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以歆聽罷先是感覺一陣掃興,很快腦海又閃過一道詭計,故作體貼地催促龍御辰,「王爺,您去忙正事吧,這裡交給歆兒好了,歆兒必定打起十二分精神替王爺好好看著姐姐!」
龍御辰望了望她,再瞧瞧依然倔強孤傲的蘇筱薇,便也點頭,起身頭也不回地隨護衛離去。
隨著龍御辰偉岸雄健的身軀逐漸消失,顏以歆收回視線,跟林菲菲等人打了一個眼色,趨近蘇筱薇,妖媚的雙眸充滿了不懷好意……
林菲菲等人也是幸災樂禍無比,居高臨下地睨視著蘇筱薇身上那套歪歪斜斜的男裝袍衫,冷哼出聲,「身為辰王府正妃,女扮男裝偷溜出去也就罷,還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簡直有辱王府名聲!」
「瞧她這樣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去跟那個姦夫幽會了!」
「王爺對她不聞不理,她終於耐不住寂寞,出牆了!」
「王爺對她算是仁至義盡,她去偷人,早該拉去浸豬籠,或用火燒!最好把那姦夫揪出來,一起行刑,以警世人!」
「我說她呀,簡直是我們女人的恥辱,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賤貨就是賤貨,上次初夜沒落紅便知她有問題,是老王妃鬼迷心竅勢必保她,老王妃這次不在,我看她還有沒有上次那麼好運!」
「依我看啊,老王妃在更好,讓她看清楚這賤貨的真面目,順便被活活氣死!」
幾個女人七嘴八舌,說話一個比一個狠毒難聽。
琴兒氣得恨不得撕破她們滿口污衊的嘴。
反觀蘇筱薇,直挺挺地跪著,蒼白的臉容出奇淡定,仿佛沒聽到她們的話,又好像她們辱罵的對象並非自己。
顏以歆一直留意著她,內心既感痛快,同時又被她榮辱不驚的從容氣質激怒,便也忍不住加入辱罵。
她半蹲在蘇筱薇的面前,讓彼此面對面:「我早勸過你做人要安分守己,恪守婦道,你非但不聽還大肆妄為,先是皇上,再是外面那些姦夫,果然是不知廉恥到極點!」
周圍那群長舌婦立即齊齊發出嗤笑。
顏以歆抬頭,仰望上空的烈日,視線再回到蘇筱薇的身上時,狐媚的臉龐透出虛情假意:「跪得很辛苦吧?想不想起來?對我磕頭,承認你下賤吟盪,承認你人盡可夫,說不定我會跟王爺求情,憑王爺對我的疼愛,饒你也不成問題。」
看著她可惡得意的嘴臉,蘇筱薇心頭竄起一股強烈的厭惡和憤恨。果然是一丘之貉,她和龍御辰那魔鬼都是無恥邪惡到極點!
「我說歆姐姐呀,對這種人何必浪費口舌,這天氣炎熱得很,您還是省口氣吧,我們回亭子裡納涼去。」林菲菲恭維地扶起顏以歆。
得不到蘇筱薇回應,顏以歆也自感無趣,加上陽光猛烈,她便也點點頭,留給蘇筱薇得意洋洋的一瞥,走到旁邊的樹底下。
院子中央,陽光四射,火辣熾熱的光芒不僅烤炙著大地,也無情地折磨著蘇筱薇,她額頭開始沁出細汗,漸漸是身體,衣袍很快變濕。
因為龍御辰事先下過警告,故琴兒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看著,內心急如火煎,視線除了落在蘇筱薇的身上,便是轉向上空默默祈禱老天爺大發慈悲,放過蘇筱薇。
時間一點點流逝,太陽從高空走向西邊,滿天彩霞,炙熱的空氣也逐漸涼爽下來。
顏以歆那伙人守了大半天,已經極不耐煩,如今趁著晚膳時間紛紛散去。顏以歆臨走前安排幾名侍衛留下,還嚴加叮囑他們要好好「看住」蘇筱薇!
她們離開後,琴兒再次給蘇筱薇餵水,一邊安慰道:「筱薇姐,太陽已經下山,不會再曬了。你今晚想吃什麼,我吩咐膳房給你弄,脆皮鴨?爆炸腰果?酸菜水煮魚?這些都是你平時喜歡吃的。」
蘇筱薇不應答,空洞無神的雙眸仍舊平視前方。
琴兒見狀便也靜默下來,蹲在一邊陪她,再次難過地仰望天空,祈禱老天爺快點送走黑夜,好迎來黎明。
可老天爺似乎還要進一步虐待蘇筱薇,瞬息間烏雲密布,雷聲隆隆,傾盆大雨毫無預警說來就來。
她趕緊用手遮在蘇筱薇的頭頂,然而隨著雨勢加大,兩人很快渾身濕透。
連綿不絕的大雨無情地朝著身上打來,蘇筱薇感覺渾身都在痛,腦子發脹發昏,胸部隱隱發疼,膝蓋由於跪得太久而產生了麻痹感,最讓她痛苦不堪的是私處,那裡還有著龍御辰蹂躪後的不適與劇痛。
好難受,長這麼大從沒試過這般難受。自己要死了嗎?蘇筱薇身體發抖,嘴唇發紫發黑,心頭猛然竄起一個這樣的念頭。
看著蘇筱薇驚人的反應,琴兒心頭猛慌,不覺吶喊,「筱薇姐,你怎麼了?你別嚇琴兒!」
琴兒,琴兒……
蘇筱薇極力維持著那絲薄弱的意識,睜大眼睛,用力抬起乏累的手,緩緩撫上琴兒滿是淚痕的俏顏,啞聲地低喃:「琴兒,我好難受,渾身都痛,我……快要死了嗎?」
雨聲雖大,琴兒卻聽清楚了她的話,不由更加大驚失色,奮力搖晃她的手臂,「筱薇姐你在說什麼!你別胡思亂想,你好端端的怎麼會死,你不會有事的!!」
蘇筱薇聽不進她的安慰,自顧交代著後事:「琴兒,如果我死了,你就去跟老王妃求情讓她放你出府。你把我抽屜里那些首飾都帶走,賣掉它們應該能換取一筆錢。我娘……以後就拜託你了,看在我們曾經姐妹一場的份上,請你替我照顧我娘,還有我弟弟,別把真相告訴他們,免得他們衝動犯錯,琴兒,拜託你了!!」
琴兒頭顱搖得像個撥浪鼓,臉上已經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淚水,「筱薇姐你別亂說,你不會死的,你累了而已,過後就沒事了!對了,你告訴我老王妃的去處,我去找她,有她在便沒人敢欺負你!」
老王妃?
想起今後再也見不到那個慈祥善良、和藹可親的老婦人,蘇筱薇內心一陣悲傷哀痛,還有濃濃的不舍與眷戀,除了老王妃,她還有很多不舍,年邁悽苦的娘親,前途一片光明的弟弟,豪爽直率的單羽,隨和溫柔的皇帝,親如姐妹的琴兒和真心服侍自己的那些下人……
不,她不想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還沒盡到孝道,她的理想尚未實現,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隨自己心愛的男人遊山玩水,走遍天下……
蘇筱薇努力支撐著自己,提醒自己務必堅強下去,決不能就此死去。
然而她真的很疲憊,乏累,最終再也撐不下去,意識越來越弱,她無力地閉上眼睛,整個身體朝地面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