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裝模做樣,凌亦薇不以為然,可是看著看著發覺他似乎真的受傷了,傷勢好象還頗嚴重的。 內心不覺竄起一絲關切和懊悔,她不受控地想過去詢問,不過最後還是忍住,氣惱地別過臉。
不知寒澈是真實或故意,哀痛聲竟然不絕於耳,時刻擾亂著她,令她心中沒來由的發怒,氣惱自己會如此在乎他。
害怕自己會一時忍不住而泄露了真情,凌亦薇唯有強迫自己奚落他:「痛了吧,活該!誰叫你一肚子壞水,早知道我剛才應該大點力,最好把你踢得以後也不能使壞!」
一聽這些冷漠刻薄的話語從她嘴裡發出,寒澈整個面龐倏然一變,心中多一份痛!
沒錯,他這麼誇張地哀叫確有博取同情的成份,可她非但不表示半點關心,還「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他不禁懷疑方才在自己身下不斷乞求和渴望的那個人是否真的是她!
疼痛、憋悶、生氣和失望等等情緒讓寒澈突然失去理智,失控地吼出來:「這當真是你的真心話?別忘了剛才是誰哀求我快點,然後不停地叫我用力的?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還有,你踢我的時候為什麼不想想我要是有什麼意外,將來誰給你性福!」
凌亦薇好不容易壓向心底的羞恥難堪之情再次被赤裸裸地挑了出來,她抓起枕頭使勁朝他砸去:「混蛋,得了便宜又賣乖,如果不是你使壞,我會那樣嗎?你住口,以後不准提這些!」
不顧全身酸痛,也顧不著羞赧,凌亦薇騰地起身,就那樣當著他的面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留下一句決然的哭吼:「寒澈,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會原諒你了!」
房內一片寂靜,寒澈從呆愣中出來,理智歸位,馬上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口不擇言是多可惡。 整個人像只泄氣的皮球,無力地攤在床上,滿腹懊惱和後悔。
自己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有點轉機,想不到就這樣搞砸了!
虧進來之前還下定決心等她醒後無論她怎麼生氣,怎麼痛罵也不還口,靜靜讓她發泄,哄她回心轉意。
實際上……
她臉皮薄,讓著她不就行了嗎,何必跟她計較,還那般羞辱她!
她罵得對,自己活該,活該的不是被她踢中要害,而是太過自以為是,導致白白浪費了這個有可能和好的大好機會。
她估計走得不遠,不如現在追出去跟她道歉,跟她懺悔?
想著寒澈迅速起身,但剛走到門口便又立刻折了回來。
沒用的,她正在氣頭上,自己這樣去只會自取其辱,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還是先冷靜一下,再想想辦法,看如何亡羊補牢吧。
從寒澈辦公室跑出去的凌亦薇,一路疾走跑出整棟大廈,混沌的腦子這才漸漸清醒。
羞憤還沒消退,她又立時感到後悔和懊惱,今天來找他明明是為了煜煜,誰知到頭來不但被他占了便宜,還連正事都沾不上邊。
可惡,都是那該死的混蛋害的,他真是天生來克自己,每次遇上他總會有無法控制的事情發生!
其實早該想到他沒那麼好心,沒那麼輕易妥協,由頭到尾他根本沒肯定答應過會讓她帶走煜煜,是她自作多情,潛意識裡對他存有信任,糊裡糊塗地喝了那些藥酒。
凌亦薇呀,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變聰明,難道這輩子都註定被他吃得死死的嗎?為什麼在他面前你平時的淡定、冷靜和理智都會自動消失!
要不要現在回去?可剛剛才發生那麼大的爭吵,就這樣回去的話必定受到他的奚落和冷嘲熱諷,他會更加不可一世。
所以,煜煜的事只能另想辦法吧。
懊惱地跺了跺腳,凌亦薇重新邁起腳步,叫了一輛車,一路不知所思地回到居住的小區。
下了車,她先去街口的藥房買事後緊急避孕藥,回到家整個人仍舊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狀。
寒君浩見她總算出現,不覺鬆了一口氣,「薇,你去哪了?怎麼不留個口訊或字條,我打你電話又不開機,擔心死我了!」
面對寒君浩的關心和焦慮,凌亦薇愧疚:「對不起,我忘了跟你說!你打電話了嗎?我沒聽到,可能是手機沒電了。」
她打開手袋準備取出手機,不料剛買來的避孕藥跟著滑落出來,掉到地上。
心裡既尷尬又驚慌,她迅速撿起來,但還是被眼尖的寒君浩留意到了。
俊顏一片沉著,他滿眼複雜地注視著她,遲疑地問:「你剛才去哪兒了?」
凌亦薇略微思忖,選擇撒謊:「我……見在家裡挺悶的,於是出去走走。 對了,我回來時估計走得太急,現在滿身是汗,黏濕濕怪難受的,我先去洗個澡。」
心虛的她,由於倉皇慌亂而變得語無倫次,如今是初春,怎麼可能熱呢,況且她又不像男人那樣容易出汗。
目送著她匆忙離去的身影快速消失於轉彎處,寒君浩更感困窘和不解,他知道她在撒謊!她出去肯定不是走走那麼簡單,假如沒猜錯她應該是去找大哥。
因為自己回來的時候看到沙發上忽然多了幾本八卦雜誌,所翻的頁面都是大哥和其他女人的緋聞報導。
還有,她突然間買那種藥,難道是……
想到某個可能性,寒君浩溫和的面容頃刻刷白。
待凌亦薇帶著衣服進入浴室後,寒君浩出到陽台撥通寒澈的電話:「大哥,亦薇剛才去找您了嗎?」
寒澈並不回應,電話里一片靜默。
寒君浩不由急了,「大哥,請您務必告訴我亦薇下午有沒有找過您?你們是不是……您是否對亦薇做過了什麼……」
「不錯,她是來找我,我跟她上床了。怎樣,你這是興師問罪嗎?你憑什麼?你是她的誰?」寒澈總算開口,高高在上。
明知結果會是這樣,明知這是很正常的事,然而得到確認後寒君浩還是忍不住惆悵,落寞,甚至有點兒悲憤。
「她回去向你訴苦了?你很心痛?很氣憤?想打我?好,有種就過來,我隨時奉陪!」思及凌亦薇竟然跟寒君浩說這種事,寒澈心中沒由來地憤怒。
即便知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為人很偉大,曾經為自己付出很多,甚至救了自己的命,但一想起如果不是他,薇薇或許就不會那麼狠絕,寒澈便是抑制不住的惱怒,以致順便發泄出凝聚了半天的沉鬱和苦悶。
寒君浩悄然掛掉電話,怔怔仰望著蔚藍的天空。一會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他趕緊回屋,直接來到凌亦薇的臥室,從她手袋裡取出那盒事後緊急避孕藥,離開。
大約五分鐘後他才再次回來,把已經換過的藥放回凌亦薇的包包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