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二章獒犬對江湖混混

  那個湯章威他們來到了大唐的郢州城,他們弄了許多象雄獒犬,這些人希望靠著他們的象雄獒犬來殺死那個唐昭宗的人。

  唐昭宗的人知道,那些大唐本土的許多官僚,他們是有錢就是兄弟,沒錢就是敵人,所以他們對那個大唐本土的官僚有些絕望。

  那個唐昭宗對手下說:「你們這些人,生來就是應該享福的,現在你們這些人卻在受苦。你們知道嗎?如今坑害你們最厲害的那個人是誰嗎?」

  那些人紛紛搖頭,唐昭宗說:「那個人就是湯章威,這個混蛋欺負你們,我一定要幫助你們,我相信只要我們一起出手,就可以收拾那個湯章威。」

  那些在湯章威周圍的那個江湖人士,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他們紛紛表示要出手收拾那個湯章威。

  其實,按照他們的實力,和那個湯章威作對,簡直是死路一條,可惜這些人偏偏都一個自不量力,他們非要和那個湯章威作對。

  這個時候,那個白存孝,還有韋由基他們,不僅僅帶來了許多英雄好漢,而且這些人和胡黃牛他們,還帶來了許多象雄獒犬。

  這些個頭高大的畜生,一個呲著牙,那個胡黃牛最喜歡的是那個金毛獅子,和雪山金剛,這兩個巨大的象雄獒犬無不是以一頂十之輩。

  那兩個象雄獒犬,只要一站出來,就讓人兩腿顫抖,更何況,那個佘冰冰,那個費雪純為那兩個象雄獒犬準備了足夠的牛肉和豬肉,這些象雄獒犬和他們的狗群,在吃飽喝足之後,對那個對面的敵人發起了進攻。

  但是他自己的聲音使他恐怖:這聲音在黑暗的樹枝的掩

  復下、在林中溪谷的潮悶而窒息的濕氣中那麼怪異地響著!外加

  有一隻大鳥在他頭頂的樹梢上突然地拍動翅膀,用以回答他的

  叫聲。……且爾白存孝哆嗦一下。他仿佛驚醒了他的行為

  的一個見證人——但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任何活的東西他也不

  應該碰到的荒僻地方。……

  .去吧,畜生,隨便你到哪裡去!.他從牙縫中喃喃地說出,放

  脫了駿馬的韁繩,用手槍柄重重地在它肩上打了一

  下。駿馬立刻向後轉,從溪谷里爬出,……開步跑了。

  但是它的蹄聲一會兒就聽不見了。吹來一陣風,混和並遮沒了

  一切聲音。

  且爾白存孝自己也慢吞吞地從溪谷里爬出來,走到樹

  林邊,沿著大路緩步回家。他很不滿意自己;他的頭腦里和心中

  的沉重之感,擴展到他的四肢上來了;他走著,怒氣沖沖,陰氣沉

  沉,心中很不滿意,肚裡又飢餓,仿佛有人侮辱了他,霉的獅子狗只是抖著身子,始終不張開嘴巴來;

  它照舊坐在那裡,痛苦地踡攏了尾巴,扭歪著嘴臉,沒精打彩地

  眨眨眼睛,又把眼睛眯起來,仿佛在默默地說:.當然隨您的便!.

  .吃吧,來!抓住!.這個絮聒不休的地主反覆地說。

  .您把它嚇壞了,.我說。

  .那麼,讓它去吧!.

  他踢它一腳。這可憐的東西慢慢地站起來,掉落了鼻子上

  的麵包,十分委屈地、仿佛踮起腳尖似地走向前室里去了。它的

  確是委屈了:陌生客人第一次來到,主人就這樣對待它。

  通向另一個房間的門小心地打開了,湯章威先生笑容

  可掬地鞠著躬走出來。

  我站起身來鞠了一個躬。

  .不敢當,不敢當,.他含糊地說。

  我們都坐下來。且爾白存孝到隔壁房間裡去了。

  .您來到我們這地方很久了吧?.湯章威用手遮著嘴巴

  小心地咳嗽一下,用柔和的聲音說起話來,為了表示禮貌,說話

  時把手指在嘴唇上放了一會。

  .一個多月了。.

  .唔,是的。.

  我們靜默了一會。

  .這幾天天氣真好,.湯章威繼續說,同時帶著感謝的神

  情看看我,仿佛天氣好是由於我的關係,.穀子可說是好極了。.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我們又靜默了一會。

  .邦捷列〃胡黃牛的獵狗昨天追著了兩隻灰兔,胡多多

  斯金不免費力地說,顯然是想要使談話生動起來,.啊,很大的灰

  兔。.

