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在樹上唱歌

  卓宸把卓君推到大榕樹樹蔭下,戚倚嘉倒了杯果汁,遞給重新戴好棒球帽的卓君。

  卓君揉著八萬肚子,輕輕搖頭道:「謝謝,不用了,我喝不了。」

  卓宸伸手搶過杯子,一口飲盡,故意咂嘴道:「美女倒的果汁就是好喝,怎麼稱呼?」

  這種人見得多了,戚倚嘉拿回杯子,不理會就是。

  無獨有偶,卓君同樣道:「你別理他,這傢伙就是個花心大蘿蔔,沾上了准沒好。」

  「姐,不帶你這樣的啊。」卓宸叫屈。

  卓君無力掃了他一眼,這本來該是一記火辣辣的白眼,說教道:「你自己數數,從高中到現在換了多少個女朋友?你數得過來嗎?」

  卓宸悻悻摸了下鼻子,閉嘴。

  馬上要開飯,紀安把二十三隻狗招到一起,讓它們一個挨一個並排座好,開始餐前紀律整頓。

  一一滿上狗糧,紀安朝幾個不安定份子眼神警告:「誰敢下嘴我就燉了誰!」

  被重點照顧的哈密和另一隻二哈「杜克」抬起狗眼偷瞄紀安。

  「不許動……乖乖坐好……」紀安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去。

  站定5米外,一隻偷吃的狗也沒有,紀安嘚瑟一笑,雙手背到身後,學著以前高中校長的口吻,發表長篇廢話:「你們要記住了,來了我這裡,你們就不是普通的狗。在我的教育下,你們每一隻都將成為精英模範。

  服從口令,是我們老街幼兒園的最高宗旨,誰要是不聽話……」

  說話間,許多狗狗已經口水滴里搭拉,可紀安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他發現當校長太特麼爽了。

  「小哥,我家皮皮口水都流出來了。」

  八十七個漢字:「臭小子平時總挑食,我看它這下再挑?」

  「哈哈哈,阿寶眼睛都綠了。」

  當然也有心疼的

  「小哥,再不開飯,信不信我用佛跳牆砸暈你?!」

  鬍子很濃:「來啊來啊來啊~」

  校長當上癮,紀安無視一堆狗狗發綠的眼神和它們淌了一地的口水,望了眼天空,悠閒道:「反正沒事幹,開飯前我們再來唱首歌吧……

  日落西山打靶歸……」

  這下小手牽大手也急了:「小哥你太壞了!!!」

  戚倚嘉看不下去,走來捶了下紀安:「你夠了沒有?快讓它們吃!」

  紀安撇撇嘴,大手一揮:「開飯!」

  一瞬間,二十三隻狗迫不及待把臉塞進食盆「吧唧吧唧吧唧……」

  在場所有狗服從度+1。

  卓宸的視線固定在戚倚嘉身上,而卓君則留意到戚倚嘉看紀安的眼神,與那時的自己何其相似……

  記憶里也曾有一張和眼前少年一樣稜角分明的側臉,卓君嘴角微微揚起,忽然道:「最後一次化療,我想在這裡做。」

  卓宸愣了一會,把眼睛從戚倚嘉身上挪開,緊起眉宇,低頭道:「姐……」

  之前兩次化療效果都不理想,以卓君的體質,最多還能熬過一次,所以姐弟兩商量後,決定嘗試一種還在實驗階段的烈性雞尾酒療法。

  換言之,這是一次與上天的對賭,挺得過來就是重生!

  卓君看著戚倚嘉和紀安,目光有些朦朧,近乎囈語道:「這裡有青草的香氣,這裡有涼爽的樹蔭;

  這裡有無憂無慮的狗狗,這裡有等我回家的八萬;

  這裡有那時最好的他,這裡還有過去不懂事的我;

  這裡有我夢裡最美好的回憶,

  最後一次化療,我要在這裡做,

  就在這棵大榕樹下。」

  許久,卓宸嘆出一口氣,道:「我去聯繫趙醫生著手安排。」

  …………

  「我們去吃午飯,你們要一起嗎?」浩克被安頓在狼舍,小丫頭騎到了紀安脖子上。

  卓君:「不用,馬上回去了。」

  紀安:「那好,我們下次見。八萬放在我這,除了發胖,其他你不用擔心。」

  卓君笑著沖紀安點了下頭,目送他們離去,她拿出手機,戴上耳機,點開一首自己最喜歡的歌:

  「想要光著腳丫,在樹上唱歌……」

  …………

  周四晚上,紀安拿出藏在冰箱裡的牛肉泥,再次偷偷跑去動物園。

  今天的虎妞日常變了,它要求加餐。

  雖然任務里沒說要帶虎妞出籠,不過這已經成了紀安的習慣,打開籠子,他陪著虎妞慢步踱向草坪空曠處的矮坡上。

  月光下,紀安掰開牛肉泥,一點一點餵給虎妞,腦子裡琢磨著八萬的事情。

  想到中午遇見的那個面容姣好,卻異常虛弱的女人,紀安皺眉,這次,也許八萬要一直跟著他了。

  不過也好,這麼一隻「離子燙」白絨球,又聽話懂事,不吵不鬧,跟胖虎一樣,紀安也是打心底里喜歡。

  稍久,已經吃完的虎妞蹲坐矮坡,旁邊紀安挨著它抱膝而坐。晚風徐徐,無心睡眠,紀安用肩膀拱了下虎妞,問:「你怕不怕狗?要是不怕狗,我把浩克大黑牽來,咱們一起看月亮?

  誒?你別舔我,我問你話呢。」

  半天發現自己跟虎妞完全是雞同鴨講,紀安只得放棄嘗試與老虎溝通。

  深夜11點半,紀安打了個哈欠,起身帶虎妞返回虎舍。

  悄悄摸到某處圍牆缺口,紀安正準備翻出,外面突然響起動靜。

  隱在樹後,看見一高一矮兩抹身影潛進動物園,目測他們方向似乎是朝虎捨去的,紀安挑眉:「這倆傢伙什麼情況?大半夜跑動物園來,打算偷只老虎回去?他們知道怎麼養麼?」

  四周烏漆抹黑,隔遠了看不清倆賊偷的情況,紀安想了想,寶蟹出現在他手掌。

  共享視覺後,紀安意外發現寶蟹具有相當不錯的夜視能力。就像山口山,雖然進入黑夜,但一樣能視物。

  陽彩臂金龜打開翅膀起飛,同時開始錄像,不久後停到虎舍旁邊的一棵樹上,瘦高個從背包里取出一塊生牛肉,塞進虎籠縫隙里。

  這下紀安更看不懂了:「他們這是閒得無聊,深更半夜特地跑來餵老虎?有病麼?」

  覺得還是先看清楚再說,紀安打開直播,往前走去。他的目標不是虎舍,而是狼山……

  「咦,小哥,大晚上還做直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