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真特麼險,幾乎就被算計到了……」
魚塘居酒屋內,顧禾累癱在木沙發上,與次人格進行這種「聯繫」真消耗腦力,感覺身體被掏空了。
他喝上一口枸杞水壓壓驚,才慢慢緩了過來。
再往腦海里瞧去,只見那塊電子面板仍然在那裡,但朦朧的光影有了些不同。
【分享】選項被點亮了,一經注意就有提示框出現:
「目前可新建的分享聯繫人數量為:0」
「可用的聯繫人數量:1」
「聯繫人1,備註暱稱:無」
晦氣!顧禾幾乎要呸上一聲,陰魂不散啊,這還沒忘想要個名字呢。
真不知道自己哪條神經出了問題,難不成真是外掛?
小心,小心了!
他給自己警惕起來,一個精神病患者知道自己是精神病患者嗎?這是個經典問題。
答案是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
但有一條鐵律,如果信心滿滿地相信自己沒問題,往往就問題大了。
顧禾嘀咕想著,自己最好搞清楚怎麼回事,如果真是精神病,也得弄清楚症狀和病理。
【資料庫】還是打不開,次人格說的「程序數據」到底是什麼鬼?
他正研究著,忽然聽到有門開的咿嘎聲響。
顧禾回過神來,只見是小過道那邊,魚塘與麗彩俱樂部相連的金屬門被打開,一個矮胖的伙夫、一個高挑的時尚美女過來了,正是范德寶和彩音久美子。
「小禾,早上好呀。」
「兩位早。」顧禾從沙發起身,彩音小姐依然光彩照人,一身大印花和服很漂亮。
范德寶則是一套紅色的中年人運動服,胸口印著兩個大字「東土」。
老范看上去很憔悴,掛著一雙大大的黑眼圈,眼睛裡更是布滿了血絲,最嚇人的是額頭有幾條青筋還在不斷亂跳,仿佛隨時會爆裂開來。
老范看向他的那種眼神,很不友善,仿佛這全是他害得。
顧禾撓頭,老范昨晚去幹啥了?從麗彩那邊回來的,難道是與牛共舞,嗨皮了一整夜?
「感覺怎麼樣了?」彩音小姐問道。
「還好吧,那酒的後勁是挺大的,我頭有點暈,都好像有幻覺了……」
「有幻覺也正常,過兩天就好。」范德寶面色怪異地說,「你有出現幻覺?」
「沒有,比喻而已。」顧禾連忙說。
自己得把尾巴藏好,如果讓他倆尤其是老范知道他可能精神出了問題,那還得了。
他趕緊轉移話題:「昨晚的天賦測試,有結果了嗎?」
「你的天賦是三速檔與四速檔之間,勉強給你算個四速檔吧。」
范德寶說得不太情願,擺明是在嫌棄他資質普通。
但彩音久美子笑容更盛了,鼓掌幾聲,「這個天賦已經夠了,有發展潛力的!小禾,我跟老范講好了,決定先留下你在魚塘打工。」
雖然超速檔還真是幻覺,但顧禾鬆掉一口氣,看來小命暫時保住了。
「我還有幾個問題。」范德寶卻問起來,「你以前不是叫阿鳴麼,怎麼管自己叫顧禾?」
「以前的諢名我不想再用了,顧禾是剛起的。」
顧禾答得語氣自然,相比應付那個次人格,應付老范要容易得多。
「你以前在巫毒廢墟做什麼的,怎麼懂這麼多?」范德寶又逼問道。
「很多嗎?」顧禾反問,「從小混跡街頭嘛,啥都干,也就啥都懂一點點。」
他這回答絕對是合理的,街頭人士不代表沒本事沒見識,恰恰相反,街頭多奇人。
尤其是在流光城,街頭自有一套,不然街頭老鼠怎麼能在這種世道生存下去呢。
「嗯小禾,你的確有一種特別的氣質,不是一般野狗會有的。」
跟老范不同,彩音久美子對顧禾是越看越滿意,「這也是我看中你的一個原因。」
「好啦,老范。」她又勸說,「我們好不容易打聽清楚,沒問題,就小禾了吧。」
「以後醒目點,你用了的這個保溫杯往工錢里扣。」范德寶對顧禾粗沉地說,算是勉強同意了這個招聘。
「謝謝范老闆,謝謝彩音老闆……那我的工作內容是什麼,牛郎嗎?」
有個藏身之地很好,但顧禾總有點自憐。
他很早就立志不做打工人,自己開了家心理診所,搞得也算有聲有色。
真沒想到一朝穿越,又得領取福報了。
「只做牛郎去麗彩那邊;你在魚塘這邊,就什麼都做。」
范德寶面露凶光,「準確來說,是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顧禾眉頭一皺,欲言又止,這老傢伙,還沒開始就已經想著怎麼剝削他了……
他仿佛看到老范揮動著皮鞭,叫喊著快去創造剩餘價值!
