剿滅了那個唐昭宗新收的金鋼,同時白存孝又砍死了那個金野馬。

  至於那個孫樓王,他們雖然驍勇,最終還是沒能從那個潘喜鵲手裡逃出生天。

  畢竟,那個潘喜鵲的手下人數太多了,螞蟻多了,都可以咬死大象,更何況是人呢!

  那個潘喜鵲在剿滅了那個孫樓王他們之後,他掏出了大把的大唐寶鈔,這些錢都是郢州城的富戶們捐獻給湯章威,以及韋婉兒他們的。

  湯章威為了讓那個潘喜鵲他們有幹勁。他就分了許多錢給那個潘喜鵲,那個潘喜鵲在戰勝了那個孫樓王之後,他就許多錢都分給了手下的兄弟們。

  這時候那人動了動雙腿,白存孝能夠望見在他腳下的鼎火仍舊燃燒著,只是被這人輕輕抑住,無路可出。他似乎對這個世界還很陌生,每做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在太極圈內優雅而不失謹慎地移動。這一次,葛洪鼎火失去了剛才的狂野,變成了被馴服的野獸,隨著這個人的足踏節奏一點一滴從太極圈的縫隙中滲透出來,緩慢有致,不溫不火,逐漸沿著紋飾走向用火線勾出陰陽雙魚。

  最後當陰陽雙魚的魚眼被兩團爆起的火星點燃以後,那人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重新站回到鼎臍之上。在他的周圍,是一圈熊熊燃燒著的太極圖。這火焰飄逸淡定,仿佛洗盡了往日暴戾,變成一位雲淡風輕的火之隱士。

  隨著柳苑苑的身軀慢慢被烈焰吞噬,那一枝怨筆的嘶鳴之聲也逐漸低沉,筆靈泛起的微光被一分一毫地吞沒,宛如萬頃波濤中的一葉小舟,很快便不見了蹤影。鼎爐的火勢陡然旺盛起來,被焚盡的怨筆給予了這隻怒焰巨獸最好的饗宴,它氣完神足,洪洪的火苗幾乎噴到了天頂的墨海。整個鼎內金光大盛,連最偏僻的角落都照得一清二楚。

  潘喜鵲和尚長長喟嘆一聲,摘下金絲眼鏡,丟給了後面的顏政,舉步毅然邁入了太極圈內,身影立刻為大火吞沒。

  「潘喜鵲!!」

  顏政握著潘喜鵲和尚的金絲眼鏡,驚駭無加,瞪圓的雙眼裡爆出血絲。他雖有預感,卻沒料到潘喜鵲和尚會自蹈火海,與柳苑苑殉情。

  秦宜見顏政氣色不對,從後面拉住他的胳膊,低聲道:「喂,你不要衝動……」

  顏政手臂猛地一甩把她甩脫,指著白存孝怒道:「老子拼了這條性命,也要把你丫做了!」

  白存孝面無表情地說道:「莫要著急,倘若這枝怨筆還不夠燒,下一個就是你。」

  顏政跳了起來,不顧一切想要衝過去,卻被韋勢然伸手攔住。韋勢然道:「年輕人,稍安毋躁。」

  顏政瞪了他一眼,罵道:「你給我滾開!這點破事全他媽是你搞出來的,明明是逼著潘喜鵲去殉死,還在這兒裝好人!」

  韋勢然也不怒:「你現在衝過去,就是等於送死。」

  「流氓陣前死,勝過背後亡!」

  顏政懶得跟他囉嗦,作勢又要衝。韋勢然橫在他身前,雙臂抓住他兩個肩頭,輕輕一壓,顏政立刻覺得有萬鈞之力壓頂而來,登時被壓製得一動都動不了。他動彈不得,只能瞪著眼睛張嘴罵道:「你明明有筆靈,為何剛才不用,現在倒來對付自己人!你他媽到底是哪邊兒的啊?」

  白存孝在一旁聽到顏政喝罵,不由得「嗯」了一聲,心中疑竇頓生。韋勢然這個傢伙,主人一向頗為看重,總說此人不可輕覷。可自從入鼎以來,這人除了判斷與見識上表現上乘以外,沒見到有什麼特別之處,眼神渾濁,周身半點靈氣也感受不到,絲毫不像是個與筆靈神會的筆冢吏。剛才白存孝拿十九去撞他的時候,還暗暗做了準備,防備他突然反擊,可這老頭子一撞就被撞下了方硯,完全不堪一擊。

  未免……沒用得有些過分了。

  白存孝想到這裡,不免露出一絲冷笑。他聽到了顏政的那一句話,韋勢然確實是一位筆冢吏,體內藏著筆靈。他之所以示敵以弱,恐怕是存了扮豬吃老虎的心思,先使別人喪失警惕,等到筆陣開啟,七侯出世時再突然發難,坐享其成。

  真是好計策,可惜啊,就是被識破了。

  「任你什麼花招,在五色筆的黑光前都沒用。」

  白存孝這麼想著,憐憫地看了眼韋勢然。這老頭苦心籌劃,智計百出,最終還是為他人作了嫁衣。他轉過頭去,繼續欣賞那焚燒了筆靈的大火。

  先後吞噬了柳苑苑和潘喜鵲和尚的大火仍舊照天狂燒,絲毫不見有絲毫消減之兆,鼎內的溫度還在穩步上升,所有的人都開始面色泛紅,汗水肆流。

  等待了大概一分鐘,白存孝對韋勢然冷冷道:「看來這一枝筆還不夠啊,韋大人。」

  韋勢然繼續壓著顏政,從容答道:「看起來似乎是如此。」

  白存孝瞥了他們一眼,抬了抬下巴道:「是你們毛遂自薦,還是我過去挑選一位人選?」說完他的白光威脅似的在半空晃了晃。

  「那就從我開始吧。」

  韋勢然鬆開顏政,伸開雙手朝白存孝走來。白存孝警惕地倒退了一步:「韋大人,請你不要靠近了。」

  「呵呵,尊使有五色筆在側,還用對我這糟老頭子如此提防嗎?」

  「主人對您的評價可是相當高的,我不得不防。」白存孝坦然回答。

  這才是真正的葛仙翁的鼎火啊!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冒出這麼一個念頭。剛才那種要燒盡天下的野性太過強橫,與道家風骨不合,葛仙翁是修道之人,淡泊清淨方為本源。

  這人能輕易馴服鼎火,使之回歸道家本色,實在是令人敬畏。

  「潘喜鵲,你還活著?是你嗎?」顏政的聲音從另外一側傳來,從他嘶啞的嗓音來看,剛才著實被燒得不輕。那人聽到呼喚,扭過頭來。

  白存孝借著太極圈的火光,總算看清了他的面目。

  這人是潘喜鵲,卻又不是潘喜鵲。就像白存孝和成周共用同一副面孔,卻擁有不同表情與氣質一樣,這個人仍是潘喜鵲和尚的五官外貌,精神氣度卻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