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運輸

  為了快速的運輸糧食,那個湯章威開始讓自己的部下趕緊的動員起來了。

  那些湯章威的部下,全部都幹勁十足,他們製造無數的木質大鳥,然後用這些木質大鳥直接從大唐的郢州城,長安城這樣的地方調運糧食。

  因為,像這樣的地方,糧食和肉類的儲備一般比較充足,因此運輸起來就十分迅速。

  當然,如果沒有十分的必要,湯章威他們是不會採取這樣的緊急行動的。

  可是,現在確實是十萬火急。

  那些遊牧民族的騎兵沒有後勤,他們只懂得掠奪。

  關鍵問題是,湯章威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百姓餓死,他之所以能夠保住自己的權力,就是靠著大唐的百姓,現在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百姓挨餓。

  白存孝不禁大是喪氣道:「這老狐狸會不會在開我們玩笑?」

  唐昭宗搖頭道:「這點你儘管放心,鬍子玉雖以狡詐聞名,卻從來不說一句假話。」

  白存孝道:「我總覺他支使我們上這兒來是一種陰謀。」

  唐昭宗微笑道:「鬍子玉每次行動都有深意,你現在才發現,不是太遲一點了嗎?」

  白存孝默然片刻,才長嘆道:「我這一生之中,都是在受著他的簸弄……」

  唐昭宗正色道:「明遠!你錯了,你應該說這一生都是在受他的成全,設若不是他替你糊制那盞紅燈,你此刻恐怕早已是幽靈谷外的一堆枯骨了……」

  白存孝悵憶前塵,倒不禁啞然失笑道:「有理!有理!細想起來,他雖是一直在陷害我,卻每次都促成我的許多通合,看來我真該感謝他才對。」

  唐昭宗一笑道:「那要看你怎麼想了,你一切因緣遇合,固然是間接受他所賜,卻沒有一件是出乎他本意的,因此你大可不必領他的情。」

  白存孝又語結了,良久才笑道:「瓊妹!你的嘴真厲害,說來說去都是你有理。」

  唐昭宗亦是淺淺一笑,一旁的湯章威卻不耐煩地道:「山主!韋爺!五指山就在面前,咱們到底是去也不去?」

  白存孝一指雲霧迷濛的山峰道:「當然是要去的!不過這裡一共有五座峰頭,每座相去幾十里,也不知道玄真宮在哪一座之上,總不能一座座挨著找過去。」

  湯章威也眨眼了,囁嚅了半晌道:「依我看,那鬼地方既是叫什麼宮,必是想學神仙,咱們不妨由中間最高的一座去碰碰看。」

  白存孝尚在沉吟,唐昭宗已自笑道:「湯章威平時雖笨,這個主意卻極為聰明。」

  湯章威受了誇讚,大是興奮,高聲道:「說走就走!俺老趙開路。」

  說著拔起腳步,便往前周,唐昭宗笑著喝止道:「湯章威!站住。」

  湯章威立定身子,瞪著大眼回頭道:「山主!您還有什麼吩咐?」

  唐昭宗道:「你知道這兒離山峰還有多遠?」

  湯章威搖搖頭,唐昭宗接著問道:「你知道那山峰有多高,全峰有多。」

  湯章威仍是搖頭道:「俺不知道!咱們是爬山找人,又不是要畫地理圖,理這些幹嗎?」

  唐昭宗微笑道:「別看山峰就在跟前,我們走過去,還得有一天工夫,這一路再無人家,沿途你吃些什麼,那峰頭我大概估計一下,約有三百餘尋高,兩百里見方,找遍全山,總要七八天工夫,我跟韋爺可以隨便獵些鳥獸果腹,你沒有酒行嗎?」

  湯章威一聽見酒,立刻就喉嚨癢,舐著舌頭道:「俺可以不吃飯,可不能不喝酒,山主!

