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八章大魚大肉

  自從那個白存孝和佘冰冰他們聯合做生意以來,他們每天都是大魚大肉,雖然他們弄了那個菊花燉肉,這個美味大賣。

  可是,佘冰冰知道,他們必須控制飲食了。

  否則,他們這些人再像現在這樣胡吃海塞下去,準保會一個個的變成大胖子。

  那個佘冰冰,雖然是一個聰明人,可是她在面對著那個大唐世族的壓力時,她還是感到有點吃不消了。

  不過,那個佘冰冰也知道,她和那個湯章威他們的利益是一體的,那個佘冰冰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她每天就是喝酒吃肉,這佘冰冰也知道自己這樣害怕不是個法子。

  可是,佘冰冰在面臨著那麼多暗箭的襲擊時,這個女人也只能夠採取那個逃避的法子。

  佘冰冰和白存孝,以及遂寧公主他們商量之後,決定採取那個封鎖糧食的法子來對付那個唐昭宗的手下,因為那些江湖人士,那些各種亡命之徒,他們雖然在大唐本土各地作亂,搶到了不少錢,可是他們終究還是要吃飯,如果那個湯章威斷絕了他們的糧食供應,那些人就黃了。

  起初,那個湯章威覺得這個計策一般,後來一想,湯章威拍手叫絕。

  在霍子伯、胡黃牛和胡多多三人身上,逗留了極短的時間,三人只覺得目光與他接觸,便有一股寒意,自頂至踵透過!

  胡多多心思最是靈敏,已然知道這假「白存孝因為本來面目,被那道士一語道破,所以為了不讓秘密泄露,他非要殺盡在場的人不可!

  胡多多心想,憑自己、胡黃牛和霍子伯三人之力,只怕萬不是假「白存孝的敵手,而且繩梯也被燒斷,後退無路,是生是死,俱要看這個從未見過的道士,是否能勝得過假「白存孝了!

  心情不免十分緊張,向胡黃牛靠近了幾步,低聲道:「賢弟,你傷勢怎樣?」

  胡黃牛目注假「白存孝,似要冒出火來,也低聲道:「我倒不礙事!」

  一側頭,向霍子伯望了一眼道:「倒是霍子伯,傷得甚重!」

  胡多多心中暗嘆一聲,心付霍子伯,佛門高人,在武林中享有何等威名,怎知一交手,便為「拈花玉手」擊成重傷!

  正想再向木房大師問上幾句時,那假「白存孝已然「嘿嘿」冷笑道:

  「道士,你眼力果然不錯!」

  胡多多一見假「白存孝直截了當,竟然承認自己不是真的湯章威女人,心中便「啊」地一聲,知道不妙!

  因為.若是他抵賴的話,則可見他還是不想讓自己的真正身他竟然並不否認,而他既然挖空心思,去但是「神鉤鐵掌」胡黃牛,是個性格直爽,豪氣干雲之人,不像胡多多那樣,工於心計,因此一聽得假「白存孝如此說法,立即叱道:

  「賊子,那你是誰?還不快快說出來!」

  假「白存孝目光停在那道士身上,像是根本沒有將其他三個武林一流人物,放在眼中,說道:「我是什麼人,你們知也無用!」

  胡黃牛怒道:「為什麼?」

  假「白存孝道:「你們眼看全是明鏡崖上,無主孤魂,就算給你們知道了我是誰,又待怎地?哈哈,還能傳與武林中知曉不成?」

  他語意鏗鏘尖銳,震得人耳鼓發響。但是他話剛講完,那道士也開口,道;「狂徒,你不但語音和湯章威女人一樣,連話可傲天的語意,也與他一樣,就是有一樣你學不到他的!」

  假「白存孝怒喝道:「哪一樣?」

  道士白髯微指,神態安詳,道:「姬狂徒雖然行事任性,有時不免逞上三分邪氣,但卻光明磊落,絕不會在自己面上,蒙上黑紗!」

  講至此處,突然手臂向下一沉,衣袖袖尖候地疾拂而起!

  隨著他衣袖拂起,一股極是強勁的力道,突然破空而生,帶起「嗤」地一聲,直向假「白存孝的蒙面黑紗拂去!

  這一下出手,突如其來,而且又是一拂即至,待到假「白存孝覺出,那股力道,已然將蒙面黑紗,向上揭了起來。但是假「白存孝究竟也是一個具有通天澈地本領的人,一聲斷喝,「拈花玉手」一揚,在自己面前,疾劃而過,立時將道士所發的那股力道隔斷!

