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夏日的雨敲擊著床,擱在陽台上的一盆梔子,被雨水浸濕。
在床上躺著的季允棠猛地坐起身,他不清楚這幾天自己究竟怎麼了,每每入睡 ,夢中都會有同樣的一座高樓,那樓看不清頂端,沒過了雲層。
季允棠看了看鐘表,三點二十七分。
他掃了下被汗浸濕的碎發,起身朝衛生間走去,整個房子的空氣很壓抑,給人窒息到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他用冷水潑了下自己的臉,抬眼看著鏡子,但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他身後的電梯。
季允棠的手停在半空,他疑惑的轉頭,就是電梯。電梯門一開一關,跟撞鬼沒什麼兩樣。
季允棠眨眨眼,確認自己沒看錯,朝電梯試探性的走了一步。他覺得就是自己經常熬夜造成的,不想管這事,要走到自己的房間。
突然,巨大的機械聲響起,這聲音聽著簡直能窒息。季允棠的臥室被電梯占據,不單單是臥室,在季允棠前後左右的方位都有著與第一個出現一模一樣的電梯,電梯門一開一關,裡面像一個無底洞,吞噬著你的身體。
季允棠徹底無語,他一臉懵逼的進入電梯,剛踏進去,電梯門迅速關閉,自動按了一個掉漆的鍵。
接著電梯迅速掉落,可空間內卻很平靜,季允棠的手裡的水絲毫沒有動搖。
季允棠沒有想現在要去什麼地方,只是想他的家是不是已經散架了。
過程很漫長,很壓抑。
漫長到季允棠差點倒下睡覺,壓抑到季允棠想把電梯門砸爛。
正當季允棠昏昏欲睡時,一聲女機械聲響起。
「歡迎來到高樓遊戲」
電梯門咚的一聲開了。
季允棠皺了皺眉,說:「你們傻逼嗎?」
「您也是,祝您身體健康」
隨後,女機械聲再也沒有響起。
季允棠走出電梯門,看了看四周環境,腳下是一片汪洋,他湊近地下看了看,又把杯子裡的水試探性的滴了兩滴,卻很自然的融入海里。
但自己卻非常平常一樣站在汪洋之上。
季允棠小心的向前走著,雖說是黑夜,但現在應該也是有四點鐘了,天邊有著輕微的光線。
季允棠憑藉著唯一的光源,看著眼前龐大的高樓。
這樓與自己夢到的不差分毫,高的看不清頂端,四周霧氣蒙蒙。
季允棠憑著心中強大的信念,走到了高樓前。這一路漫長既恐怖。
大門打開,出現的是眾多連排放的電梯。
季允棠:怎麼跟電梯槓上了。
他隨意找了一個,就上去,巨大的機械聲再次響起。電梯門打開時,上面寫著一個巨大的數字「1」
季允棠隱隱約約聽到人說話的聲音。
「各位祖宗別哭了」
一男的聲音,季允棠聽著聲音源頭看了過去,光線昏暗,他無法將這人看的清楚 只能看見那人半蹲,穿了身黑,但身體白皙。
該是那人也注意到了季允棠,兩人對視,只聽那人利索的起身,沖他一笑說:「朋友,你也進電梯來的?」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叫陳暮聞。」
季允棠看了看他,單眼皮,黑色半長發 ,後腦勺還扎了個小揪。
隨後才說出自己的名字:「季允棠」
說完又看了看那哭到抽涕的幾個人,休景之注意到,理會到他的意思,說「哦,他們從剛來就開始哭,害怕唄」
「你不也怕嗎?」那群人中一個女生說。
「誰怕了,我不怕。」
一聲女機械聲響起。
「歡迎大家來到高樓世界,你們需要解開每層的故事,才能知道電梯的位置,回到現實世界。」
隨後,是幾聲電流聲,機械聲似乎還說了些話,但電流聲淹沒了話語。
又是一陣空寂。
「別哭了,走吧各位」陳暮聞對他們揮揮手。
「幹嘛啊」一個微胖的男人說。
「解故事啊,不然呢,等著惡鬼吃你們嗎?」陳暮聞開著笑話,身子依靠在電梯上。
那群人麻利的站起身,慢吞吞的站在陳暮聞和季允棠身後。
季允棠並不理會,徑直朝前走去,空蕩的樓層中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季允棠邊走邊說:「這是一樓,每個樓層有著我們應當解決的故事。」
他走到一扇門前,所有腳步聲也都戛然而止。這扇門很老舊,是扇木門,但上面貼著幾個「喜」字。大紅色顯得格外詭異。
季允棠打開了門,裡面長著雜草,腳下的這條路放眼望去,沒有盡頭。
「我們,要一直走到頭嗎?」
這句話問的很小心翼翼。
陳暮聞看了看她,說:「許晴,先別說話」
許晴繃住了嘴,他們跟在季允棠的身後,緩慢的走著。
太詭異了,四周霧氣騰騰的。
走了大半路,跟在隊尾中的男子放聲大叫起來。他脫離隊伍,回頭大跑起來,最終嚷嚷著「回家,我要回家。」
下一秒,一聲悽慘尖利的叫聲響起。鮮血濺在雜草上。
他們都聽到了,可沒人敢回頭,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季允棠停下腳步,輕聲說:「現在有幾個人」
陳暮聞回頭瞟了一眼,說:「五個」
「好」
季允棠邁步,繼續沿著路走。半途中,看到了個紅轎子,停在路中央。
滴答滴答………
季允棠繼續朝前走,離轎子越來越近。他看到了,從轎子上面滴下來的血液。
轎子擋住了去路,季允棠說:「抬轎子,一人抬一邊」
楊磊又數了一下人,說:「我們,不是有五個人嗎?」
陳暮聞看了看末尾低頭的人,語氣散漫說:「最後一個,不就是新娘嗎」
「什麼?…」
末尾的人突然消失,她瘋了似的大笑,身子成一團黑霧,過了許久才散開。
許晴和楊磊嚇的呆在原地。
許晴看著季允棠和陳暮聞,說:「你們……怎麼看出來的」
陳暮聞說:「來時總共就五人,但最末尾的人死了。重新數,又還是五人。」
楊磊看著季允棠,說:「那為什麼到這才揭穿她?」
「門上貼著喜字,這會又出現了轎子,轎子上滴著血。」季允棠朝後看了一眼,又接著補充:「不把她引到轎子邊就揭穿,那現在你我也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三個頭齊刷刷的往後看,一滴滴的血液成一行。
兩人驚呼一聲,朝後退了步子。匆匆站在自己的位置,屈膝抬起轎子,走向無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