「沒那麼嚴重啦。」彩音久美子看出顧禾的緊張,溫柔地說:「你本職就是駐店的普通牛郎,需要你陪伴顧客的時候你就上,然後各方面跟著老范多學習。」
「噢。」顧禾點點頭,繼而一想,這特麼跟老范說的有什麼分別?
「那你要好好努力哦。」彩音久美子鼓著勁,「早點從老范這畢業,早日成超凡牛郎!」
與此同時,范德寶大步走向門口,拉開了那道玻璃門。
壽惠街熙攘的景象、喧囂的各種聲音隨即傳入店內。
魚塘居酒屋,開門做生意了。
「把吧檯全部擦一遍。」
范德寶下了第一個工作指令,走向吧檯後面;而彩音久美子要回去麗彩那邊了。
薪酬!顧禾如鯁在喉,還沒談薪酬啊喂!
難道昨天被彩音小姐帶走的那一刻,他已經簽下賣身契?
他不太滿意,但由於自己是個斯文人,不想跟疲勞暴躁狀態、手上拿過一把主廚刀的老范吵架,他只好拿過抹布忙碌起來,隨緣了。
擦拭了吧檯,又要去擦拭餐桌,忙裡偷閒才能喝上一口枸杞水,看上電視幾眼。
不一會兒就累個半死,他還是適合那種坐在沙發上跟人聊天的工作……
這時候,有一夥客人進來居酒屋了,老范對他說:「去招呼客人。」
顧禾只見那是四五個黑人,都扎著綠藍或紅紫的雙馬尾,身穿女性的無袖T恤和短褲,露出滿是紋身的胳膊和大腿,身形強壯得像是遊戲幫的成員。
雖然他們化著妖嬈的煙燻妝,但樣子一看就是男性,個個都有喉結。
果然,其中一位開口就是粗壯的男聲:「老范,就沒人來招呼我們這些他媽的黑鬼嗎?」
「愣著做什麼?」范德寶冷聲驅使著顧禾,「你不是以為牛郎只招待女客人的吧?」
「……」顧禾想,好吧,是他格局小了。
人在心理上的差異,造就了各種的喜好、癖好,而流光城是個極度多元化的地方。
做自己就完事了,連你和隔壁老王有一天喜結連理,在這裡都不出奇。
「歡迎來到魚塘。」顧禾露出專業笑容,向客人們走上去,「各位有什麼需要嗎?」
「他是魚塘的駐店牛郎。」吧檯後的范德寶提醒道,「今天新人酬賓,不收牛郎服務費。」
這伙黑人異裝肌肉男紛紛目露異光,一邊往吧檯邊坐下,一邊笑鬧著:
「喲我的兄弟!」
「我爸爸就是個牛郎,你看上去有點像我爸爸。」
「夥計,他不是。你媽媽確實搞不清楚你爸爸是哪位,但我很肯定,你爸爸是個黑人。」
這些肌肉男瞧他的目光頗有點曖昧,好像在暗示著什麼。
顧禾笑而不語,給他們上酒上菜,做好自己的服務。
別瞧我,老兄,沒戲的,牛郎賣藝不賣身,賣身也只面向美女客戶,不會,不會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