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恢復安靜,江書薇也找到了自己那件破爛不堪的衣裙,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要不要朕傳太醫給你看看?」韋烽來到她身邊。
江書薇不理他,撿起衣裳穿上。
韋烽見狀,立即道,「朕不准你穿成這樣出去。」
江書薇繼續沒聽到他說似的,系好裙帶,朝門口走。
韋烽堵在她面前。
「讓開!」江書薇嗓音冰冷。
「你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有問題嗎?」江書薇往自己身上瞄了瞄,該遮住的地方可都遮住了呢。
「你!」她不以為然的表情激怒了韋烽,「袒胸露乳的,手腳也沒遮護,這叫沒問題?」
「不都是你的傑作嗎?」江書薇恨恨地瞪他。
「你……等等,朕命人拿一套新的給你換上。」韋烽語氣變柔和了些。
「皇上的好意,奴婢心領了!」她又不是他的女人,幹嘛要接受那些衣服!
況且,她感到全身都不自在,想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司綵坊好好洗掉他留在身上的噁心氣息。
出了裕乾宮,無視宮女太監的好奇目光,江書薇從容地一路往前走。
她很清楚,芸妃和藍妃一定把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不出半天整個皇宮都會知道。自己也就沒必要再躲躲閃閃、害怕宮奴打小報告。
回到司綵坊,司綵見她衣衫不整,頭髮凌亂,欲言又止。
江書薇沒有解釋,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奴婢沒事。」然後告假半天,回到寢室。
得到司綵的許可,她親自燒了兩大桶熱水,泡浸了半個時辰,死命洗刷著全身,直到覺得已經沖乾淨韋烽留下的味道,然後,上床倒頭大睡。
「薇,你快起來,薇啊!」
朦朦朧朧中,聽見谷秋急促的叫喊聲,江書薇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你昨晚為什麼不回來睡?還有,外面的人都在傳,說你不知廉恥去勾引皇上,脫光衣裳爬上皇上的床,但皇上不要你。」谷秋迫不及待地跟她說出自己聽到的傳聞。
江書薇騰地坐了起來,腦子清醒不少,接著,苦笑。
果然人言可畏。
什麼是顛倒是非,惡意誹謗,這下可算全體會到了。
「薇,你竟然還笑!我都急死了,到底怎麼回事嘛。」谷秋搖晃她的胳膊。
「傻瓜,嘴長在別人臉上,她們愛怎麼說,咱們管不著。」江書薇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
「難道就這樣任由她們冤枉你?最主要是,那些妃嬪聽到謠言,肯定會來找你麻煩的。」谷秋越想越害怕,「薇,你昨晚不是跟王大人去雲霄島看月亮嗎?你叫王大人幫你澄清一下?」
「不用,她們喜歡說就讓她們說個夠。」江書薇伸了伸懶腰,低頭往身上嗅了幾下,確定沒有異味,她心情大好,拿起一襲乾淨的衣裙,慢悠悠地套在身上。
「薇……」
「谷秋,聽我說!」江書薇扶正谷秋的肩膀,正視著她,道,「我真的沒事,為了你,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外面那些流言蜚語,我們不用去管,總之,三年後我們會完好無缺地回梁家村。」
谷秋仍面帶擔憂。
「謠言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別再想了。」江書薇看了看窗外,牽起谷秋的手,「該吃午飯了,下午還要做事呢。」
可江書薇終究低估了皇宮裡這些女人。
她們在這深宮中無所事事,除了爭寵炫耀,還有一個強項就是找碴!
第二天上午,她接到通知說淑妃要做禮服,讓她馬上前往宜淑宮。
當她帶著工具籃,路過御花園時,猛然跟芸妃遇上了。
「奴婢參見芸妃娘娘!」江書薇面無表情地行禮。
芸妃沒有立刻叫她平身,明嘲暗諷一番,吩咐道:「本宮的手帕掉進湖裡,你去撿上來。」
什麼東西?
江書薇不禁也抬頭,往湖裡看去。
只見那清澈碧綠的湖面,果然浮著一條白色手帕。
「你聾了嗎?沒聽到本宮的話?」見江書薇一直愣著,芸妃不耐煩地發出叱喝。
「回娘娘,這打撈之事,並不在奴婢的職責之內,如娘娘需要,奴婢可以代您去找專門的打撈師傅……」
「本宮就是要你撿!」江書薇話還沒說完,就被芸妃打斷了。
江書薇蹙眉,再看了看乾淨優美、碧波蕩漾的湖面,便也將籃子放在旁邊,往湖裡走去。
哇,真舒服!
剛下水,江書薇瞬時感到一陣清涼。
她一邊享受湖水的沁透,一邊朝白色手帕走過去。
湖水越來越深,逐漸漫過她的胸部。
忽然,她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按住她的頭,她看到湖水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整張臉沒入水中……
「娘娘,她真的死了嗎?」岸上,芸妃的貼身宮女元冬有點忐忑不安道。
芸妃望著平靜的湖面,臉上則露出得逞的笑,「必死無疑!」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身後猛地響起洪亮的叫喊聲。
芸妃回頭看,只見一身墨藍色龍服的韋烽大步走來。
「皇上吉祥,您下早朝了?」芸妃也迅速行禮。
韋烽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隨即視線被橋頭的籃子吸引住。
那不是江書薇的工具籃嗎?
他眼角四處掠過,但並無發現那抹熟悉的人影。
「這個籃子,是何人的?」他問了出來。
芸妃身體立即僵了一下,對著韋烽凌厲精明的眼神,吞吞吐吐道,「是……司綵坊的宮女江書薇的。」
「那她人呢?見到朕竟敢不行禮?」韋烽銳利的黑眸繼續盯著芸妃。
芸妃暗暗思忖一下,毅然答道,「回皇上,臣妾方才不小心把手帕掉到湖裡,她幫臣妾下湖打撈了。」
韋烽立刻往湖面看去,可看遍整片湖,根本找不到一個人影。
「咦,她人呢?」芸妃裝出一副很驚訝很納悶的樣子,「剛剛還見到她。」
「你……」韋烽勃然大怒,想也不想準備往湖裡沖。
「皇上,龍體要緊!」芸妃拉住他的胳膊,吩咐她的貼身宮女,「元冬,快命人下湖尋找。」
原本平靜的湖面,頓時熱鬧起來。
幾個精熟水性的侍衛游到湖中央尋找,不懂水性的也划起小舟搜尋,可都很久過去了,依然不見江書薇的人影。
時間一點點消逝,韋烽心中越來越慌,他縱身跳進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