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玫瑰公爵的新舉措

  湯章威帶兵,喜歡用平民出身的將領,那個唐昭宗卻喜歡反其道而行之。

  結果,湯章威將那些大唐的貴族們,打得落花流水,後來當湯章威征服世界的時候,那些貴族不得不跟著湯章威去一起行動。

  當湯章威自己也被封為了貴族之後,他就開始使用起那些世家子弟了。那個東羅馬帝國的皇帝利奧六世,他和蓮花郡主,一起封了一個叫做李熊熊的人當貴族。

  這個貴族其實是平民出身,只是他因為曾經救過蓮花郡主,所以才被封為玫瑰公爵。的時候。」

  但是,那究竟是什麼時候?

  有時我覺得那一天就近在眼前,觸手可及。有時我又覺得那一天似是永遠也不會來臨,渺茫得不能去想。

  以後的兩年大哥越來越有資格挑戰一流高手,我的壓力與日俱增。

  我開始負傷,有時傷得不輕,但每一次,我總能設法擊敗對手,不負父親的期望,不辱大哥的聲名。

  大哥名望扶搖而上,隱隱已可以與江湖三大劍術高手分庭抗禮。

  父親對我依舊淡然。

  而大哥,我亦看不出他的喜怒。

  以他的心高氣傲,應該不會隱忍我越俎代庖這麼長久,但他與父親仿佛早有默契,並無一言。

  我不懂得我的父親和大哥。

  我甚至不懂得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這樣下去究竟在等待什麼。

  除了一次次應戰,我看不到自己的前途與未來。

  我有時會中夜驚醒,渾身冷汗,無限惶恐空虛,因為我看見夢中的自己面目模糊,在夢裡我甚至說不出自己的名字。在夢裡我仿佛看見我畢生無法改變的命運。我深深害怕這樣的夢境會變成現實。

  我代大哥出戰的最重要一役發生在我二十歲那年的秋天。

  挑戰當今三大頂尖劍手中的武當掌門松岩道長。

  我對那一役毫無把握。

  世人皆知松岩道長的絕招「萬壑松濤」威力無匹,一發難收。曾出手四次,從未有人生還。

  我沒有信心我會是第一個自此絕招下生還之人。

  決戰前我陪了阿湄三天,那就像是我和她的訣別。

  我只需要與她一個訣別,因為除她以外,再沒有人會關心我的生死。

  我們離開時,阿湄追來相送。

  她不知道也許從此以後她再也看不見她的二哥。

  武當絕頂。

  數十名武林頂尖高手觀戰。

  山下尚有數千等待消息的武當弟子及江湖人士。

  我已與松岩道長激戰五百招。

  從日出戰至日落,落了雨,又放晴,他仍未施展他的「萬壑松濤」。

  我全神貫注嚴陣以待,但當他大喝一聲「小心」,使出那一招時,我才明白無論怎樣防備,這一招依然防不勝防。

  那一劍仿佛狂風摧卷,萬壑松濤滾滾撼動連綿浩渺撲面而來。

  那一劍其實是剎那間攻出的無數劍,推波助瀾潮湧而至。無可退避,無可抵擋,所向披靡,勢無生理!

  電光石火間,他輕點的劍尖已刺入我的右胸。

  我盡力避讓,隨即又中兩劍。

  山風驟起,我幾乎立足不穩。忽然間,靈光一現,我不及多想,凝聚畢生勁力,無視撲面劍影,一劍直刺他的手腕。

  萬丈松濤剎那歸於無形。

  我死裡逃生,氣血翻湧。抬頭,見松岩道長面如死灰。

  「為什麼,你為什麼能破?」

  「樹欲靜而風必止,」我說,「你的手就是摧動萬壑松濤的風。」

  松岩道長忽而仰天長笑,拋下手中長劍,「我本來憐才之心已起,不願你死在我的絕招之下。可惜一時好勝,終於忍不住出手,卻自取其辱,自取其辱!」

  「勝負尚未分出,道長何出此言?」

  他搖頭嘆息,「絕招已為人所破,尚有面目再戰麼?」

  轉身欲行,忽又回身,「公子資質非凡,於劍術一道前途不可限量,五年以後將再無敵手。保重!」

  我知道他要我保重,是要我儘早醫治那三處劍傷。

  那三劍快得旁人難以察覺,傷口卻不淺。血流很急,只不過在黑衣上看不出血跡。

  但我不能就此離開,我還沒有演完我的角色。

  父親攜我與那些上前祝賀的人應酬寒暄。將近半個時辰後我才脫身回到客棧,已近虛脫。

  我的衣服已被血水染得盡濕,大量失血令我感到頭暈目眩。

  我自己要來熱水,處理了傷口,換好衣衫。還未及收拾,已有人敲門。

  我開門,看見父親。

  他漠然掃視屋中零亂,卻只是說,「晚間的慶功宴你一起去。」

  我啞然。

  他明明已發現我受了傷,他明知我受了傷,但他一句也不曾問我傷勢如何。他關心的只是這樣的場合,我作為慕容源的弟弟如何可以不到場祝賀。他提醒我即使演完了大哥的角色,我依然需要演回我自己。

  「我不會誤事,」我說,「您放心。」

  那晚我敬父親,敬大哥,敬很多人酒。

  我知道我的傷勢不該喝酒,但是我想要醉。

  可我是這樣的不快樂,不快樂到竟然無法喝醉。

  我應該很快樂吧,因為我聽見那麼多人讚揚我破掉萬壑松濤的那一劍。

  但即使我破盡天下所有的絕招,我也得不到自己父親的歡心,不,談什麼歡心,是連關心都不曾有過。要我憑什麼快樂?憑什麼快樂?

  那晚我沒有喝醉,我開始發燒。

  在三天的歸程中,我一直在發燒。

  我手腳冰冷,然而我的心和身體像有火在焚燒。

  我不相信父親看不出我的異樣,除非他從不曾在意地看我,除非他刻意地忽略。

  這一刻我才終於發現自己的可笑。

  多麼可笑,那個自欺欺人的應戰者。他一度以為只要他可以一次次擊敗越來越強的對手,總有一天他會掙回自己的身份。他甚至隱約覺得戰勝了松岩道長,就是這樣一個扭轉一生的契機。

  然而他全盤皆錯。

  他戰勝越多的人,他就越無法脫身。就像一把劍,它越是戰無不勝,削鐵如泥,它的主人越不肯放手。

  然而即使是一柄劍,也該偶爾擦拭,稍為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