  您真想得周到。」

  唐昭宗含笑轉身,白存孝與湯章威跟著她,回到市集上,買了應用的物件,然後認準方向,直朝中央的高峰前進。

  唐昭宗的估計不錯,約摸花了一天時間,才翻澗越嶺,來至峰腳。

  好在他們三人俱是身懷絕技,雖經一天跋涉,仍是毫無倦意,尤其是湯章威,他身上背著一個大行囊,裡面放著干脯酒袋,精神反見抖擻。

  唐昭宗打量了一下山勢道:「假若我的判斷不錯,玄真宮必在此上無疑!」

  白存孝詳細地審視一番,仍是看不出一點端倪,正想出聲動問。

  唐昭宗已笑指著一處山壁道:「此處壁立千仞,且山風強勁,應是寸草不生,怎麼會有這幾條山藤,可見是人為的上下之途。」

  白存孝一看那幾根山藤,不由面現驚容道:「此壁上去近百尋,就靠著這幾條細藤上下,那玄真宮中之人,應該個個都是身懷絕頂輕功才行。」

  唐昭宗淡然道:「你以為鬍子玉支使我們來的地方,會容易相與的嗎?」

  白存孝道:「我們此來是以禮造訪,請問一下恩師的當年舊事,又不是來打架……」

  唐昭宗輕笑道:「我雖然不知道玄真宮的情形,但是我敢擔保我們此行斷不會如此簡單。」

  白存孝略-思索道:「「瓊妹!我自認心智不如你,你能說得詳細一點嗎?」

  唐昭宗道:「第一,鬍子玉既然支使我們前來,絕對有他的用心,必定是想利用宮中人的武功,將我們殺死。」

  白存孝插口道:「這一點我倒想到了,不過我們此來毫無惡意,宮中人再不講理,總不至貿然就與我們為難吧。」

  唐昭宗用手一指山藤道:「他們將登山之途,辟得這麼艱險,用意至為明顯,定是不歡迎外人前往,我們事先既未得到允許,貿然登山,哪會不惹惱他們。」

  白存孝聽得略皺眉頭,半晌才毅然道:「顧不得這麼多了,上去再說,千山萬水,迢迢至此,總不能白跑一趟。」

  唐昭宗笑著道:「明遠!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上去找誰?」

  白存孝被問得一怔,鬍子玉只說宮中有人知道天龍舊事,卻未說明是誰。

  唐昭宗嘆了一口氣道:「你們男人做事就是粗心,玄真宮中決不會僅有一人,要是它有個一兩百人,你是否要遂個去問他一遍。」

  白存孝見她說話的口氣很輕鬆,心中略放,忙道:「瓊妹!莫非老狐狸告訴你了?」

  唐昭宗道:「沒有。」好,看樣子只有一個個地問了。」

  唐昭宗一笑道:「你上去找碎心人的兒子,包不會錯。」

  白存孝道:「你如何能如此肯定。」

  唐昭宗道:「道理很簡單,若欲打聽姬師伯的舊事,問鬍子玉就行了,他之所以要殺盡周村之人就是因為周村之人都可能知道那真相,鬍子玉也打聽清楚了,那真相也一定是有利於姬師伯,所以他才會出此毒手……」

  白存孝急得插口道:「瓊妹!你為什麼不早說明白,不然我們只要找到鬍子玉就行了,何必要跑到這兒來呢。」

  唐昭宗道:「這倒又不見得,我對於恩師與姬師伯當年的事雖不清楚,但是在聽見你與碎心人會面的經過之後,我認為這中間大有疑問,碎心人的敘述也許不假,但是姬師伯不可能是奪人妻子的人,我恩師也絕不可能是背夫另嫁之婦……」