  道士的那股力道一斷,蒙面黑紗,自然也垂了下來,仍然將他的面部罩住。

  在蒙面黑紗一起一落,電光石火之間,胡多多也未曾放過。

  可是胡多多的目光,雖然銳利,但時間實在太短,他也未曾看清那個假「白存孝的面目,只是看出他面色極是蒼白,而且,還是一張馬臉,更令胡多多心驚的,是他感到雖然只是一瞥之間,但是那臉形,對他來說,卻是極熟!

  胡多多立即迅速地想了一遍,自己的熟人之中,可有這樣的一個人。

  可是他彈智竭力,卻是想不起來!

  只聽得假「白存孝隆笑之聲不絕,道:「人家出家人不意是非,你這老賊禿,竟然如此多事,你既在此出現,定是此寺中前輩,只要你答應我一事,我還可以網開一面,饒你不死。」_

  道士「呵呵」一笑,道:「道士死活,本無所謂,但你求何事,不妨直言」

  那道士,本是七寶寺中,輩份極高的一位佛門高人,本來早已閉關不出,因為假「白存孝鬧上七寶寺,才重又現身的。

  假「白存孝道:「我此來七寶寺,一則,是為了要取『天香三寶』中的『奪命黃蜂』和『駐額丹』兩件物事,二則,是要毀滅七寶寺!」

  道士雙目下垂,低聲道:「劫數!劫數!」

  那四個字聲音雖低,但是卻聽得胡多多、胡黃牛和木屑大師落在七寶寺中,但是已為『東川三惡』,所偷去了麼?」

  假「白存孝「哼」地一聲,說道:「你們當我是三歲孩兒不成?『東川三惡』,是何等腳色,焉能從七寶寺,來去自若,盜去二寶?」

  道士長嘆道:「狂徒不信,道士多講也是無用,若是那二寶尚在時,『天香三寶』,各具生生相剋的妙用,道士尚不取出應用麼?」

  「鐵扇賽諸葛」胡多多在一旁聽了那道士的這番話,雖然身在險地,後退無路,可是心中的喜歡程度,實在是難以形容!當年,他雖從「東川三惡」手中,取得了「駐顏丹」和「奪命黃蜂」,但是,他即始終不明白,那兩件異寶,究竟是如何使用法的。

  那「駐顏丹」,顧名思義,當然是眼之可以駐顏,事實上也是三校朱紅的丹藥。

  那「奪命黃蜂」,則是一枚黃銅的圓管,極是沉重,可是內中所放的是些什麼東西,胡多多一直不知,因為這「奪命黃蜂」的威名太甚,他也不敢輕易拆開來,看個究竟。

  這次。他上明鏡崖來,也是為了想要打聽「奪命黃蜂」的具體用途。

  如今,那道士雖然未曾道出「奪命黃蜂」的具體用途,卻指出了「天香三寶」,生生相剋,連那「駐顏丹」,也另有用途!所謂生生相剋,自然是指那「拈花玉手」固然連內家真力,都不能阻止,但是其他兩寶,可以制住它的威力而言!

  胡多多為人深沉,雖然在無意之中,得到這樣的大秘密,心中狂喜,但是面上,卻不露聲色,可是胡黃牛卻有點沉不住氣。

  胡多多一聽胡黃牛如此問那道士,心中便知要糟,立即向許狂。夫使了一個眼色,不令他再說下去,但是如果詐作不知,情形反倒會好一些,這一使眼色,百密一疏,倒給假「白存孝著出了破綻!

