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灰心,醫生不是說三個月內有機會復明嗎,你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嗯!琪,謝謝你!」
聽他道謝,張琪不覺愣了愣,數秒後,也發去一聲保重,大家掛了電話。
寒澈沒有立刻回房,而是繼續站在陽台,回憶這次的事故。
對這次的毆打,他本以為是遇上兇殘的搶劫犯,直到警方來向他錄口供,提及那些歹徒有可能是黑社會分子尋仇,他馬上靈光乍現,想到是董嘉雯搞的鬼。
他於是委託張琪和李駿暗中查探,而這段時間那樣對亦薇,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她,不希望她靠近自己,以免喪心病狂的董嘉雯把矛頭轉到她的身上。
但實際上,他漸漸發覺自己對她的傷害可能比董嘉雯即將帶來的傷害還嚴重!
不過事情已然發生,曾經說過的某些話再也無法收回,再者自己心裡本也對她有點抱怨,非常氣惱她的固執,心想這樣的她以後怎麼跟自己好好過日子!故他想順便懲罰懲罰她,看她能否反省一下。
今天硬下心來趕她走,當時內心可謂非常矛盾,既想她離開,但又捨不得。然而得知她也有這個念頭時,他沒來由地氣惱,特別是最後,她之所以留下皆因寒君浩與她說了一番不知什麼內容的話,他心中那股悶氣更是無法消散,以致到家半天也不願去理她。
隨著夜變深,陣陣涼意襲來,寒澈暫時思忖,憑著感覺摸索回到屋裡。
躺下之後,他長臂一揮,越過睡在中間的兒子,手掌輕輕覆上她微微突起的腹部。
儘管口頭上不承認這個孩子,但他心裡已經信了她的話,知道這是自己和她的骨肉!算算日子,她懷孕差不多有5個月了吧。
還記得,自己曾經期盼在她懷孕第二胎的時候,要從頭到尾陪她,給她無盡的呵護和疼愛。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還是錯過了這段寶貴的經歷。
就算自己3個月內能夠復明,到時胎兒也將近8個月,另外,根據目前自己和她的彆扭狀況,他不敢確定固執的她到時還會不會給自己機會陪她一起進入產房。
無奈的長嘆,在安靜的臥室里傳開,寒澈眉頭仍然深鎖,把手收了回來,躺正身體,瞪眼對著眼前一片黑暗,久久也無法入眠……
初夏,儘管不似春天的生機勃勃與欣欣向榮,整個花園卻也綠意盎然,百花爭艷,還有眼前這片小雛菊,也在灼灼綻放。
凌亦薇靜立花圃前,一手放在小腹上,一手輕輕撥弄著其中一朵花,心頭不勝惆悵和迷惘,一股無法解釋的莫名情懷自心底深處冉冉升起。
想不到自己兩次懷孕都是沒名沒分地住進這兒。不過跟上次相比,這次的情況明顯好許多。
有別於上次的惡毒與刁難,邱雪蓮簡直變了一個人似的,噓寒問暖,百般體貼和溫柔,還親力親為給自己準備一系列的營養膳食。
容艷紅對自己更是照顧有加,不停詢問自己的狀況,就連那些保姆也是好生伺候,不敢有半點鬆懈。
曾經,寒澈為了讓自己生第二胎,想方設法說服自己,說自己到時會像個女皇一樣。可惜,少了他這個「宮奴」,自己根本體會不到當女皇的滋味。
自醫院回來有一個禮拜,他對自己依然不聞不理,很多時候看著無助的他,自己想過去幫他,甚至陪他聊天,安慰鼓勵他。 但又怕他會像在醫院那段日子一樣,不知好歹地趁機做出譏諷、嘲笑、刁難和羞辱。
想完大的,凌亦薇的思緒飄到小的身上——煜煜,那個永遠讓她牽腸掛肚,最放心不下的小人兒。
每天早上,在他的叫喚聲中起床,替他穿衣梳洗,陪他吃早餐,帶他在花園散步,陪他踢球玩耍,晚上幫他洗澡,跟他一起入睡,給他講故事,偶爾還會教他一些人生道理。
這些罕見的經歷真的很寶貴,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感到欣慰,覺得自己搬來這兒是值得的。
想到以後恐怕再也沒機會享受這樣的寶貴經歷,想到這種美好時光將來只能在夢裡,或憑著記憶去回味,凌亦薇心中便如被刺了一刀,說不出的難受和痛苦。
有時她甚至會想,為了兒子不如就這樣留下,變回以前那個無怨無悔的凌亦薇,然而理智一想,她便知這是不可能。人變了就是變了,不管任何理由,即便是為了兒子,恐怕也無法使得自己回到從前。
因此只能趁著這三個月,好好珍惜和兒子相處的每分每秒,至於寒澈和其他人,無需操心或者在乎。
「少奶奶!」一個呼喚聲把凌亦薇從沉思中引了出來。
是小翠,只見她面帶微笑,恭敬客氣地稟告著:「寒先生叫您進屋,說是有事商量。」
凌亦薇先是一怔,隨即頜首,跟小翠回到大屋。
沙發上坐著寒嘯天,邱雪蓮和容艷紅。
今日的寒嘯天少了以往了神采奕奕,臉色似乎有點不對勁,整個人精神不振,好像病了似的。
「亦薇,你回來了,快坐下!」容艷紅首先召喚她。
凌亦薇分別對他們微笑點頭,緩緩坐下,看著寒嘯天忍不住問:「伯父,您臉色似乎不太好,沒什麼吧?」
寒嘯天回她一抹微弱的笑,無奈嘆息:「人老機器壞,想當年我每天工作18個小時也沒事,現在一坐久了,對著那些文件馬上感到力不從心,哎,想不認老都不行!」
凌亦薇恍然大悟,除了叮囑他稍加注意,便也沒說其他。
邱雪蓮邊幫寒嘯天按摩著太陽穴,一邊憂心忡忡道:「既然這麼辛苦,明天開始就別去公司了。」
「是啊,嘯天你退休太久了,突然間這麼忙碌肯定不習慣!」容艷紅跟著附和。
寒嘯天又是一聲長嘆,無奈道:「阿澈現在這個狀態,假如我不去公司的話,整個銀行相當群龍無首。」
「其實志傑不錯,他可以幫你,伯父不妨把工作交給他?」凌亦薇忍不住發言。
「我知道,但他始終是個外人,大部分工作我可以交給他,至於一些抉擇性的,還得靠我去操作。」寒嘯天若有所思地盯著凌亦薇,忽然道:「亦薇,不如你明天跟我回公司。」
「我?回公司?」凌亦薇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