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偷運

  唐昭宗有點心灰意冷,可是當他看到手下的那幫人用希望的眼光望著自己的時候,他依然強制撐著面子對他們說:「你們不要害怕,我們遲早會找回場子的。」

  那些人點點頭說:「我們對皇上忠心耿耿,只要皇上在這裡,我們收拾湯章威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何皇后也對唐昭宗說:「我們已經擁有了大量的軍火,現在從東羅馬帝國過來的軍火販子已經要將兵器送到我們的狩獵場了。只要我們接受了這一批軍火,我們就不會害怕和湯章威他們翻臉了。」

  其實,那個唐昭宗組織過好幾次軍隊和湯章威對抗。

  可是,唐昭宗他一次都沒有占到便宜。現在,靠著這一點點偷偷運過來的軍火。這些人就想對付湯章威,實在是有點異想天開。

  不過,這些話何皇后不會說。

  因為,這些話說出來就會影響這些江湖人士的士氣。

  特別是向心愛的女人,無論你怎

  樣對她有錯!因為女人,弟弟,鬼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對她們至少是懂

  得一點的!只要一開始在她面前認錯,說:『對不起,我錯了,請你原諒,』那麼

  責備的話立刻就會象大雨似的傾盆而下!她決不肯直截了當、乾乾脆脆地輕易饒恕

  你,一定要把您糟蹋得一文不值,那張輪椅跟前

  她會搜出種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來,統統都往你的頭上扣。

  我對你說,她們生著一副活剝人皮的性子,他們全都是這樣的,這些天使們,可是

  沒有她們,我們卻活不下去!好弟弟,我對你直接了當地老實說吧:每個體面的男

  人都應該怕一個女人。這是我的信念,哦,不是信念,是感覺。男人應該寬宏大量,

  這是不會使男人丟臉的。甚至也不會使一位英雄丟臉,使愷撒丟臉的!但儘管這樣,

  還是不要請求饒恕,永遠不要,無論如何也不要。你要記住這個規矩,這是你的哥

  哥米卡,為女人而毀了一生的米卡教給你的。不行,我不去請求饒恕,我要對格魯

  申卡做點對得起她的事情。我崇拜她,阿歷克賽,我崇拜她!但她卻看不見這一點,

  她永遠嫌愛她愛得不夠。她折磨我,用愛情來折磨我。以前算得了什麼!以前折磨

  我的只是那魔鬼般的肉體曲線,現在我是整個兒拿她的心當作了我自己的心,並且

  靠了她,我自己也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了!他們會許我們結婚麼?如果不結婚,我會

  嫉妒得要死的。我每天做夢都在疑神疑鬼。……她對你說我什麼了?」

  阿遼沙重述了格魯申卡剛才所說的那番話。米卡仔細聽著,反覆地問了幾次,

  很滿意。

  「這麼說,我吃醋,她倒並不生氣。」他感嘆說。「真是個女人!『我自己的

  心也是殘酷的。』唉,我倒是愛這類殘酷的人,不過如果他們對我懷疑吃醋,我是

  不能忍受的,不能忍受的!我們會時常打架。但是我仍舊會無限地愛她。他們會許

  我們結婚麼?流放犯可以結婚麼?這是個問題。可沒有她,我簡直活不下去。……」

  米卡皺緊眉頭,在屋裡來回地走。屋裡幾乎全黑了。他突然露出十分焦慮的樣

  子。

  「她說其中有秘密,是不是?我們三人合謀反對她,連卡嘉也攪在裡面麼?不

  對,好格魯申卡,不是這麼回事。你這是瞎想了,是用你那種傻女人的心思瞎想了!

  唉,我的好阿遼沙,管它哩!我就把我們的秘密對你講出來吧!」

  他四下里張望了一番,迅速地湊近站在他面前的阿遼沙,用神秘的神氣對他悄

  聲說起來,雖然實際上沒有人能夠聽見他們說話:那個看守的老頭兒正在角落裡長

  凳上打盹,站崗的兵士是完全聽不見的。

  「我對你講出我們的全部秘密來!」米卡匆忙地低聲說。

  「我本來以後也要講的,因為沒有你,我能作出什麼決定來呢?你是我的一切。

  我雖然說伊凡高出我們之上,但你是我的智慧天使。惟有你的決定才能算數。也許

  最高的人是你,而不是伊凡。你瞧,這事牽涉到良心,最高的良心,——這個秘密

  那麼事關重大,我自己無法決定,一直擱著想等你來解決。但現在作出決定的時間

  還早,因為應該等候判決:等到判決一下,你就來決定我的命運吧。現在你不必作

  什麼決定。我對你說。你聽著,但不必作什麼決定。你站在那裡,靜靜聽著。我不

  全對你講。我只對你講講總的想法,不講細節,你別作聲。別提出問題,別作出什

  麼舉動,你同意麼?不過天啊,叫我拿你的眼睛怎麼辦呢?我就怕你的眼睛會說出

  你的決定來,儘管你並不作聲。哎,我真怕呀!阿請允許我穿著大衣呆一會兒。」伊凡·費多羅維奇走進客廳的時候說。「我

  也不坐下了。我留在這裡不超過一分鐘。」

  「請坐,阿歷克賽·費多羅維奇,」卡捷琳娜·伊凡諾芙娜說,自己卻還站在

  那裡。這些日子以來她的面容並沒有多大改變,但是她的烏黑的眼睛裡卻閃著不祥

  的光芒。阿遼沙以後記得,他覺得她這時候顯得特別美麗。

  「他讓您轉達什麼話?」

  「只有一句話,」阿遼沙直率地望著她說,「請您憐惜一下自己,不要在法庭

  上供出任何……」他有點躊躇地說,「你們中間的事情,……在你們初次相識的時

  候,……在那個城裡。……」

  「哦,是指為了那筆錢叩頭的事!」她接過話頭說,發出一陣苦笑。「怎麼樣,

  他是替自己害怕?還是替我害怕?他說讓我憐惜一下,憐惜誰?他呢?還是我自己?

  你說呀,阿歷克賽·費多羅維奇。」

  阿遼沙盯著她,竭力想弄清她的意思。

  「既包括您自己,也包括他。」他輕聲說。

  「可不是。」她恨恨地說,忽然臉漲得通紅。「您還不了解我,阿歷克賽·費

  多羅維奇,」她惡狠狠地說,「連我也不大了解我自己。也許您在明天審判以後,

  會氣得想用腳來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