  .且爾白存孝先生的獵狗好嗎?.

  .好極了!.湯章威高興地回答,.可說是全省第一。(他

  向我移近些。)哎呀!邦捷列〃胡黃牛真了不起!他只要希望

  什麼,只要想到什麼,立刻就做到,什麼事都勁道十足。我告訴

  您,邦捷列〃胡黃牛…….

  且爾白存孝走進房間裡來了。湯章威笑笑,不說

  下去了,他用眼色指著他給我看,仿佛要說:.您自己看了就知

  道。.我們就開始談打獵。

  .要不要把我的獵狗給您看看?.且爾白存孝問我,不等

  我回答,就叫喚卡爾潑。

  走進一個結實的小伙子來,這人穿著一件有淺藍色衣領和

  號衣鈕扣的綠色土布外套。

  .吩咐福姆卡,.且爾白存孝斷斷續續地說,.叫他把阿

  馬拉特和薩依加帶過來,要整整齊齊的,懂嗎?.

  卡爾潑滿面笑容地發出一個含糊的聲音,就出去了。福姆

  卡來了,他的頭髮梳得光光的,衣服束得緊緊的,穿著長統靴,帶

  著幾條狗。我為了禮貌關係,對這些愚蠢的畜生讚賞了一番。且爾白存孝吐了幾口唾沫

  在好馬的鼻孔里,然而這顯然沒有使這隻狗得到一點兒快

  感。湯章威也從後面撫摸著好馬。我們又扯起閒談來。

  且爾白存孝的態度漸漸地變得很溫和了,不再作威作福;他

  臉上的表情變更了。他望望我,又望望湯章威……

  ,兩隻腳在馬肚子上敲敲,跨著小

  步子得得地走向我所指示的方向去了。我目送著他,直到他的

  出角的帽子隱沒在樹枝後面為止。這個新來的陌生人在外表上

  一點也不像他前面的那個人。他的臉像球一樣圓肥,表現出羞

  澀、和善而溫順的神情;鼻子也很圓肥,上面全是青筋,表明他是

  一個好色之徒。他的頭上,前面一根頭髮也不剩了,後面簇著稀

  疏的淡褐色髮捲;一雙小眼睛好像是用蘆葦葉子切出來似的,親

  切地眨動著;紅潤的嘴唇甜蜜地微笑。他穿著一件有硬領和銅

  鈕扣的常禮服,這衣服已經穿得很破舊了,但是很乾淨;他的呢

  褲子吊得很高;在長統靴的黃貼邊上面露出肥胖的小腿肚。

  .這個人是誰?.我問葉爾莫萊。

  .這個?是胡黃牛〃霍子伯〃湯章威。住在且爾托潑

  哈諾夫家裡的。.

  .怎麼,他是個窮人嗎?.

  .沒有什麼錢;可是且爾白存孝也是一個銅子也沒

  有的。.

  .那麼他為什麼要住在他那裡呢?.

