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王妃,屋子安靜下來。
蘇筱薇來回掃視著桌面各種聘禮,俏臉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嚴肅,而且,整顆心還是沒法平靜。
她真的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在自己身上,一切都像是做夢似的。
父親是個私塾先生,除了私塾那份俸祿,平日還賣字畫賺錢。母親在街市賣豆腐,生活雖不大富大貴,但也過得舒心愜意。
可惜好景不長,在她13歲那年父親為救一個溺水學生罹難,兩年前母親也遭遇不測,導致雙目失明。
為了生計,為了籌錢繼續給母親治病,十五歲的她只好拋頭露面繼承母親的衣缽,每天嬉皮笑臉任由那些色男人言語上調戲自己。
她表面上嘻嘻哈哈滿不在乎,其實內心非常難過、無奈與哀傷。而一年前,娘親開始托人找過幾門親事,那些男子見到她的相貌自然滿意,可得知她在街頭賣豆腐,又馬上找藉口推辭。
那些舉動深深刺痛了她,自那以後她再也不肯接受任何相親,唯一的願望就是籌到錢將母親的眼睛治好。
沒想到,王府竟然前來提親!
「小薇!」
「娘!」
寧靜的屋子被打破,蘇筱薇和母親同時開口。
「你先說吧!」許氏微微一笑。
蘇筱薇便也不作推搪,問:「娘親意下如何?」
許氏沒馬上作答。身為母親,她自然希望女兒找個好婆家,即便沒大富大貴,起碼三餐無憂,不用再操勞受苦。
仿佛看出母親的心思,蘇筱薇又道:「娘,您希望我嫁是嗎?」
許氏定神,毫不隱晦地點頭。
是啊,假如這輩子一定要嫁,而老王妃既然說自己和那辰王爺是天定姻緣,嫁過去,倒也不失一件好事。最主要的是那些為數不少的禮金可以拿來給娘親治病,再憑藉王府的勢力,後年弟弟科舉考試也比較容易。
可是,蘇筱薇心中始終覺得不安。
一會後,她問出一個問題,「娘,辰王爺必定妃妾成群吧?」
許氏一愣,回道:「他是當今聖上最器重的弟弟,年輕有為,戰功累累,加上外表出眾,侍妾想必不會少。但你嫁過去是正妃,老王妃又很喜歡你,斷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蘇筱薇知道,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平常的事,何況還是一個身份顯赫的王爺。
可她始終覺得……
她,不想嫁!
許氏看出女兒的想法,便也安撫道,「咱們先別急,反正還有三日時間,你再好好考慮一下,無論你決定如何娘都支持你!」
蘇筱薇感激地對母親說謝謝,心事重重地回房去。
最終,蘇筱薇還是答應了這門婚事,她提出一個要求,就是希望可以帶琴兒一起進府,當自己的貼身丫鬟,這麼一個小要求,老王妃自然沒有意見。
於是,大婚日子定在三月初十。
辰王府,鞭炮聲連綿不絕,高朋滿座。
達官貴人恭維與獻媚,爭相向龍御辰道賀:「恭喜辰王爺同一日娶進兩名美嬌娘!」
龍御辰一身新郎官打扮,春風滿面,嘴角眉梢掩不住的愉悅。
不一會兒,兩台花轎先後進入王府,根據規定,龍御辰先與身為正妃的蘇筱薇拜堂。
大堂內鴉雀無聲,無數目光都集中在這對新人身上。
坐在高堂之位的老王妃更是喜不自勝,欣慰地看著他們。
蘇筱薇被頭蓋遮住,因此看不出她的臉,不過從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和進拽著紅花喜綢絲帶的手指可知,她此刻應該很緊張,很心慌。
而龍御辰,先前喜悅已然退去,一雙英挺的劍眉緊緊蹙著,大手漫不經心地捏著那條象徵天長地久的紅花絲帶,隨著主婚者的宣叫機械性地做著每一個步驟。
聽到那聲「送入洞房」,他迫不及待地鬆手,絲帶滑落下地,瞧也不瞧蘇筱薇,轉身看向在喜娘的攙扶下慢慢朝自己走來的顏以歆,立馬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會兒他才像是一個喜結良緣的新郎,鄭重認真地做著每個拜堂動作,還不時親自攙扶顏以歆,對顏以歆的寵愛、體貼和重視呈現得一覽無餘。
看著他前後判若兩人,圍觀者都明白一個道理,辰王府的正妃並不得寵,而尚書府千金顏側妃才是真正的得寵主子!
這一切,老王妃也看在眼中,她沒當面做出任何表示,臉上一直掛著微笑,一視同仁對待兒子的兩次拜堂儀式。
夜幕降臨,府中賓客陸續拜別,熱鬧了一天的王府逐漸恢復寧靜。
凝翠閣。
從中午到現在,整整幾個時辰蘇筱薇都是這樣靜坐新床上,等候她的新郎來為她揭開頭蓋。
可惜,苦苦的等候迎來的卻是喜娘的一句轉告:「啟稟正妃娘娘,王爺說他今晚夜宿雅歆閣,請正妃娘娘自便!」
蘇筱薇好一陣才回過神。
她抬起手,掀開頭蓋。
一直在門口守候的琴兒剛好進來了,看著蘇筱薇,遲疑道:「筱薇姐,你……沒事吧?」
蘇筱薇不語,起身緩緩走到喜桌邊,那裡擺滿了各種吉祥物。
「想不到王爺今天不止娶正妃,他還納了一個側妃,是什麼尚書府的千金,他今晚就是在側妃那裡留宿!」琴兒稟告著已在府內傳得沸沸騰騰的消息,清秀的臉龐透出隱隱的不忿。
蘇筱薇打了一個踉蹌,幸虧琴兒手腳麻利及時扶住她:「筱薇姐,他們太過分了,還有那個老王妃,明明說你是王爺的命定伴侶,卻又允許王爺那樣做,你要不要去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站穩了腳步的蘇筱薇,沉默不語,雙眼出神地凝望著桌面的東西。
冬瓜糖,象徵著甜甜蜜蜜;桂圓象徵團團圓圓;花生象徵開花結蒂;美酒象徵長長久久;蓮子象徵早生貴子……
這一切原是多好的兆頭,然而此刻看來多麼的諷刺。
親們,劇情需要,這是女主在回憶起她和寒澈的前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