  白存孝著急道:「瓊妹,你這些話我都有同感,可是碎心人說他有一子,他那兒子的長相與師母極為相似。」

  唐昭宗道:「與我師父相似,卻並不與碎心人相似,也許可能與姬師伯相似。」

  白存孝一跳道:「什麼!你說那孩子是師父與師娘所生。」

  唐昭宗點頭道:「我只是有此猜想,但也不無可能。」

  白存孝在腦中靜靜的思考了一下道:「到底是你們女人心細,看來我們非上去一下,找到那孩子,揭開這千古大謎。」

  唐昭宗微笑道:「你有叫人家孩子的習慣,若是找到那人,他的年紀比你還大呢。」

  白存孝訕訕一笑道:「我是一時失了口,瓊妹!你怎麼專喜歡挑我的語病?」

  唐昭宗仍是含笑道:「我倒不是喜歡挑你語病,只是有時你把人當孩子,卻引出許多麻煩。」

  白存孝知道她又是持著小環的事而言,臉上一紅,不再出言。

  唐昭宗卻一收笑容,正色道:「所以我認為這一趟跋涉,大有價值,若是真如我所想,也可以替姬師伯與恩師找到後人,算我們替師門盡了一點心。」

  白存孝先走前一步道:「上去吧!玄真宮雖設下此險徑,想來還難不住我們!」

  唐昭宗道:「還是小心點,我們三個每人選一根山藤上攀,而且每人都把武器拿在手中,距離最好不要太遠。」

  白存孝不解道:「這是幹什麼?」

  唐昭宗道:「我們這一路不掩形跡,高聲談笑而來,難保山上人不無所覺,萬一他們割斷山藤,我們輕功再好,也難免不落個粉身碎骨,手持武器預備必要時可以插進山壁,暫時維持不往下墜……」

  白存孝欽佩道:「瓊妹!你心細如髮,料事如神……」

  他還待誇獎下去,唐昭宗已笑著道:「得了!韋爺,這番話不如留著去誇獎鬍子玉吧,老實說,越來我對這老狐狸倒是越佩服了!」

  白存孝一嘆道:「鬍子玉賽諸葛之稱,的確當之無愧,只可惜他把才智用邪了,若是他能用以伸張正義,何愁不成為萬世景仰的大俠。」

  唐昭宗反駁他道:「世上對於正邪之分,並無一定標準,你以為你在武林中,所得到的全是俠譽嗎?」

  白存孝一怔道:「當年在黃鶴樓畔,我確傷了幾個不應傷之人,不過那實在是不得已之事,及今思之,猶有遺憾。」

  唐昭宗亦微嘆道:「這也怪不得你,當年那些雖負正派之名,做出事來,的確也不能使人佩服,可見這世上求一完人,實在不易,只好做到無愧於心已矣。」

  白存孝跟著她嘆了一口氣,腳尖微點,身子已飛出去,一手抄住山藤,另一手已拔出腰間鐵劍。

  唐昭宗不敢怠慢跟著拔劍飛身而上,湯章威卻苦著臉叫道:「山主,韋爺!你們都有越手傢伙了,俺向來使鐵斧,那玩意兒帶著累贅,俺留在家裡了,這藤子若一吃不住勁,掉了下去,豈不苦了俺老趙。」

  白存孝毫不遲疑,脫手將鐵劍擲在他面前道:「用我的吧,只是小心點,這是我家傳古物,別弄丟了。」

  湯章威拾起劍,感激地道:「韋爺,您把傢伙給我,您自己呢?」

  白存孝雙手抄住山藤,慨然地道:「不要緊,我一向待人以誠,我不信上面的人會對我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說完,雙手連用,像一隻輕揉似的,直往上升。

  唐昭宗單手抄藤,纖足點著山壁,邊上邊叫道:「明遠!慢一點,大家別失了聯繫。」

  語中滿是關切之情,白存孝感激地朝她笑了一下,果然將升勢略降了一點。

  一尋有九尺,這山壁高逾百尋,儘管二人功力非凡,也用了一個多時辰,才攀上了壁頂。

  白存孝首先到達終點,一翻身上了山峰,不由微微一怔。

  原來這山壁盡頭,已是一脈平原,迎面站了三個壯年道裝全真。

  這三人氣宇軒昂,風度不凡,望之若閒雲野鶴,飄飄而有仙意。

  中間的一人似為三人之首朗然發話道:「本山例禁外人前來,三位請下去吧。」

  白存孝一抱拳道:「借問三位,可是玄真宮中的?」

  那人聞得玄真宮三字,微感意外,略一沉吟道:「不是。」

  白存孝接著問道:「那麼再借問一聲,玄真宮可是在此山?」

  那人道:「不錯!不過你們去不得。」

  白存孝道:「怎地去不得?」

  那人微怒道:「去不得就是去不得,我們是屬於玄真宮下院輪值的,目的就在阻止外人登山,本來在你們攀登之際,我們就可以割斷山藤,叫你們摔下去。」

  白存孝此時深佩唐昭宗料事之明,但仍禁不住道:「那你們為何不割呢?」

  那人軒然一笑道:「這全靠你的那句話救了你,我不願用那種卑劣的手段對付你們,所以讓你們上來,現在我再說一句,本山不准外人前來,請三位回去吧。」

  白存孝怕他跟人衝突起來,正想攔阻他,不想那人倒未生氣,微異地道:「玄真宮與外界向無來往,三位來此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