  .他們才要好呢,

  我們走出了叢林;突然我們附近有兩隻共恰亞獵狗起來,一隻壯大的雪兔跳進了已經長得很高的燕麥田裡。幾隻

  共恰亞獵狗和波爾扎亞獵狗跟著它從樹林裡跳出來,且爾托潑

  哈諾夫本人在狗的後面沖將出來。他不叫喊,不向狗發號令要

  它們去追捕;他氣喘吁吁的,上氣不接下氣了;他那張開的嘴巴

  里有時發出些斷斷續續的、毫無意義的聲音來;他突出了眼睛奔

  馳著,發狂地用皮鞭抽打那匹不幸的馬。波爾扎亞獵狗追上了

  那隻雪兔,……雪兔蹲踞一下,迅速地向後轉,經過葉爾莫萊面

  前,鑽進樹叢里去了。……波爾扎亞獵狗和它交手而過。.快——

  跑,快——跑!.失神的獵人口齒不清地用力叫喊,.老兄,幫個

  忙!霍子伯開了一槍。……受傷的雪兔倒栽在平坦而乾燥的

  草上,往上一跳,在襲擊過來的獵狗的牙齒里悲慘地叫號起來。

  共恰亞獵狗立刻都跑攏來了。

  且爾白存孝像翻斤斗似的跳下馬來,拔出短劍,叉開了

  兩條腿跑到狗旁邊,怒氣沖沖地咒罵著,攫取了被它們撕碎的兔

  子,然後抽搐著整個臉,把短劍插進兔子的喉吼里,直到劍柄為

  止,……插進之後,就咯咯地叫喊起來。胡黃牛〃霍子伯在樹林

  邊上出現了。.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且爾白存孝又叫一

  次。…….咯咯咯咯,.他的同伴從容不迫地附和著。

  .夏天照理是不應該打獵的,.我指著被踏倒的燕麥對且爾

  白存孝說。

  .這是我的田,.且爾白存孝氣喘地回答。

  他割下兔子的腳,把胴體掛在鞍子後面的皮帶上了,把腳分

  給狗吃了。

  .朋友,我叨光你的彈藥了,.他按照打獵的規矩對葉爾莫萊

  說。.還有您,先生,.他又用那種斷斷續續的生硬的聲音對我

  說,.也多謝了。.

  他跨上馬。請教……我忘記了……您尊姓大名?.

  我又說了我的姓名。

  .我能和您相識,非常榮幸。倘有機會,歡迎您到我家來

  玩。…….繼而他又憤怒地說:.那個福姆卡到哪裡去了,胡黃牛〃

  霍子伯?追捕雪兔的時候他不在這裡。.

  .他騎的馬倒斃了,.胡黃牛〃霍子伯微笑著回答。

  .倒斃了?駿馬倒斃了?嘿,呸!……他在哪裡,在哪

  里?.

  .在那邊,林子後面。.

  且爾白存孝用皮鞭打一下馬的嘴臉,急速地奔馳而去。

  胡黃牛〃霍子伯向我鞠了兩次躬——一次為他自己,一次為他

  的同伴,然後又跨著小步子,徐徐地走進樹林裡去了。

  這兩位先生強烈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這兩個性情完

  全不同的人的牢不可破的友誼是憑什麼結合起來的呢?我就開

  始調查。且爾白存孝是附近一帶到處聞名

  的一個兇險而狂妄的人,頭等的傲慢人和魯莽漢。他在軍隊裡

  服務過極短的一個時期,因為發生.不快事件

  在馬的脖子上抽了一鞭;馬搖著頭,

  用後腳站起來,沖向一旁,踩著了一隻狗的腳。那隻狗尖聲地叫

  嗥起來。且爾白存孝激怒了,嘴裡咕噥著,用拳頭在馬的兩

  耳中間的頭上打了一下,比閃電更迅速地跳到地上,察看一下狗

  的腳,在傷口上吐些唾液,在狗肚子上踢了一腳,叫它不要叫,然

  後抓住馬的鬃毛,把一隻腳插進馬鐙里。那匹馬昂起頭,豎起尾

  巴,側著身子衝進叢林裡去;他一隻腳一跳一跳地跟著它走,然

  而終於坐上了鞍子,發狂似地揮著皮鞭,吹著號角,馳騁而去了。

  我吃驚於且爾白存孝的突如其來的出現,還沒有恢復自在

  的時候,忽然一個年約四十歲的、身體胖胖的人騎著一匹小黑

  馬,差不多毫無聲息地從叢林裡走了出來。他站定了,從頭上脫下

  綠色的皮帽子,用尖細而柔和的聲音問我,有沒有看見一個騎栗

  毛馬的人?我回答他說,看見的。

  種不自覺的、輕微的不安。他把身子

  靠在牆上,重又把兩手墊在身子底下,但是兩隻腳已經不再擺動

  了。終於,雅科夫露出臉來——這張臉像死人一樣蒼白;眼睛通

  過了下垂的睫毛微微發光。他深深地透一口氣,然後唱歌

  了。……他最初唱出的一個音微弱而不平穩,似乎不是從他胸中

  發出,而是從遠處傳來,仿佛是偶然飛進房間裡來的。這顫抖的、

  銀鈴般的音,對於我們所有的人都發生奇怪的作用;我們大家

  面面相覷,尼古拉〃霍子伯的妻子竟挺直了身子。在這第一個

  音唱出之後,第二個音就跟上來,這個音比較堅定而悠長,但是

  顯然還是顫抖的,仿佛弦線突然被手指用力一撥而響出之後終

  於急速地靜息下去時的震動聲;在第二個音之後,又來第三個,

  然後漸漸地激昂起來,擴展起來,流出淒涼的歌聲。他唱著:.田

  野里的道路不止一條,.於是我們大家覺得甘美而恐怖。我實在

  難得聽到這樣的聲音:它稍稍有些破碎,仿佛零珠碎玉的碰響;

  開頭甚至還帶有一種病態的感覺;但是其中有真摯而深切的熱

  情,有青春,有力量,有甘美的情味,有一種銷魂而廣漠的哀愁。

  大唐本土的真實而熱烈的靈魂在這裡面流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