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杯中試探

  紅紗帽端坐於長桌旁,面前擺著一壇醇香的葡萄酒。她將手輕輕一撫,卻並未斟酒,而是向黃衣公子眨了眨眼,調皮地說道:「公子,今日我特意為你準備了這一壇美酒,不知你是否有興趣品鑑?」

  「紅小姐所言,倒是讓我期待。」黃衣公子微微一笑,儘管心中已有警覺,卻因她的舉動更加好奇。他的目光隨即落在那隻鍍銅的酒杯上,眉頭不由一皺,「不過,這銅杯或許會對酒的口感產生影響,若想盡興,倒不如另換一隻琉璃杯。」

  「琉璃杯?公子果然見多識廣。」紅紗帽的眼中帶著幾分戲謔,仿佛這個提議讓她覺得很有趣,「難道珊瑚杯也難以見你眼前?」

  「珊瑚倒是極為珍貴,但非今日所需。」黃衣公子嘴角微微揚起,聰慧的眼神透出幾分不屑。他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繼續說道:「在品酒之時,器具與酒的相輔相成必不可分,青銅偶爾可作盛裝,然若論其內涵,琉璃杯為佳。」

  「那麼,要我去尋琉璃杯嗎?」紅紗帽故作思忖,輕輕摸著下巴,笑得格外嫵媚,「可若你讓我去尋,那你就得耐心等候了。」

  黃衣公子微微一笑,內心為她的直率所打動,亦有幾分欣賞,「若不願,讓我來。」

  「本小姐何曾受過如此待遇,公子這番話,似已將我打上了『侍從』之名。」紅紗帽驀地站起,仿佛受到了委屈,嘴角微翹,帶著無奈與調皮。她向外走去,回頭時眼睛中流露出一絲俏皮的挑釁,「走吧,試試你的品酒技藝看如何。」

  「紅小姐薄情,我不過是想盡善解人意而已。」黃衣公子的眼中閃過一抹柔和,隨即便拿起,緩緩品味那仍在銅杯中的葡萄酒,凝神思索。酒液滑入喉中,香氣在唇中氤氳。

  不多時,紅紗帽回來了,手中青色的琉璃杯在月光下閃爍著宛如盈眶的星點。她輕巧地將琉璃杯放在桌上,頗有幾分驕傲,「公子,這便是我為你尋來的琉璃杯,是否合你意?」

  「自然。」黃衣公子的眉目微舒,接過琉璃杯,觀察著杯壁,舌尖輕輕划過邊緣,感知著其中的溫度及手感,「能以琉璃杯品此酒,實乃一大快事。」

  隨後,他滿懷期待地將酒液倒入琉璃杯,清澈的酒在光影中透出色澤,仿佛如同溪水般純淨。「眾所周知,只有用心品味,方能領略其香氣與深意。」他微笑著看向紅紗帽,輕啟薄唇,緩緩喝下。

  「如何?」紅紗帽的眼中煥發著光芒,滿含期待,似乎對他的反應心存羨慕。

  「果然,如我所言,琉璃杯讓酒的香氣愈發濃郁,口感更加細膩,初嘗如花瓣輕柔,隨後卻又如溪水奔流。」黃衣公子緩緩回味,微微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山水畫卷。

  紅紗帽哈哈大笑,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夜中迴蕩,「天生我才如此傾城,難道是這酒又替我美了不成?」她調皮地撅起嘴,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試探黃衣公子的思緒。

  「紅小姐此言差矣,酒易成醉,人易成歡,然酒之美在於品,不在於人之美。」黃衣公子一仍舊辯,特意將語氣拉得溫柔,心中卻也默默鬆了一口氣。

  紅紗帽緊盯著他的面龐,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目光中透出幾分思索,「不若你再試一試,看看酒的秘密究竟藏於何處。」

