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安被押上警車不久前,他帶著大禹和母貓經過紫竹林往基地走去。
「爸,母貓放哪養?」手機通話一直開著,紀安問。
「你把它帶到紫竹林東面的圈地里。」
紀安點頭。
圈地就是在紫竹林東面人為圈出了3公里範圍的地,正好是野外大熊貓最大活動範圍。這裡原先是給妍妍做野化培訓用的,裡面長滿了紫竹和其他樹木植被,幾乎和野外沒有區別。
紀安走在茂密紫竹林里,眾人通過直播畫面無法知道他的確切位置。由於野生母貓對基地意義重大,一大群人圍聚在圈地入口處等待,幾乎所有人都拿著手機在看直播。
來到圈地附近,紀安老遠看到明黃色味痕沖天,少說也要幾百號人,御獸索牽著的母貓嗅到雜亂人味出現警戒反應,小紅點開始不穩定。
紀安停下,對著耳麥道:「你們讓一下,別堵在門口,母貓害怕了。」
聞言,陳衛國立刻驅散圍觀人群:「散開,都散開,退到兩邊坡地上去。
一條小徑通往圈地入口,小徑兩旁是大約30米高的灌木坡地,幾百號人左右分散開來。
不一會,眾人便看見紀安牽著一隻小一號的熊貓,和大禹、胖虎一起沿著小徑慢步踱來。
兩邊坡地上全部沒了動靜,大家安靜舉著手機對準下面紀安,和他身邊的兩隻胖熊貓。
大禹還好說,畢竟是人工飼養長大的,也從來沒攻擊過人。但另外一隻可是地地道道的純野生熊貓,見它被紀安老老實實牽著走,不少基地員工出現困惑神情:「奇怪……」
紀天浩站在坡地上,小聲對著手機問出眾人疑惑:「紀安,這隻母貓為什麼沒有攻擊你?」
這個問題紀安早就想好答案,他往大禹身上一推,說大禹阻止過母貓對他攻擊,之後母貓就再沒展現過攻擊性。具體怎麼回事他也不知道,這得問大禹。
而大禹這隻熊貓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它是怎麼勾引母貓發情的,陳衛國到現在沒琢磨出一個靠譜的解釋。
人們把視線轉向魁梧笨重的大種熊,紀安矇混過關。
基地里的人已經看慣熊貓,也都近距離接觸過,對坡下情形只是有些奇怪。可對民兵連的小兵哥和幾位民警而言,紀安帶著兩隻熊貓走在坡下小徑,不是一般的震撼,簡直就是現實版的大王巡山歸來。
幾百號人注目下,紀安帶母貓走入。
圈地里,紀安剛解開御獸索,母貓一屁股坐地上,隨手掰了根紫竹筍,嘎吱嘎吱嚼了起來。
見狀,陳衛國盯著手機發痴傻笑:「呵呵,好,吃,多吃點……」
紀安跟母貓揮手道別,說帶好吃的來看它。
不久後,紀安和眾人返回基地,他領大禹返迴圈舍,陳老頭鎖好門。
等他走出,兩位國字臉民警叔叔「啪」對他一個標準敬禮,他們身後,閃光燈與快門聲同時響起。
這次動靜實在鬧得太大,陳衛國不得不讓將大門圍得水泄不通的記者大軍進入基地,否則天曉得明天各大網站會登出什麼樣的離奇新聞。
而紀安發覺自己好像中計了,領頭一位國字臉敬完禮後問道:「你就是紀安?」
等他點頭,「咔嚓」旁邊的國字臉給紀安戴了一副銀鐲子,公事公辦的口吻道:「現在請你回市局配合我們接受調查。」
「嚓嚓嚓嚓嚓嚓……」又是一陣閃光燈急閃,紀安被晃到,側頭閉眼,抬起戴著鐲子的雙手遮擋。這畫面被記者們如實記錄,當作新聞配圖,而新聞的標題則是《臨時工私偷國寶大熊貓被捕》
出名分兩種,如果二十分鐘前,紀安大王巡山歸來的場景被記者拍下,不日,他將名動四方。
無奈二十分鐘後,記者們拍到的是紀安被捕時的畫面……
車上,車門再次打開,國字臉民警提著胖虎頸皮放進車裡:「局長說了,它也是嫌疑人之一,一起帶回去接受調查。」
「汪~」小胖子爬過來安慰紀安。
警車啟動,後面跟了一輛熊貓基地的車,兩位主任以及紀安家長都在。
陳老頭道:「你確定他一會知道該怎麼說?我們還沒串過供啊。」
紀天浩心情不錯,笑道:「都提醒過了,知道的。」
…………
李震山辦公室里
紀安、老李兩人對望,李婧抱著胖虎在沙發上親昵:「小胖子你越來越聰明了,居然找了只野生熊貓回來。」
紀安朝老李抬手,示意一下銀鐲子,扯起笑臉道:「局座,都自己人,這個就不用了吧?我又不會跑。」
局座瞪起銅鈴大的眼睛:「誰跟你自己人?!」
紀安老實收聲。
滿臉橫肉的老李盯了紀安一會,眯起眼睛道:「你小子本事夠大的啊,連勞資領導都被你驚動了,大老遠打電話問我,到底誰那麼大膽子敢偷熊貓?」
紀安謙虛:「沒有沒有……」
「呯!」老李怒而拍桌,李婧、紀安、胖虎還有桌上的茶杯都被嚇了一跳。老李道:「少跟我嬉皮笑臉!
勞資在山城50幾年,偷國寶的你是第一個,偷熊貓的你也是第一個!
你自己說,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敢幹的?你是不是要再去搶一次銀行才覺得過癮?!」
紀安忙搖頭否認:「不敢不敢,再說熊貓我也沒偷……」
李震山氣笑:「好幾百萬人都看到了,你還說沒偷?!」
「那是為了做實驗,不信你問我爸。」紀安道。
老李:「我當然要問!」
辦公室門被推開,國字臉彎腰向老李耳語幾句,老李看去:「確定問清楚了?」
國字臉點頭:「問清楚了。」
李震山站起,用鑰匙打開銀手鐲。
紀安揉了下手腕:「我能回去了?」
「想得美。」李震山打開抽屜,把自己飯卡扔給紀安:「先去食堂把飯吃了,一會下午去訓犬。」
紀安走後,李震山拿起電話。
當天下午,就在《臨時工私偷國寶大熊貓被捕》的新聞喧囂塵上的時候,平安山城發布微博:「經我局專案組查證,網傳臨時工私偷大熊貓為不實消息,請勿相信謠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