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凌亦薇的發飆

  寒家別墅。

  寒澈躺在床上,不知所思地盯著手機,就在他下定決心準備撥通凌亦薇的電話時,突然被董嘉雯的來電捷足先登。

  「澈,睡了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知道我今天碰上誰了嗎?BUREN—SIMTH!我們在美國讀書時的布朗導師。他跟我問起你,說很懷念當年我們在他家草地品酒、大談人生的情景。」董嘉雯興奮盎然的嗓音徐徐傳來,仿佛一陣春風,輕輕推開了寒澈的記憶之門。

  一幕幕過往,很快湧上寒澈的腦海。

  儘管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家庭背景在國內享有名譽,可去到國外,在種族歧視非常嚴重的鬼佬眼中,他只是一個中國來的「三等公民」。

  憑著骨子裡的不服輸性格,他發奮圖強,每次考試都取得優異的成績,短短三年便攻下兩個博士學位,不僅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外國佬目瞪口呆,還贏得一些導師的賞識和讚揚。布朗.史密斯先生就是其中一個。

  布朗.史密斯先生是個很慈祥開朗的老人,博學多才,對中國文學很有研究。他經常邀請他和董嘉雯去做客,可他們高談闊論,講評中國歷史、經濟發展和政局,言語之中透露出對中國的賞識、欽佩和由衷祝福。

  所以,那段日子對他在M國求學幾年來說是最快樂、最愜意的,導致幾年過去了但還是清晰印刻在腦里……

  董嘉雯果然了解寒澈,她說完剛才那句話後便不再做聲,因為她知道寒澈此刻需要的是安靜,是不受打擾地去回味那段過往,那段讓他、還有她也非常懷念的過往。

  董嘉雯掛了手機,寒澈依然陷入美好的回憶當中,把別的事也都拋擲腦後……

  清晨,凌亦薇故意在廁所多呆幾分鐘,然後跟母親謊稱自己並沒有懷孕。

  女兒自小乖巧聽話,誠實懂事,凌母聽罷便也沒多加懷疑,只再三叮囑以後注意,若尚未有意結婚,兩人發生關係時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她還叫女兒方便的話帶「男朋友」回來吃頓飯,順便給她和丈夫看看。

  凌亦薇點頭敷衍,正常去上班。

  接下來整整兩天,寒澈沒給她打過電話,沒有隻字片語。

  對此凌亦薇很生氣,很傷心,甚至衝動到想去醫院打掉寶寶,從此與他一刀兩斷。然而想起寶寶是無辜的,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她便捨不得。

  今晚,她像前兩天那樣在房間裡發呆。手機突然作響,聽到那熟悉的鈴聲,她整個人為之一振!

  是寒澈!

  這是她專門為他設置的來電鈴聲,一首男女對唱歌曲「你最珍貴」。

  凌亦薇故意等手機響了幾聲才接通,佯裝漫不經心的餵了一下。

  「這兩天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寒澈一開口就質問。

  凌亦薇心中一氣,冷然道:「有事嗎?」

  寒澈愣了愣,才道:「我在你家樓下,你下來。」

  哼,他這算什麼?揮之則去,招之則來嗎?

  凌亦薇不禁賭氣起來:「太晚了我不下去,有什麼事電話里說吧。」

  「什麼太晚,現在才9點,你平時這個時候剛到公司找我!」

  「平時是平時,現在是現在,你有事快說,別妨礙我休息。」凌亦薇嘴裡是這樣講,其實心底還是期待著他的道歉或關切之類的話語。

  可惜寒澈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他聲音陡然一沉,發出威脅:「你不下來我就直接上去,到時你也別想休息了。」

  可惡!

  永遠都是這麼霸道野蠻!

  凌亦薇氣煞,可又想到這個關鍵時刻不宜被家人知道他的存在,她唯有不情願地妥協了,很不甘心地斥責,「你別亂來,我這就下去!」

  掛掉手機,她披了件外套,跟家人說有個朋友路過,然後離開家門。

  一出小區大門,便見那架帥氣的跑車停在燈柱下,可惡的他依在車旁,即便是夜晚,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依然格外顯目和出眾。

  「這兩天為什麼都不來找我?」待凌亦薇一靠近,寒澈再次質問。

  凌亦薇不語,仍舊希望他會後悔,跟自己道歉,哀求自己回心轉意。

  誰知道,他給她的卻是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寶寶拿掉了嗎?」

  心底那份微弱的希冀頓時消失,凌亦薇渾身抖動,他找她原來是為了這個!心中難以形容的痛,她想不也不想就掉頭走。

  寒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凌亦薇邊掙扎邊冷瞪著他,心如死灰道:「如果你來是為了問這個,那我告訴你,拿掉了,早就拿掉了!從此以後,你別再來找我,我惹不起你們這種高貴高級的人!」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竭斯底里地吼了出來。

  自確定親密關係之後,她給寒澈的印象一直都是溫順恬靜、乖巧聽話,今天算是頭一回見到她發火,簡直讓寒澈目瞪口呆。

  數秒後,寒澈才曉得出聲:「發這麼大脾氣幹嘛!什麼一刀兩斷,我又沒說過不要你,我只是讓你打掉寶寶而已。昨天我問過一個相熟的婦科醫生,他會給你開一種避孕藥,到時不用擔心又有寶寶,我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

  凌亦薇越往下聽越覺得心寒,長這麼大她從沒試過像今晚這麼惱怒和悲憤,以致不顧一切地再次吼出,吼得比剛才還大聲激烈,「為什麼每次犧牲的都是我?你要快活,所以你不戴套,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承擔快活的後果?你一句拿掉就把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你有沒有想過我?你知道流產對我的傷害有多大嗎?不僅是身體,還有心理!你這樣做公平?對我公平?對寶寶公平?」

  面對她的發飆,寒澈又是一陣呆愣。

  「寒澈,我告訴你,現在不是你決定要不要我,而是我不要你!是你不配做我凌亦薇的丈夫,沒資格當我孩子的爸爸!以後,你找女人儘管找別的去,別來招惹我,興許我沒錢,沒有你們富人所謂的高貴特性,但我同樣是個人,我有尊嚴,我有人格,我需要尊重,而非任你為所欲為洩慾工具!!!」

  幾天的忍耐和痛苦,此刻終於發泄得淋漓盡致,凌亦薇一口氣咆哮完畢,張嘴在他手臂上用力一咬,然後抬起腳狠狠地踹他兩下,成功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一路不停地跑回家中,鎖緊大門。

  故她並不知道,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的寒澈,一臉震驚和無措地呆在原地,久久無法從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