  只聽得他「哈哈」一笑,道:「一個急於要問二寶用途,另一個卻鬼頭鬼腦使眼色止往,莫非二寶竟然是在你們的手中麼?」

  胡黃牛這才知道自己失言,胡多多也知自己忙中有錯,連忙冷笑道:「若是二寶在我門手中,還能由得你在此逞凶麼?『飛鷹山莊』上的舊帳,早就要和你在此處清結一番了!」

  假「白存孝陰側側一笑,道:「原來『飛鷹山莊』上的事,你們也料到是我所為了,你們可還記得,人頭排出的四個是什麼字?」

  胡黃牛悲憤無比,一宇一頓地道:「欺人者死!欺字頭上的,便是襲二哥!」

  假「白存孝道:「不錯,欺人者死!你們若是得了其餘二寶,敢說未曾得到,也難免一死!」

  鬍子五心中駭然,但面上卻是泰然,道:「笑話,你上七寶寺來尋寶,卻追到我們兩人頭上來了,豈非可笑之極?」

  假「白存孝「哼」地一聲,道:「等一會你們便知,並不可笑下!」

  一個轉身,向道士喝道:「老賊禿,既無寶物,你一條老命,卻需賠上!」

  道士雙掌合什當胸,道:「老袖早已準備,狂徒請進招吧!」

  假「白存孝「拈花玉手」,向外輕擺,身子倏地向前滑出了丈許。

  在他滑出文許之際,手中的「拈花玉手」,已然漩起一片王光,將他全身,盡皆護佐,簡直成了王光交織而成的一個人影,直向狂夫等三人,俱都感到站立不穩,不由自主,向後退出。掌力之雄厚,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可是那麼雄厚的掌力,卻並未能將假「白存孝攔住,不出胡多多所料「拈花五手」,不僅可以辟火分水,而且能以突破任何深厚的內力!

  假「白存孝一閃即至,來到了道士的面前,道士一見雙掌推擋無功,立時變招,左右雙手,上下一分,又突然向里一合!

  此際,假「白存孝已然衝到道士身前,五六尺處,「拈花玉手」平空劃出,指向道士胸前的「華蓋穴」。

  可是道士那一招「天地合一」,也恰恰在這個時候使出!

  在道士雙掌一合之際,左掌凌空擊下,擊向假「白存孝的頂門。而有掌則向上一托,托向假「白存孝的腰際。假「白存孝雖然已經一招「仙人指路」,疾點而出,但道士卻根本不顧自身安危!

  假「白存孝心中猛地一驚,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衝進那老憎前所未見、雄渾如此的掌力,全是憑了「拈花玉手」之功。

  而此際,如果自己求勝心切的話,是不免要被他擊中兩掌,這兩掌,自己是否承受得了,尚是疑問,極可能是和他同歸於盡!

  一想及此,假「白存孝連忙改招,若以他和那者道的武功而論,內力深厚,固然當推道士,但是招式靈巧,卻推假「白存孝。

  更何況假「白存孝有「拈花五手」在手,要占上風自然不難,身子一縮,左掌下沉,反手一掌,向道士的右手迎去,「叭」地一聲,雙掌相交。

  而就在道士左掌,將要壓到他的頭頂之際,他的「拈花玉手」,突然向上一翹,反點那道士掌心中的「勞宮穴」!

  這下,變招如電,而且他左掌和道士的手掌相交,兩人各自內力疾吐,假「白存孝稍遜一籌,已然被道士的內力震退!

  但是因為一個手掌上翻,一個手掌下壓,所以名為「震退」,實是假「白存孝被道士的內力,震得向上,突然提高了半尺!

  他用「拈花玉手」去點道士掌心的「勞宮穴」,本是一個上揚之勢,再加上身子突然升高了半尺,去勢更疾!眼看道士避無可避,卻突然之間,左掌向下一沉,避開了「拈花玉手」的來勢,反向「拈花玉手」抓到!

  而同時,他右掌掌力,將假「白存孝震退之後,也已然就勢一掌,拍向假「白存孝的腰際!

  那一掌去勢如風,一拍即中,「叭」地一聲,將假「白存孝本已懸空的身子,擊得打橫橫在半空。假「白存孝大叫一聲:

  「好老賊!」

  手中「拈花玉手」,斜劃而下,只見兩人候地由合而分,假「白存孝身形搖晃,像是站不甚穩,顯然是因為腰際中了一掌之故。

  但是那道士卻已然血流被面,站在當地,半晌不語,突然道:「劫數!劫數!」

  四個宇說完,便向下倒了下去!

  假「白存孝哈哈大笑,道:「劫數也罷,不是劫也罷,老賊禿總是見閻王去了!」

  突然一個轉身,轉了過來。對住了木房大師、胡黃牛和胡多多三人!

  胡多多本來已然心中打定,要趁假「白存孝和那道士激戰之際,先避開此地再說。

  在他想來,那道士功力如此深厚,即使假「白存孝有「拈花玉手」,兩人至少也可以過上三五十招,才分得出勝負來。

  但事實竟然大大地出於他的意料之外,兩人動手,前後不過三招,勝負已分,而且,那功力如此驚世駭俗的道士,究竟是怎樣死的,也未曾看出來!再想走時,假「白存孝隱含殺機的目光,已然將他們三人,一齊罩住,哪裡還走得脫?

