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相愛容易相守難

  望著煜煜充滿哀求和希冀的小臉，又看看神態懇切的邱雪蓮與容艷紅，凌亦薇的視線最後停在病床上的人，可惜他雙目緊閉，腫脹的面容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跡。

  心中一陣惆悵，但她還是答應了，不管怎樣他遭此劫難是她造成，先不管他會失明多久，起碼目前這段時間她有責任照顧他。

  得到她的答允，邱雪蓮和容艷紅齊齊舒了一口氣，相互注視，用眼神悄悄傳達彼此間的欣喜。

  煜煜則喜形於色，大呼萬歲！

  還有一個人，躺在床上的寒澈。

  其實他並不像表面上那般冷靜和淡然，他一直都在暗暗留意著大家的對話，自然也聽到了凌亦薇的答覆，總算讓他滿意！

  不過這一切，他是不會表露出來的。

  大約過了十天左右，在醫生的用心治療下，寒澈的傷口逐漸轉好，身上的紗布和腿上的石膏已然解除，還能開始下床走動。

  因為配有特護，其實凌亦薇只需留在一邊看著就好，但不知怎麼回事，寒澈竟然每樣事情都要凌亦薇親力親為，除了一日三餐服侍他用餐，她還要替他洗臉、抹身、甚至服侍他大小便。

  想到他有可能是故意的，不過凌亦薇都毫無怨言，仔細耐心地滿足他的每樣要求。誰知他得寸進尺，總找機會刁難或羞辱她一番。

  就像這天下午，煜煜跟隨邱雪蓮出去逛街，整個病房只剩下打著瞌睡的凌亦薇和熟睡的寒澈。

  一會寒澈醒來，大喊口渴，凌亦薇倒了一杯水給他，可他嘴唇一碰到水，勃然大怒，連杯帶水一起甩到地面，濺得滿地都是。

  「你到底懂不懂服侍人？這麼熱的水給我喝，想燙死我嗎？」寒澈憤怒的嗓音響徹整個病房，把護士都招來了。

  面對房內的一片狼藉，她們異常平靜，仿佛這樣的狀況並非第一次見，接著開始分工合作，其中一個蹲下收拾碎片，另一個重新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寒澈面前。

  喝完水後，寒澈呼了一口氣，繼續斥責：「哼，我還以為你多有能耐，既然做不來何必選擇留下，僅僅是為了贖罪嗎？我以為，像你這種冷血無心之人，不會懂得愧疚呢！」

  類似這些的羞辱話語並非頭一次從他嘴裡發出，以往凌亦薇都會淡然待之，可今天，她感到異常難受。

  「凌小姐，您有孕在身，不宜站得太久，先坐下吧！」其中一個護士，同情地看著她。

  凌亦薇感激地對她搖了搖頭，道：「這裡……先交給你們了！」

  說完她低頭走出病房，來到走廊盡頭。

  她伏在欄杆上，仰望著遙遠的天空，心中的鬱結陣陣。

  這些天以來，她還以為自己已經練就一顆淡定的心，卻想不到，還是無法堅持到底。

  他沉默寡言，除了偶爾跟煜煜說話，對其他人的問候都只是淡淡回應，對她更是猶如透明人，或者說，是奴隸！

  當時之所以答應邱雪蓮的要求，是因為聽過母親的話之後，覺得自己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同時也是為了孩子。

  「相愛容易相守難，相愛的結果是結婚，結婚後才是漫長的路，在這條路上兩人要相互遷就、磨合、扶持，才能天長地久！」在醫院的這段日子，她腦海一直迴響著母親曾經跟她說過的這番話，也正是因為這番話，讓她堅持下去，即便日子過得很難堪。

  可漸漸的，她發覺自己和寒澈始終不能走在一起，註定了無法攜手走完這條漫長的愛情路。

  「薇！」一道溫潤的嗓音從背後傳來，中斷了凌亦薇的沉思。

  她回首，看到那個朝著自己慢慢走近的熟悉人影，沉鬱的心情有了一絲驚喜：「浩，你今天這麼早下班？」

  寒君浩點頭，已經抵達她身邊，語氣充滿關切：「這裡風大，你不該來這兒。」

  見她不語，只是淡笑，他又道：「聽說過兩天大哥就出院了。」

  「嗯，醫生說他好得差不多了，失明問題醫院暫時還無法根治，建議他先出院，畢竟家裡條件比醫院好。」

  寒君浩沉吟一會，又問：「那你呢？你會跟大哥回去，繼續照顧大哥嗎？」

  凌亦薇沉默不語。

  「薇，還是那句話，不管你選擇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以為她在顧慮自己，寒君浩表明心意。

  略微思忖，凌亦薇才答：「其實，他並不需要我，我想，我不會跟他們回去了。」

  寒君浩一聽，愣住。

  因為工作關係，他只在下班時間才到醫院，不過他經常從母親那兒得知寒澈對凌亦薇的態度。每次聽到他都為她感到傷心和難受，可他一直忍著，沒發表任何話。

  相較於他的凝重，凌亦薇則一副輕鬆，告訴他關於自己的決定：「他出院後，我準備回家住，回我媽的家！」

  「回家住？可是你……」

  「或者我會暫時離開這個城市。」對著他，凌亦薇終究無法掩藏自己的秘密：「阿浩，不管去到哪，我會時刻記著，在這兒一直有個默默為我祝福的好朋友！」

  意識到這次她非意氣用事，寒君浩不由急了，「薇，你準備一個人離開？你要去哪？既然不想跟大哥回家，那你來我這，我們像以前那樣，我會一直陪著你！」

  「不用了，謝謝你！」

  「為什麼？難道我做錯了什麼，讓你生厭？」寒君浩柔情遍布的眼眸，除了不解，還有焦急。

  「不是的，浩，你不用緊張，不關你的事。」凌亦薇嫣然一笑，安慰著他。

  數秒後，語音開始轉向落寞：「還記得你跟我講過的話嗎，你說阿澈曾經傷我至深，道道無可磨滅的傷痕讓我心存陰影，導致沒勇氣再愛，索性選擇逃避。你說的對，恢復記憶後我依然無法控制對他的愛，可我又怕受到傷害，於是選擇了用你來當我暫時的避風港！」

  「我不介意！」寒君浩打斷她。

  「可是我介意。我媽說的對，我不能太自私，不能為了保護自己而傷害別人，傷害了一直對我疼愛、呵護有加的你！！」

  「沒有，我沒有受到傷害……」

  凌亦薇抬起手，阻止他：「浩，真的很感謝，感謝你這麼久以來對我的不離不棄，我也曾想過回報你的愛，可惜無論我多麼努力，很多事情還是心不由己，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說到最後她哭了，發自內心的惋惜，她不明白，這麼好一個男人，自己為什麼偏偏選擇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