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
「回去!」
「不許碰他!」
就在1年前,俄州一家動物園發生過類似情況,當時一隻銀背金剛出現拖拽掉進展覽區小孩的行為。由於麻醉槍至少需要10分鐘才起效,小孩在大猩猩手裡跟只布娃娃沒有區別,稍一用力就能將他撕碎,所以只得開槍射殺那隻銀背。
圍牆上人群呵罵,試圖驅趕靠近盧克的塔圖。
紀安站在占滿圍牆的人群後,踮腳往下看去,體格幾乎正方形,肩背寬闊得嚇人的銀背金剛蹲坐在水池邊,伸出一根長有指節、指紋、指甲的純黑色手指輕戳昏迷過去的小男孩。
呵罵聲愈響,當看到塔圖握住盧克胳膊,將他拖出水池,圍牆上母親響起哭嚎尖叫。
塔圖是否明白盧克會不會在水池裡淹死,這點無從知曉。不過,理察森從塔圖肢體語言上大概判斷出大猩猩對小孩並沒有攻擊性,而紀安可以肯定塔圖沒想攻擊小孩,無奈別人不知道,
「快開槍!」
「射殺了它!」
「保安,開槍!」
圍觀遊客一個個緊張喊道。
與山城動物園不同,劉然的保衛室隸屬於動物園,工資由動物園發放,而天使城動物園的園區安保外包給安全公司,保安工資由安全公司方放。
兩位穿著制服的保安見狀,其中一人舉起來復槍瞄準。
理察森突然上前,握住槍管上揚,阻止射殺,道:「再等一下。」
動物再珍惜,到底珍惜不過人命,綠傘的觀察員理察森當然明白。綠傘作為國際認可的動物保護組織,與其他激l進組l織最大不同之處就在於,綠傘首先認可並奉行「人本主l義」,然後再儘可能為動物謀求福利,說到底,保護動物、環境,其實就是在保護人類自己。
目前塔圖沒有展現攻擊性,加之大口徑來復槍近距離射殺基本可以保證瞬間斃命,理察森覺得也許還有轉圜餘地。
在動物園工作,保安們知道這位大佬是誰,南塞倫蓋蒂的獅語者、全世界僅有的23位綠傘專業觀察員之一,在動物園各個展覽館內時常能看到他的身影,保安暫時放下槍。
見狀,圍觀人群不幹了,指著理察森鼻子,各種謾罵四起。他們著急,擔心塔圖傷害小孩。
圍牆上占滿了人,紀安擠不進去,見理察森不理謾罵,皺眉看向下面展覽區,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塔圖再次伸出手指撥弄昏迷過去的盧克,又是一陣哄鬧。保安不動手,遊客們自己動手,各種零食、水果、甜筒、打火機雨點般砸下。
可盧克就在塔圖面前,各種「雨點」沒少誤傷到他,塔圖抬眼看向圍牆上,起身爬到盧克前面,背朝人群坐下,寬闊後背跟扇門板一樣擋住雨點。
雨點還在繼續,「咚」,塔圖腦袋往前點了下,紀安差點噴出一句國罵:「哪個王八蛋扔的石頭?」
塔圖回了下頭,繼續假裝門板。
見它這樣都沒生氣,紀安意外揚了下眉。這麼好脾氣的別說動物,人都很少見,他開始琢磨是不是進去把熊孩子抱出來。別人他不清楚,但紀安能確定這隻大塊頭不會攻擊他,就是不知道要怎麼說通飼養員開門放他進去。
稍稍遲疑間,有人動了,人群驚呼聲中,理察森爬上圍牆。
圍牆高4米左右,理察森雙手摳著圍牆邊沿,離地大概還有2米多,鬆手跳下。
有人帶了頭,又見理察森安穩落地,紀安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隨之爬上圍牆。
聽到落入水池的水花聲,塔圖回頭。
理察森半蹲著,儘量放緩動作靠近,隨時注意銀背金剛的肢體語言。漸漸接近盧克,中年帥哥發現塔圖似乎將他無視,理察森彎腰伸手,抱向小孩。
這時,「噗通」又一聲水花,把小心翼翼的理察森嚇了一跳,一回頭,見是紀安,還衝他爽朗亮出白牙,理察森有些愣神。
然後,塔圖動了,看到是紀安,大塊頭人性化眼睛一亮,頭上小紅點上移,比門板更寬的身軀爬向水池。
理察森抓緊機會,抱起盧克,跑向圈舍入口。
塔圖將紀安拽出水池,拖上展覽區草坪,從後一把抱住。大塊頭高興,似乎有一種本能在告訴它,想回棲息地,就得找紀安。
「hohohoho……」紀安背後,塔圖發出和猴子、黑猩猩截然不同的低沉聲音在表達喜悅。
而圍牆上,瞧見紀安被兩隻巨粗的胳膊環住,大猩猩又情緒激動,保安再度舉起槍。
紀安忙道別開槍,擺手阻止,同時摸頭殺撫向背後圓滾滾的大肚子。
「hmmm……hmmm……」摸頭殺伺候下,塔圖安靜下來,喉嚨口發出的低沉嗡鳴聽起來像生氣,實則在表示滿意平靜。
紀安被大金剛從後摟著,試了試,根本無力掙脫,繼續安撫。禮尚往來,塔圖終於鬆手,粗手指撥弄紀安頭髮,幫他找虱子。嫌紀安戴著的白色棒球帽麻煩,塔圖摘下帽子,帽檐向後,隨意套到了自己腦袋上。
黑胖子麥基早就說過,理察森和紀安就是兩個怪胎,作為怪胎,圈舍門口,理察森把小孩交給飼養員後,沒有出去,回頭過來找紀安。
剛想把紀安緩緩拖出大猩猩控制,塔圖手背輕輕一揮,也沒見用力,理察森接連倒退,一個跟斗跌到三米外。
「我沒事,不要過來。」紀安轉頭道。
理察森站起後,停下,與圍牆上眾人一樣,呆滯看著展覽區里一對「基情四射」的小哥和野獸……
遊客們紛紛拿出手機對準下面。塔圖翻了半天紀安頭髮,沒有找到虱子,反倒被頭髮香波味吸引,朝天鼻湊近嗅了嗅,感覺很好聞,伸出舌頭舔了下。
紀安發癢,一縮脖子。這麼大一隻巨獸就在背後,又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底有壓力,他沒有掙脫。
嗅完頭髮,朝天鼻又往紀安衣服上嗅去,等到肩頭時,它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臉頰一疼,「門板」往後跳去。
紀安終於有機會回頭,轉過身,他忍不住發笑。大猩猩的腦殼形狀很有特點,跟外星人一樣,腦門尤其高,而且越往上越尖窄,白色棒球帽正好反套在最頂端。
塔圖拳頭撐地,睜圓眼睛繞著紀安爬動,好奇他肩上是什麼。
發現它臉上顴骨位置又三道細小傷口在流血,紀安沖圍牆上,隨後跟來的小丫頭道:「琪琪,創口貼扔我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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