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痛徹心扉

  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熟悉的身影,寧曉菱仿佛在茫茫大海中遇到了浮木,她迅速摟住月華,忽然大哭出來,「月華,賽冷斯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騙局,早就設好的騙局,我被東方辰耍了,徹底地被耍了,我肚裡的孩子不是什麼愛情結晶,他是一個孽種,是個恥辱。」

  發自內心深處的哭聲不但慘然,而且哀切,可見寧曉菱是何等的痛心切骨和無地自容。

  如果她是被東方辰強行占有而懷孕,或許不會如此痛心疾首。因為那樣的話,她斷然不會對寶寶抱有什麼的期待與憧憬。

  夢,越是美好,夢醒之時便越是失望、痛苦甚至絕望。堅強如她,也難免不堪一擊;很少掉淚的她,嚎哭得格外淒切。

  「小姐,別這樣,其實皇上並非存心騙您,更不是耍您,他是真心對您好,否則也不會放下身段做出那麼多事情。」月華也黯然掉淚,心疼地勸慰著寧曉菱。根本沒意識到,她這番話語就好比另一個炸彈,讓本來深受重創的寧曉菱更是被傷得體無完膚。

  果然,又一陣刺骨的痛瞬間傳遍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寧曉菱渾身一僵,哭聲不再,立時推開月華,蒼白的嬌容儘是難以置信。

  月華乍醒,苦痛悔恨,訥訥地叫出,「小姐!」

  「原來,你早就知道;原來,你出賣了我;原來,你和他同流合污!!」寧曉菱咬牙切齒。

  「不是的,小姐,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解釋……」

  「滾開,你這叛徒,枉我把你當親妹妹對待,你卻為了榮華富貴與他一起設計我,說,他給了你多少好處?升你為宮女主管?或者更高,讓你直接爬上他的床?」悲痛欲絕的寧曉菱理智全無,根本不知自己的話有多刻薄,有多傷人!

  果然,月華聽後,猶如當頭澆下一桶雪水,冷得她渾身發抖,冷得她無法張嘴說話,冷得她幾乎窒息。淚水頓時奪眶而出,她難過哀傷地退到一旁。

  「菱兒,你誤會月華了,她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絕非你想像中的出賣和背叛。」東方辰不由插嘴解釋,他很明白寧曉菱與月華之間的感情,故不希望寧曉菱平靜下來之後會因自己此刻毫無理智的謾罵而後悔。

  可惜,寧曉菱早已失常,痛心疾首的她,再度把矛頭調回到東方辰那,厲聲怒叱,「你閉嘴!啊……」肚子突然又傳來一陣猛烈的痛,讓她不由自主地哀叫出聲。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她猛然掄起拳頭,往高高隆起的腹部狠狠捶下去。

  那一拳,如同打在自己心口上,東方辰滿眼懼怕和恐慌,閃電般地撲過去,在寧曉菱落下第二拳之前及時攔住她,「菱兒,你瘋了,你怎麼可以把怒氣發泄在寶寶身上,你說過,他是我們的愛情結晶,你怎麼可以這樣。」

  「放開我,你住口,他是孽種,才不是什麼愛情結晶,我不要他,我不要看到他!」寧曉菱瘋狂地舞手搖腳,整個人已經陷入瘋狂狀態。

  「小姐,求求您別這樣,求求您別傷害自己,小姐!」月華淚流滿面,重新來到寧曉菱面前,眼中除了傷痛,還有愧悔。她原本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幫助寧曉菱,是為寧曉菱的幸福著想,可如今,她質疑了,她後悔了!

  「你們都走開,不要你們假惺惺,你們這裡的人,沒一個是好人。」寧曉菱繼續嘶吼。

  「菱兒,求求你別這樣,先把寶寶出來,你要朕做什麼都可以,好嗎?好不好?」東方辰再次摟住她,這次,他也使出全身力氣,務必讓她無法再動彈。

  做什麼都可以?寧曉菱悲哀地冷笑出來,若是以往聽到這句話,她一定很高興,一定會立刻說出自己的願望,讓他放了「賽冷斯」,放了自己!

  可如今?只有深深的諷刺,他做什麼關她屁事!所有的東西都變了,月華的叛變,賽冷斯的不存在,而柳從蓉……柳從蓉會是真心的嗎?又或者……

  曾經,她擁有友情、愛情、親情,可是一瞬間似乎什麼都已失去,就連肚子裡的孩子,她也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

  整顆心似墜入了萬丈冰窟,整個人如凍成了一座冰雕。若是旁人背叛自己,她或許會狂怒,想到月華,更多卻是痛,深刻的切膚之痛漫無邊際,渾身的力氣正一絲一毫地抽離,甚至沒有力量再去憤怒。

  寧曉菱啊寧曉菱,你一向自詡聰明,卻鬥不過一個古人。你的心思還是不夠慎密,你的定力還是不夠強大。這世上,沒有比你更可悲的人了!

  萬念俱滅,還有下腹不斷傳來的陣痛,讓她心力交瘁,全身能量仿佛被抽空,她很困,很倦,很疲,很累,很想睡覺!

  既然想睡,那就睡吧,寧曉菱,閉上眼安然地睡吧,說不定這只是一場噩夢,夢醒之後你會發覺一切都會美好起來,發覺你並沒失去什麼,發覺人生還是充滿希望,依然愛在人間。

  「小姐……皇上,小姐暈過去了。」月華首先發現寧曉菱的昏睡。

  東方辰稍微推開寧曉菱的身體,低頭一看,俊顏霎時湧上一股恐慌,張開嗓子大嚷,「太醫呢?太醫,快傳太醫!」

  外面時刻準備著的太醫們,一聽到這聲宣叫,早就迫不及待地衝進來,連那些穩婆也是。

  「快,菱貴妃暈過去了,快把她弄醒。」

  「微臣遵命!」黃太醫連忙給寧曉菱把脈,神情達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謹慎,一會過後,稍微定心地稟告,「回稟皇上,娘娘只是昏睡過去而已,只不過……」

  太醫話還沒說完,只聞其中一名穩婆搶先說出同一件事,「不好了,娘娘的羊水破了,小皇子就要出來了!」

  「那還不趕緊接生?」東方辰內心驚慌不減。

  東方辰這話剛說完,不但穩婆,就連太醫也通通露出為難之色,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你們還愣著幹嗎,是否活得不耐煩了?」東方辰見狀,暴跳如雷。

  「回……回皇上,其實……生孩子主要是靠母體努力,如今娘娘昏睡過去,根本無法用力。」最資深的一名穩婆戰戰兢兢地稟告道。

  「那趕快讓她清醒。」東方辰說著,已將寧曉菱平放在床上,動作迅猛卻不失輕柔。

  接到命令,太醫們馬上忙碌起來。

  黃太醫先用冷濕毛巾給寧曉菱敷面,然後小心翼翼地掰開寧曉菱毫無血色的乾枯嘴唇,放進參片讓她含住,最後屏住呼吸,用力掐著寧曉菱的人中。

  「咳,咳,咳咳!」伴隨著一系列的咳嗽,寧曉菱終於轉醒。

  再次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東方辰幾乎感動流涕,裹住她的柔夷的大手,不由收緊一些。

  「謝天謝地,娘娘醒來了!準備生產吧,小皇子等不及了!」穩婆提醒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