  「如此佳釀,恰逢良辰美景,豈能不醉?」黃衣公子手握琉璃杯,目光炯炯,心中暗暗警惕,對這場試探也愈發警惕。

  「來,公子,我敬你一杯。」紅紗帽微微俯身,眼中閃爍著靈動,似在挑戰他對酒的判斷。

  黃衣公子輕咳一聲,心中明了,她此番舉動似乎另有用意。他舉杯與她相碰,在那一瞬間,似乎連星空的銀光也為之一振。兩人相視,然而彼此間卻隱藏著或深或淺的暗涌。

  「這酒溫潤,似這一片夜空,上面飄蕩著無數的星辰。」黃衣公子舉杯,微笑,不知不覺間更深地沉浸在她的魅力之中,恍惚間,仿佛月華亦映照彼此的心扉。

  老六手中的刀閃爍著寒光,臉上卻掛著驚恐的神色,他從未料到,自己的衝動竟會讓局勢變得如此緊張。「公子,屬下何敢……何敢對您動手?」他說話的聲音有些結結巴巴,顯得極為不安。

  「滾過來!」黃衣公子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怒意,像是低沉的雷聲,令老六心中一震,腳步幾乎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出一步。掌握劍術的習武之人,對於突如其來的威脅總是敏感異常。

  而此刻,他的手指因緊張而微微顫抖,刀刃被強制壓在了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當我黃衣公子是什麼?好欺負的角色嗎?」黃衣公子的臉色微微發白,但語氣卻異常堅定,他強壓著怒火,目光如炬地盯著老六,仿佛要將他一瞬洞穿。旁邊的紅紗帽此時也站起身來,眼神里透出一絲叫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公子!屬下實在是不明所以,您……您可不要動怒。」老六語言中夾雜著懇求,心裡更是有些焦躁。他總覺得自己這刀下去,是不是給公子帶來了極大的誤解。

  「你不知道我為何動怒,又何必輕率行事!」黃衣公子怒聲反駁,眼神中的怒火像是要燃燒掉一切。「我跟你不熟,這樣輕率地拔刀,簡直是對我身份的極大不尊!」說完,他緩緩走向老六,聲勢壓迫得讓人無法抗拒。

  見此情景,紅紗帽站了出來,他一手扶腰,怒瞪著老六:「你可知道,你現在已經惹上了多大的麻煩?公子的心思,豈是你這種小人物可以揣測的?」他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劍,劃破了緊張的氣氛。

  這時,老六的心漸漸平復下來,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意中犯下了大錯。他咽了咽喉嚨,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效法紅紗帽的語氣與態度,沉聲說道:「我……我只是一時失控,公子請您不要將小人的過錯放大。」

  「失控?!」黃衣公子怒聲道:「在此之前,你可知道我的身份?剛剛為何隨意拔刀?」他語氣中夾雜著幾分失望,金華城內縱然風聲鶴唳,但公子向來包容身邊的手下。

  老六恍若被霜雪覆蓋,心中暗道:「這下是真得罪大了!」他忙跪下,懇求道:「公子,小人實屬無心,請您看在我一片忠心上,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就在此時,酒樓老闆從後堂走出,見局勢如此緊張,便急忙開口勸阻:「二位公子,今朝豪飲,不必以刀戟相向。您二位都是京城的貴人,失了體面本就不好。」

  黃衣公子這才稍稍緩和了神色,他側目朝紅紗帽看去,見對方微微頷首,也不再追究老六的失禮,看似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浪費精力。於是他揮揮手,示意老六起身。

  「既然你認識錯了,那我就不追究了。但你今日犯的錯誤,若再有下一次,後果自負。」黃衣公子話語中的微怒已被勸解所化,目光透出幾分寬容。

  老六慌忙齊聲道:「謝謝公子!小人定會銘記於心,絕不再辜負您的信任!」

  紅紗帽此時如釋重負,背靠酒桌,嘴邊勾起一絲笑意。接著,他拿起桌上的酒杯,笑道:「既然無事,那我們不如繼續暢飲,方才的驚險,算是酒樓的調味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