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公事忙完了?」楊德芙起身,笑吟吟地迎近他。
「芙兒,雖說是朕特許你自由出入辰佑宮,可你也該注意時辰,這麼晚了還不睡?」東方辰一邊冷淡地說,一邊走向龍床。
楊德芙沒有絲毫怯意,快步跟上,用她自以為很媚人的嗓音說道,「皇上,讓臣妾伺候您就寢!」
「回去!」東方辰聲音嚴肅了些,獨自解開金龍盤扣。
楊德芙馬上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黃鶯般的嗓音略帶哭意,「皇上,都一個月了,您卻從沒傳過臣妾侍寢。」
東方辰頓時怔了一怔。是啊,不知不覺就一個月了,除了上次在浴桶內和寧曉菱那次,他竟然長達一月沒發泄過,莫非是他機能衰退了?或者對那趟事產生了厭倦?
以前,他幾乎每晚都傳人侍寢,後來慢慢變成三五日,再後來隔半個月,這次竟然是一個月。到底怎麼回事?
「皇上,您為國事操勞是好,但也要注意身體啊,您……憋得太久了!」最後半句話,挑逗暗示意味十足。這楊德芙,很明顯時刻在關注著東方辰的房事,早就了解到東方辰非但不傳她侍寢,同時也沒傳過其他妃嬪。
東方辰默不作聲,仍是呆呆地愣著。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外袍還有裡衣皆被楊德芙除去。而她,全身也只留一件透明可見的薄衫。
「皇上,讓臣妾服侍您吧!」
楊德芙似乎也感覺到他的變化,經驗豐富的她,非常清楚東方辰的身體,懂得如何去挑起他的欲望。
……
夜漸深,激情已過,楊德芙累得沉沉睡去,東方辰則靠床背而坐,滿面的不知所思,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巨響,透過窗戶,他看到一道熟悉的綠光!
劍眉微微蹙起,心頭顫了一顫,他不假思索地下床,穿好衣袍,火速衝出房外,朝冷宮方向飛去。
天際間,一道奇強無比的綠色光芒猛然爆發,整個夜空為之一亮,但瞬間就暗淡了下去,恢復原先的死寂。
寧曉菱痴痴地仰著頭,憔悴的容顏綻出一抹苦澀的笑。真是浪費彈丸,他被關在牢里,自己則身處這偏僻冷宮,兩人又怎麼會相見呢!
「小姐,夜深了,進去歇息吧。」月華從屋裡出來,走到寧曉菱身邊。
「我還不困,你先去睡吧。」
「那我陪您!」月華早料到會得此答案,於是一邊說一邊將披巾蓋在寧曉菱身上。
寧曉菱的視線由半空回來,轉到月華身上,看著逐漸消瘦的她,內心不禁湧起一絲愧疚。
進入冷宮一個月,剛開始無論是膳食或其他生活物資,都很豐富,可是漸漸的,豐富的膳食變成酸臭的隔夜飯,讓她一聞即便作嘔,多虧月華心靈手巧,將那些飯粒洗乾淨,曬成飯干之後炒成爆米花,自己才不至於挨餓。
她也曾托門衛去找東方辰,剛開始他們還肯跑跑腿,可是幾天過後,態度開始惡劣起來,對上他們充滿鄙夷和輕蔑的嘴臉,寧曉菱明白自己已經徹底淪為冷宮罪婦,便不再產生任何想法,認命地呆在這裡,與月華、還有念斯相依為命。
「月華,你有理想嗎?」寧曉菱啟齒,忽然提問。
「嗯?」月華滿眼困惑與茫然,顯然甚少接觸這兩個字。
「理想就是指路明燈,是指引你前進的方向!人生若是沒有理想,就失去了前進的鬥志和激情!每個人都有理想和目標,你的理想是什麼?」
「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月華支支吾吾,還沒回答就反問,「小姐,那您的理想是什麼?」
寧曉菱頓了頓,隨即回答:「我最初的理想是當一名優秀的裁判官,伸張正義,維護社會和平;認識賽冷斯之後,我的理想便是與他逍遙天下,相伴相隨。」說到最後,寧曉菱眼神開始趨於迷離。
「那……我的理想是好好服侍小姐!」
「傻瓜,這怎麼能算是理想,你要為自己做些快樂的事情。」
「只要小姐快樂,我便快樂!」月華單純真心的話語,聽在寧曉菱耳中,猶如春風沐浴,給人無限的溫暖。寧曉菱不禁抓起她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
碰到她冰涼的小手,月華馬上驚呼出來,「小姐,您的手怎麼這般冷?」
「沒事的。」寧曉菱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繼續握緊她的手。
「小姐,還是回屋吧,以免著涼。」
寧曉菱搖頭,再次仰望星空,「我想再留一會,你先進去吧。」
「可是--」
「乖,聽話。你明天還要早起為我張羅早點,要打掃房子,還要去給那些瓜菜澆水,你沒有充足的睡眠,怎能做好這些事?」
深知寧曉菱的脾性,月華於是不再多說,走開之前仍舊擔憂地注視寧曉菱一會,最後一步一回頭,緩緩進入屋內。
寧曉菱回頭,正好又一陣涼風吹來,梧桐葉子唰唰地落,她慢慢蹲下,撿起一片,愣愣地看著,低聲吟出:「賽冷斯,你還好嗎?這麼久沒去看你,你會不會認為我生氣了,不理你了?其實,我被囚禁了,被那是非不分的東方辰打進了冷宮,正處於水深火熱當中,每天度日如年。」
她又撿起一片,「記得你講過,會帶我逍遙天下,快樂江湖,每到一處地方都會為我作一幅畫,會永遠疼我愛我,讓我的生活只有快樂,沒有悲傷。可是……這美好的夢,恐怕再也無法實現了。」
晶瑩的眼淚落在薄薄的梧桐葉上,穿出一個洞,慢慢濺灑到地面,「院長媽媽,你最近怎樣了?我好想您。小春,小花,小華呢……這麼久沒回去看你們,你們應該很想念我吧。對不起,不是姐姐不想回,而是回不去,對不起,對不起……」
聲聲低嘆和哭訴,在這孤寂安靜的夜裡顯得異常清晰,世界萬物不禁也被感動了,風嘯嘯地吹,葉子沙沙地降落,就連那些昆蟲,也開始停止了鳴叫,聆聽著她的心事。
寧曉菱不禁又想起自己第一次拿到律師牌,第一次上法庭打官司,第一次坐上裁判席,第一次被黑幫追殺,第一次遇見賽冷斯,第一次與他接吻,第一次裸身在他面前,第一次……好多的第一次,腦海全是他高大健碩的身影,那雙猶如隱藏磁鐵般、把自己深深吸引進去的黑眸……
淚水幹了又濕,時間悄然而過,寧曉菱仍在怔怔地蹲著,幾乎成了一塊化石。直到涼意漸濃,冷得她連續打了幾噴嗤,終於,她抹一抹淚痕,緩緩站起,雙腳的麻痹與酸痛讓她立時一個踉蹌。
咬緊牙關,她小心翼翼地揉著小腿各個關節,一點一點地移動,直到兩腳恢復直覺後,她才重新站直身子,一拐一拐地朝那屋裡走去。
在她纖細柔弱的身影踏入門檻那一刻,另一個人影立刻從粗大的梧桐樹後走出,幽邃的深眸在黑夜中顯得特別閃爍,裡面隱藏著憐惜、遲疑、不舍和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