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決戰森林

  和那些人想的不一樣,湯章威對於這些送上門來的東法蘭克騎兵,並沒有憐憫。

  他命令自己的大軍立刻嚴陣以待,那個韋由基已經將火槍兵列成了五列,他們不斷的開槍。

  隨著湯章威旗下大軍的不斷開槍,那些東法蘭克騎兵們,紛紛倒下,這些東法蘭克的騎兵,終於不能戰勝湯章威,而將自己的身體變作了那片土地的肥料。

  湯章威見那些東法蘭克的騎兵們,似乎還有繼續向前沖的意思。

  他立刻調集了可攜式火炮,向著這群人開始轟擊。

  那些東法蘭克騎兵們,在湯章威的轟擊下,紛紛倒下。

  這時小孩醒來了。首先是鼻子開始醒的。一點點大的鼻子動了起來,它向上抬起嗅嗅。它把空氣吸進去,然後一陣陣噴出來,有點像打噴嚏似的。隨後鼻子撅了起來,孩子睜開眼睛。眼睛的顏色尚未穩定,介於牡賑灰色和乳白的奶油色之間.仿佛由一層新稠的面紗蒙著,顯然還不太適於觀看。泰里埃覺得,這對眼睛根本沒有發現他。而鼻子則不同。小孩的無神的雙眼總是斜著看,很難說在看什麼,而他的鼻子則固定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即使嚴格地說,光用理智是不能解釋它們的,甚至它們往往是同理智直接牴觸的。他情願不接觸這些問題,他覺得這些問題令人不快,只會把他推到尷尬不安和危險的境況中,而在這種境況中,正是為了永順其理智,人們才需要安全和寧靜。但是他最堅決反對的鞏固自己的地位一千多年之後,這些異教的風俗習慣遠沒有徹底根除,這確實令人悲哀!所謂的著魔和與惡魔訂約,如若仔細地進行觀察,絕大多數情況也是迷信的說法。雖然惡魔本身的存在是必須否定的,惡魔的威力是值得懷疑的,但泰里埃不會走得這麼遠,這些問題觸動了神學的基礎,對於這些問題作出結論,那是其他主管部門的責任,而不是一個普通僧侶的事。另一方面,事情非常明顯,即使一個頭腦簡單的人,例如那個乳母,堅持說她發現有魔鬼騷擾,魔鬼也是決不會插手的!她自以為發現了魔鬼,這恰恰清楚不過地證明,這兒是找不到魔鬼蹤跡的,因為魔鬼做事不會笨到如此地步,竟讓乳母讓娜·比西埃發現它的馬腳,況且還是用鼻子!用原始的嗅覺器官,五官中最低級的器官!仿佛地獄就散發出硫磺味,而天堂卻是香味和沒藥味撲鼻似的!最糟糕的迷信是在最黑暗、最野蠻的史前時代,當時的人還像野獸那樣生活,他們還沒有銳利的眼睛,不能識別顏色,卻自以為可以聞出血腥味,他們認為,從敵人中可以嗅出朋友來,從吃人的巨人、糧形人妖和復仇女神中可以嗅出朋友來,他們把發臭的、正在冒煙的火烤供品帶給他們殘暴的神。太可怕了!「傻瓜用鼻子看」勝過用眼睛。在原始信仰的最後殘餘被消滅之前,或許上帝賜予的理智之光還得繼續鎮射千年之久。

  「啊,可憐的嬰兒!清白無辜的小生命!你躺在提籃里睡覺,對於別人厭惡你卻一無所知。那個無恥的女人竟敢武斷地說你沒有孩子們應該有的氣味。是的,我們對此還有什麼好說的?杜齊杜齊!」

  他把籃子放在兩個膝蓋上輕輕地搖動,用手指撫摸嬰兒的頭部,不時地說著「杜齊杜齊」,他認為這是安慰和撫愛兒童的一種表達方式。「人家說你有焦糖味,真是荒謬,杜齊杜齊!」

  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指頭抽回來,放在鼻子底下聞聞,可是除了聞到他中午吃下去的酸菜的味道外,什麼氣味也沒有。

  他遲疑了片刻,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人在注意他。接著他把提籃舉起,把他的大鼻子伸進去,伸到嬰兒稀薄的紅頭髮恰好可以給他的鼻孔抓癢,就在嬰兒的頭上嗅了起來,他希望能嗅到一種氣味。他不大知道嬰兒的頭部應該有什麼氣味。當然不會有焦糖味,這一點他確認無疑,因為焦糖就是糖漿,而一個生下來到現在只吃奶的嬰兒,怎麼會有糖漿味呢?他本可以有奶的味兒,有乳母的奶味。但是他卻沒有奶的氣味。他可能有皮膚和頭髮的味兒,或許還有點小孩的汗味。泰里埃嗅呀嗅呀,期待著嗅出皮膚和頭髮的氣味,嗅出一點兒汗味。但是他什麼也沒嗅到。無論如何也嗅不到什麼氣味。他想,嬰兒或許是沒有氣味的,事情大概就是如此。嬰兒只要保持清潔,是不會有氣味的,正如他不會說話、跑步和寫字一樣。這些技能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才會的。嚴格地說,人是到了青春期才散發出香味的。事情就是這樣,而不是別樣!「少年追求異性,少女像一朵潔白的水仙花開放,散發出芳香……」賀拉斯不是這樣寫過嗎?而古羅馬人對此也有所了解!人的香味總是一種肉體的香味——即一種罪惡的香味。一個嬰兒做夢也從來不會見到肉慾的罪孽,怎麼會有氣味呢?他應該有什麼氣味?杜齊杜齊?根本沒有!

  他又把籃子放到膝蓋上,輕輕地像盪鞦韆那樣搖動起來。嬰兒仍睡得沉沉的。他的右拳從被子下伸了出來,小小的,紅潤潤的、偶爾碰到臉頰。泰里埃微笑著,突然覺得自己心曠神怕。剎那間,他浮想聯翩,覺得自己就是這孩子的父親,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僧侶,而是一個正常的公民,也許是個守本分的手工業者,娶了個老婆,一個善良熱情的、散發出羊毛和奶的香味的女人,並同她生下一個兒子,此時他正把兒子放在膝蓋上搖著,這是他自己的孩子,杜齊杜齊……想到這些,他的心情愉快。這種想法是如此合情合理。

  一位父親把自己的兒子放在膝蓋上,像盪鞦韆一樣搖動,杜齊杜齊,這是一幅像世界一樣古老的圖畫,而只要這個世界存在,它總是一幅新的美的圖畫,啊,就是這樣!泰里埃的心裡感到溫暖,但在心情上卻是感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