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她確實想他留下,可外婆這樣說,讓她情何以堪。寒澈會不會更瞧不起她?
凌亦薇下意識地瞄向寒澈。
剛好他也看著她,然後,只見他點頭答應了。
苗穎眉開眼笑,「這就對了,趕緊吃飯吧,吃完早點上去。」
寒澈和凌亦薇都不吭聲,各有心思,大約半小時後,晚餐結束。
為了給寒澈和凌亦薇多點時間相處,苗穎老早就將他們趕回房。
此時寒澈坐在沙發上,凌亦薇坐在床上,大家都不說話,整個房間靜得幾乎能夠聽見彼此間的心跳聲。
臥室明明很大,凌亦薇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壓逼感,她渾身不自在,不時偷瞄向寒澈,好一會,終忍不住道:「你要洗澡嗎?我去給你放水?」
寒澈沒反應,眼睛眯著。
凌亦薇起身到衣櫃裡取出苗穎事先準備好的睡衣,走進浴室。
她放好衣服,往浴缸內注熱水,看著微冒細煙的清水,她腦海開始不由自主地幻化出一幕幕煽情的畫面,在他辦公室的休息室里,她和他鴛鴦戲水,一起奔向快樂的巔峰,他眼中除了濃濃的情慾,還有另一種情愫,就算不是喜愛,也是需要。
現在,那種令人難忘的美好大概不會再出現吧,畢竟懷孕了暫時不能與他歡愛,而他未必再需要自己。
心底充滿悵然和苦澀,凌亦薇就那樣呆呆地站著,直至熱水溢出浴缸,燙到她的腳,她才驚醒過來。
她抹掉眼中點點淚花,走出浴室,對寒澈低語道,「水已經放好了。」
寒澈睜開眼,走向浴室。
凌亦薇窩在沙發里,思緒依然混亂無比,一會後他洗完出來,她便也進去洗,再次回到睡房時,他已自顧躺在床上。
心裡懷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激動和期待,凌亦薇在他身邊躺下,低聲輕喚:「阿澈……」
可惜毫無反應!
讓她無比沮喪與哀傷,還以為今晚能和他詳細談談,就算不是情話綿綿,至少也……
難道他一點都不想她嗎?就算之前他對她只是抱著發泄的心理,那也不能說變就變啊。
漫漫長夜裡,凌亦薇就那樣出神地盯著寒澈的背部,不知多久後,她毅然把臉貼過去,伸手摟住他,藉助他熟悉的氣息總算沉沉睡去。
她並不知道,寒澈其實一直醒著,在她鼻子下方傳來有條不紊的呼吸時,他睜開了眼,漸漸轉過身來,滿眼複雜地凝望著她……
光陰似箭,日月穿梭,凌亦薇在邱家已經住上兩個月,而不知幾時開始,她喜歡來到花園某一角的桃花樹前發呆。
苗穎外婆迷戀十二花神,在花園種滿了這十二種花,正逢3月桃花綻放,空氣里瀰漫著淡雅清新的花香。
可惜凌亦薇的心感覺不到半點快樂,搬來這兒已有兩個月,她和寒澈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
除了剛搬進來那晚,之後她便再也沒機會和他共眠,因為他每次來吃飯寒家那邊總會來電說邱雪蓮突然暈倒或身體不舒服,他自然得趕回家去。
剛開始她以為是巧合,可經過幾次之後就隱約明白那是邱雪蓮的詭計,是邱雪蓮從中作梗。
其實一切皆在寒澈,他根本沒想過抉擇或爭取,他每次來吃飯都是為了應付苗穎外婆,然後會找藉口推辭,避免過夜。
整整兩個月,她付出無止境的孤寂和傷痛,但得到的,是什麼?
凌母每次來探望她,總會黯然淚下,漸漸開始勸她放棄,但她總是懷著一絲希望告訴母親,無論如何都會堅持下去,直到感動寒澈。
捫心自問,這樣堅持值得嗎?這樣的身心折磨何時才是個頭?在希望和期待一點點地消失後,還有必要掙紮下去嗎?
興許,是時候放手了。
「不,凌亦薇,你怎能輕易說放棄,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要為寶寶,還有外婆,那個慈祥善良的老人,她那麼疼你,費盡心思撮合你和寒澈,你豈能半途而廢,讓老人家失望和傷心?」
每一次想放棄的時候,凌亦薇心底馬上響起這樣的聲音,然而她又清楚,這個打著支持旗號的聲音已不似原先響亮和果斷,已經變得越來越微弱。
微風吹動了整片桃樹,一些花瓣隨風飄落,凌亦薇伸出手接住其中一片花瓣,想起自己這一放手後它便走向枯萎,就好像看到了未來的自己,她徹底崩不住,潸然淚下。
距離桃花樹大約二十米遠的亭子內,苗穎布滿同情和憐愛的目光久久看著凌亦薇纖細嬌弱、落寞孤單的倩影上,心裡形成一個主意,她回屋,撥通寒家的電話:「雪蓮,嘯天在嗎?」
「在的,媽您找他做什麼?」電話那邊是邱雪蓮。
「有點事,我要好好地跟你們談談,我現在就過去,你們等我。」
不用半個小時,苗穎抵達寒家,寒嘯天和邱雪蓮在廳中恭候。
「媽,發生什麼事讓您這麼急著過來?」邱雪蓮一邊扶苗穎坐下,一邊關切詢問。
苗穎緩了緩氣,看著寒嘯天,毅然道出寒澈搞大凌亦薇的肚子而不想負責的實情。
寒嘯天第一次聽及此事,除了震驚更多的是生氣,對兒子逃避責任的氣惱。
「嘯天,我清楚依你的個性知道後肯定會責備阿澈,這也是我先安排亦薇住我那兒的原因,我想讓阿澈和她好好相處,慢慢發現對她的愛,到時再告訴你,你便不會責備他,可雪蓮老是從中作梗,逼得我不得不走最後這一步。」苗穎趁機對女兒發去忿忿不平的瞪視。
邱雪蓮趕忙自辯,「阿澈對那個女孩根本就沒感情,他有叫過對方打掉孩子,是她看中阿澈的錢,說什麼也不肯。我身為阿澈的母親,有責任幫他除掉那些有可能傷害到他的邪惡女人。」
「什麼邪惡女人,我看你才可惡!亦薇真心喜歡阿澈,你根本不知道她這兩個月是怎樣熬過來!你也是女人,你忍心讓這樣一個痴情的女孩為愛憔悴為愛痛苦?」想起凌亦薇這兩個月的種種,苗穎心疼得直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