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手術室方向。
陸景初戴著手術帽和口罩,冷峻挺拔,眉眼陰沉得能滴出水,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令人生畏的寒涼戾氣。
「妹夫,我爸呢?他是不是……」秦俊傑看到後面沒有人推著病床出來,以為自己父親有什麼不測。
秦母見狀,停了一會,再次大聲鬼哭狼嚎起來:「老頭子,我可憐的老頭子啊。你們這醫院真黑,拿人命開玩笑。你們還是醫生嗎?你們就是殺人犯!」
秦母指著陸景初,大庭廣眾下這樣的潑髒水,影響非常惡劣。
「秦阿姨,你不要血口噴人污衊好人!你如果真的為了你丈夫好,就不會一直詛咒他。怕不是你自己知道他身體差送進醫院坑醫院錢吧。」
醫院每天上演著生離死別。
我真的懷疑有這個可能性。
陸景初站定在我對面,深邃眼眸一暗。
口罩下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神從我的身上,移眸看向了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秦母。
「這位家屬,病人已經脫離危險,還在觀察。未來24小時是關鍵,醫護團隊會密切關注他的動向。」
陸景初清冽無溫的嗓音說道。
聽聞此話,秦母狠狠一怔,連嚎啕大哭都止住了。
陸景初清冷眼眸斂下,深睨著地上的老婦人。
那居高臨下的神情,眼神凜冽到極致,看得秦母內心莫名心虛起來。
聽聞這話,所有的醫生護士都鬆了一口氣。
「陸醫生真是太厲害了!」
「是啊,陸醫生不愧是我們醫院的未來之星,這樣的病人都能從鬼門關里搶回來,是不是姓陸的醫生都這麼厲害?」
兩位年長的醫生和護士長很是激動的拍手,語氣像是鬆了一口氣。
「門外不是等了記者報導嗎?要不陸醫生去接受採訪一下,也不知道誰請來,咱利用下這個資源也是可以的。」
說話的醫生,還不忘看了一眼地上的秦母。
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不了,等病人醒來,畢竟二次手術對老人身體還是有些創傷,還有。麻煩這次的手術費家屬交一下。」
陸景初冷聲說完,走向我。
人群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所有的人從剛才被這一家人拿捏著不敢多說什麼,現在鼓掌聲音和誇讚聲音此起彼伏。
只有我意,低頭擦眼淚。
我向來堅強最討厭流眼淚,因為我很小就知道,哭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只會顯得自己無能。
但此時,我真的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掉。
幸好沒事,幸好他沒事。
秦母被大家的鼓掌聲氣的不行,特別是陸景初還要她交手術費。
「你們醫院就是這樣收費的?本來一次性可以做好的手術,分兩次做,收兩次手術費!你們醫院可真黑啊!」秦母站起來,朝著陸景初的背影破口大罵。
陸景初還差兩步走到我面前,他頓住腳步回頭看去。
他斂著眼眸,讓人看不清眼底的眸色,聲調顯得很溫淡:「秦老先腦中的腫瘤壓迫神經,且腦溢血堵住血脈,命在旦夕。單一種病情都非常危險,何況還是兩種。
再者,他的情況你們應該很清楚,他還有腦梗塞,身體已經開始出現行動不便,這麼多疑難雜症,兩次手術救活人,已經是非常不易。」
周圍人群安靜,陸景初的聲音清冷,但擲地有聲。
聽著他說的那些症狀,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陸醫生辛苦了,這裡我們來解決,你先去休息吧。」那位年長的醫生拍著陸景初的肩膀,示意交給他們。
陸景初頷首,沒再理會這一家人的叫囂,走到我身邊,低頭聲音溫和了一些:「哭什麼?嗯?」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小手,沉穩的聲音讓人心安又心疼。
「都怪我,讓你被污衊。」我抬眸,淚眼汪汪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就算不是你,我也會救的。這是醫生的使命啊,小哭包。」
本來我很自責和傷心的,可是聽到這高冷的男人這麼哄自己,還叫自己小哭包。
更委屈了。
小嘴兒一癟,眼淚大顆大顆的像脫線的珍珠一樣。
我盲選的一個老公竟然這麼為我著想。
而我自己的親人,卻屢次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
「陪我下去洗個澡。」陸景初俯身在我耳邊低聲道。
「嗯。」我點點頭,被他牽著,悶聲悶氣的走在後面。
那副委屈的樣子,像一個小煤氣罐罐。
電梯剛開,裡面衝出來一道人影。
「陸哥,我聽說出事了?」
「沒事了。」
「哦哦!」硯南州拍了拍胸口:「樓下聚集了一堆媒體記者,幸好被保安攔住了。」
這要是曝出來,他們醫院不得損失一個千年難遇的人才。
當不好醫生,可是要回家繼承家業的!
他爸得給他罵死。
「小嫂子,你也在,咋哭成這樣了呢。」硯南州很是意外。
我趕忙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強顏歡笑道:「我沒事。」
可是哽咽出賣了我。
「咳咳,我去看看怎麼樣了,陸哥你先去休息吧。」
硯南州從電梯裡出來,讓兩人進去。
等電梯門關上,裡面只有他們夫妻倆人,我看著電梯反光鏡里淚眼汪汪的樣子,覺得丟人:「好醜。」
「不醜,好看。」陸景初立馬夸道。
我被他那深邃的黑眸緊緊看著,忽然一笑:「我頭髮怎麼被吹成這個樣子啦,我戴了頭盔的。」
可能是沒有炸起來,頭髮被風吹的實在是凌亂的很。
但陸景初卻眼神沉了幾分。
「我的車給你開吧,電動車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