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紹很快就到了時景。
時景對當班幹部和跟同學搞好關係一點興趣都沒有，上台總共就說了兩句話。
「大家好，我叫時景。」
「來自陵城省。」
自我介紹結束後，這次班會的重頭戲來了——選臨時負責人。
輔導員：「明天有開學典禮，開學典禮結束後，還有軍訓，所以咱們得先選一個臨時負責人。」
「這次咱們也不自薦了，就把你對剛剛上台做自我介紹印象最深刻的同學的名字寫下來。」
這種選負責人的方式倒是挺讓人意外的。
只不過剛剛其他人自我介紹時，時景全程都在刷抖音，別說印象深刻了，一個人都沒有記住。
他從兜里摸出支黑筆，潦草地在紙上寫了個「無」字。
等後排傳過來交上後，他放鬆地抵著椅背，坐等班會結束。
輔導員找了一個男生唱票，一個女生記票。
班裡安靜了片刻，男生開始唱票：「時景，一票。」
什麼玩意？！
時景愣住，倏地直起身子。
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男生繼續念道：「時景，一票。」
女生在時景名字下面，繼續寫正。
時景：「……」
什麼情況？！！！
時景快坐不住了，屁股著火一樣，他坐立難安。
「莊從南，一票。」
時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他打開班級微信群，群主果不其然是莊從南。
這個人在班級群里還挺活躍的。
這才是負責人的正確打開方式。
時景在群成員里劃了劃，絕望地發現，班裡沒有一個人跟他重名。
希望破碎jpg.
隨著唱票進行到後半場，黑板上的名字也越來越多，但票數最多的兩個人是時景和莊從南，兩人分數咬得很緊。
「時景，一票。」
隨著最後一張紙念完，時景以十七票位居第一。
班會結束後，他黑著一張臉離開了教室。
·
第二天開學典禮。
早上七點對於時景來說，已經算很早了，他困得連路都走不穩，心腎脾肝都在疼。
就算宿舍在二樓，他也不想走樓梯，站在電梯門前等電梯。
電梯緩緩降落，落到二樓時，門向兩邊打開。
時景打了個哈欠，晃晃腦袋走進去。
電梯裡面只有一個人，那人站在角落裡整理西裝袖口。
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裝，低垂著眼，指尖漫不經心彈了彈袖口。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又帶著點瞧不起人的傲慢。
時景腦子驟然清醒了下，總覺得這種目中無人又欠揍的氣質從哪裡見過……
他扭過頭，視線緩緩上移，驟然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
江嶼偏偏腦袋：「巧。」
巧你奶奶。
時景一臉晦氣，往旁邊挪了挪，運用他做物理數學的精密大腦，找了一個距離江嶼最遠的地方站著。
江嶼垂眼，繼續整理袖口。
他的西裝都有專人熨燙，一點褶皺都沒有。袖口規整潔淨，沒有什麼需要整理的地方。
可他還是繼續整理著，動作比之前更加心不在焉。
出了電梯後，時景往會議室走去，走了沒十分鐘，他扭過頭，看著跟在他後面的江嶼，「你跟著我幹什麼？是不是有病？」
江嶼默了下，「沒跟著你，我去開會。」
時景右眼皮跳了跳：「開什麼會？」
「負責人會。」
「……」
時景扭頭就走。
會議開了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時景去最近一個食堂解決完早飯，開學典禮差不多就開始了。
學生陸陸續續的入場。
時景坐在化學一班的班級牌子旁邊，等人差不多來齊了後，拿著名單點名。
點完名後，只差一個人。
——莊從南。
開學典禮還沒有開始，他也不怎麼著急，無所事事地打了局遊戲。
遊戲到一半，旁邊有人喊他：「時同學。」
時景下意識抬眼看過去，一群女生坐在他旁邊笑嘻嘻看著他。
都披著頭髮，看上去挺漂亮的，穿著學院下發的系服。
時景甚至都分不清是哪個人喊的他。
他禮貌地詢問了下，「怎麼了？」
「嘿嘿嘿嘿。」
一陣詭異的笑聲後，女生們七嘴八舌道：「我們昨天可都投了你呢，開不開心？激不激動？」
「對呀對呀，班裡女生全都投了你。」
「時景同學，你真的長得好可愛啊。」
「在我萌點上瘋狂蹦噠。」
「能不能加個微信？」
時景：「……」
他呆滯著一張臉，如同唐僧掉進盤絲洞一樣無措。
唇抿了又抿。
怎麼回事？？？？！！
一上大學就這麼社牛了嗎？？？
還有，你看小爺我這黑眼圈發黑的樣子，像是開心的樣子嗎？
時景心裡瘋狂刷彈幕，要多不耐煩就有多不耐煩。
幾秒後，他掏出手機，直接亮出了二維碼。
幾個女生輪流掃他的二維碼。
十分鐘後，時景在微信上跟秦瑜描述這件事。
秦瑜：【？】
秦瑜：【怎麼回事，小老弟？你不應該感到開心嗎？有那麼多漂亮小姐姐加你。】
時景：【開心個屁。】
時景：【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我跟走街串巷賣糖葫蘆的大叔沒什麼區別。】
秦瑜：【這跟賣糖葫蘆的大叔有什麼關係？】
時景：【因為我愛吃糖葫蘆。】
秦瑜：【6】
趕在開學典禮開始前幾分鐘，莊從南慌裡慌張從外面跑進來。
他坐在時景另一邊沒有人坐的位置上，呼吸尚未平復：「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沒事。」
時景隨手在他名字後面打了一個對號。
幾分鐘後，開學典禮正式開始。
天空蔚藍，綠草如茵，幾十架無人機在頭頂嗡嗡作響，從校長到系主任挨個開始演講。
時景雙腿疊著，勉強直起腰，坐得端正了些。
花名冊被他拿在手裡隨意晃了晃，紙張湊在一起，發出很清脆的聲音，甚至扇起了一小陣風。
莊從南低頭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
光是校領導演講就足足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長，從學校的歷史，傑出校友的貢獻一路講到展望未來。
說來說去，還是那些空話。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太陽出來了，夏天的陽光帶著燙人的溫度，曬得人有氣無力。
大家的不耐煩，在宣布新生代表上台時，戛然而止。
起碼，時景是這樣感覺的。
他身旁那幾個女生，剛剛還小聲吐槽學校的形式主義，一聽到「江嶼」的名字時，突然精神奕奕的。
宛若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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