  胡多多心中暗暗吃驚,但是他究竟是在武林之中,經過無數狂風大浪的人物,雖然此時的處境,險到了極點,他面上也是不露出任何驚惶的神色來,冷冷地道:「道士已死,閣下還是得不到那兩件寶物,可謂虛此一行了!」

  假「白存孝「桀」地一笑,道:「並不虛行,那二寶怕只在你的身上!」

  胡多多仰天一笑,道:「閣下如何還不動手奪寶?」

  假「白存孝哈哈大笑,道:「我不將其中經過情形說出來,諒來你死了也不會心甘情願!」

  「鐵扇賽諸葛」胡多多見他語鋒如此犀利,心中更是暗驚,道:「有什麼經過情形,你倒不妨詳細說來聽聽!」

  他是想多拖延一刻時間,固然希望渺小,但總比上時就死,要好一些!

  假「白存孝道:「我和你實說,當初我確是不信,『東川三惡』會有這等手段,能在七寶寺中盜去那兩件稀世異寶!」

  胡多多道:「你自認料事如神,卻不過爾爾,七寶寺失寶,焉會是假?」

  假「白存孝厲聲道:「如今我已然確信,那兩件異寶是為『東川三惡』取去!」

  胡多多道:「那你就該去找『東川三惡』啊,關我們何事?」

  假「白存孝一聲狂笑,道:「胡老四,你曾在『幽靈谷』外,隱居多年,可是真的?」

  胡多多一怔,暗付自己在「幽靈谷」外,隱居一事,武林中但繼而一想,便已恍然,那毫無疑問,一定是韋明遠和他說的!

  假「白存孝續道:「『東川三惡』,得了那兩件異寶,一定要到『幽靈谷』去討好!」

  「鐵扇賽諸葛」胡多多冷冷地道:「可是向你去討好?」

  假「白存孝哼地一聲,說道:「胡老四,你別油嘴滑舌,那『東川三惡』,到了『幽靈谷』,一定難免死在谷口,當然那『奪命黃蜂』與『駐額丹』,也就被你揀了便宜去!」

  胡多多見事實情形,幾乎被他全部估中,心中也不由得好生佩眼,可是此時,如果承認了那兩件異寶,是在自己身上,則「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只有死得更快些,因此語帶譏諷,道:「好見識!我卻說他們帶了那件異寶,趕到『幽靈谷』,未見到真正谷主,卻撞到你這個西貝『幽靈』,給你揀了便宜去哩!」

  假「白存孝冷笑道:「胡老四,你別口硬,我叫你死得心服!」

  右臂突然向外一揮,一道玉虹過處,霍子伯首當其衝,大叫一聲,已然被「拈花玉手」,在胸前划過,立時慘死!

  胡多多和胡黃牛兩人,一見情形不好,各大吼一聲,待要出手時,假「白存孝身法如電,那一招將霍子伯,斃於「拈花玉手」之下,但是卻余勢未盡,極其迅速地顫了兩顫,已然將胡多多和胡黃牛兩人的「帶脈穴」封住!兩人大吼之後,已然準備向旁躍開,就在這剎那之間,穴道被封,身子傾斜,樣子怪到了極點,可知這假「白存孝出手之快!

  假「白存孝將兩人身形定住之後,才冷冷地一笑,說道:「胡老四,若是我在你們兩人身上,搜不出『奪命黃蜂』和『駐顏丹』來,我饒你們不死如何?」

  兩人穴道雖然被封,但是假「白存孝用的力道,並不太大。

  假「白存孝道:「若然給我搜了出來,我卻要將你們兩人的頭顱,也像襲老二的一樣,放在『欺』字頭上,決不寬容!」

  胡黃牛實在按捺不止,大吼道:「要殺便殺,何必多口?」

  假「白存孝笑道:「只聽姓許的口氣,便知『天香三寶』,今日當盡歸我了!」

  一面講,一面仰天大笑起來,笑聲真可以說得上驚天動地!

  不但整個七寶寺中,盡可聽到,道眾自知無辜,連明鏡崖下,也可以聽到他的笑聲。

  這時候,明鏡崖下,正有一個衣眼破爛的窮道士,負手立在一堆繩梯之前。

  那一堆繩梯,已有不少為火燒去,但因為正好落在一條山溪上,所以還有一大半留了下來,浸在隱泛銀光的溪水中。

  而原來系在繩梯上的紅燈,也已僥得殘破不堪,但總還可以認得出,那是一盞一盞,彩扎紅燈。有九盞紅燈,已然被溪水衝出老遠,卻又為鵝卵石所阻,像是落花逐水一般。

  那衣衫破爛的人,不消說,便是「窮家幫」中第一高手,「酒丐」施摘了!

  只見他呆呆地站在溪邊,直到七寶寺中,傳來的狂笑聲,送入他的耳中,他才摘下背後所掛的大萌蘆,「嘟嘟嘟」連飲了三口酒,以衣袖抹了抹嘴唇,長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

  過了半晌,又吟道:「江湖夜雨十年燈,唉!紅燈!紅燈!」

  吟畢,又仰頭望著明鏡崖之上,手提朱紅葫蘆,飄然而去!數千里之外,皖南名勝,黃山之中,在這晚卻是平靜到了極點。

  黃山紊以松、雲兩景馳名,黃山十八松,天下無人不知,而雲海奇景,也不知醉倒了多少騷人墨客。

  這一晚,黃山正是浮雲不多不少,就在松樹之旁,如潔白的綢帶也似,繞締而過,正是欣賞黃山松、雲二景最佳的日子,最難得的是月華如水,映得一草一木,一石一花,皆泛起了一層閃亮的銀光。

  在始情峰頂,一塊大青石上,坐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的抱膝望月,女的低頭觀雲,靜坐不動,簡直像是神仙中人!

  過了半晌,那男的方道:「湄妹,再有大半個月,師傅便該到了,但是我們卻仍未曾找到他要我們找的東西,只怕又要受責哩!」

  女的仰起臉來,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得她清麗出眾,敢與嫦娥比艷,道:「遠哥,還有大半個月呢,你心急什麼?」

  那一男一女,正是韋明遠和何皇后兩人!

  韋明遠又長嘆一聲,突然站了起來,手在腰際一探,已然掣了那柄昔年武林大俠,「飛環鐵劍震中州」的那柄「古鐵劍」!

  他伸指一扣,「錚」地一聲,清越無比,傳出老遠,突然長嘯一聲,身形如飛,劍尖向下,在那塊大青石上,來回飛馳起來。

  只聽得劍尖劃石,「錚錚」之聲不絕,連串火星,飛爆而出,不一會,他停了下來,以國注石,朗聲道:「不報深仇,誓不為人!」

  原來他剛才在石上一陣飛馳,正是以「古鐵劍」在大青石上,刻下了深深的八個字!

  接著,又長吟道:「鐵劍未染仇人血,忍辱偷生卻為何?」

  韋明遠在「幽靈谷」習藝兩載,功力深厚,聲音傳出老遠,四面山峰,全都傳來回音,一時之間,只聽得「卻為何」,「卻為以致終日鬱郁不歡,天下異人甚多,你深夜狂嘯,若是將人家驚動,雖然不怕,總是麻煩!」

  韋明遠雙眉緊蹙,道:「湄妹,我此時還有幾分相信胡多多所育,我進『幽靈谷』拜師,便是為了報卻殺父深仇之故,師傅絕對不會阻止我為父報仇,但……他……他卻不讓我殺『雪海雙凶』!」

  他因為心中越是懷疑,因此講到後半截,已然不稱「師傅」,而只是稱「他」!

  何皇后本來,也是一身武功的江湖兒女,但是她自從和韋明遠相戀以來,卻是不免兒女情長,在她的心目之中,不論如今的「白存孝,是真是假,最好不要去意他,更最好不要違他之意,因為這樣,她才能平平安安地與韋明遠廝守一輩子!

  聽了韋明遠的話後,她正想勸韋明遠幾句,但就在此際,忽然一個曼妙已極的聲音,傳到了兩人的耳中,那聲音道:「鐵劍未染仇人血,忍辱偷生卻為何」。正是剛才韋明遠的長吟之句!

  韋明遠和何皇后兩人,不禁一怔,何皇后道:「遠哥,莫非仍是回聲?」

  韋明遠道:「絕無此理!」

  揚聲道:「何方朋友,朗吟在下剛才的詩句?」又是一陣回聲過處,卻是寂然無聲,但過不片刻,卻傳來一陣嗚咽嗚咽的洞箭之聲。

  那蕭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悲切之極,感人之極,令得韋明遠覺得恨不得長嘯竟日,以泄胸中憤悶之氣。聽了一會.將劍入鞘,道:「湄妹,那入深夜吹策,有如此清興,必非俗人,我們何不循聲前往,與他論交,以度此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