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趙麟跑了

  蘇清婉全身緊繃,握緊了拳頭,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屏息聽著那邊的報告。

  「死了沒?」厲錦天只關心這個。

  「沒死。」對方知道自己老闆的心意,回答得小心翼翼。

  「你確定?四天滴水未進還沒死?」他夜尋是神人?

  「晏隊長身上有一個小小的醫療盒,裡面裝著兩隻葡萄糖,和半瓶酒精,他隊友說,靠著這兩樣,按照他們最嚴酷的訓練,能活十天。」

  厲錦天捏著手機的骨節發白,氣得臉都青了。

  夜尋是閻王爺投胎的嗎?這樣都不死?

  「缺胳膊斷腿沒?毀容沒?腦子有沒有受傷?」

  厲錦天不相信,他夜尋能死裡逃生,還能不缺少零件。

  下面那二兩肉,最好是廢了,看他以後用什麼哄婉婉。

  卑鄙的色痞子。

  「從外表看,沒有缺少零件,腦子也沒受傷。」

  報告人隔著電話,就感覺到來自老闆身上的肅殺。

  「他怎麼可能沒死?」厲錦天不甘心。

  「晏隊長那個地方,之前爆炸過一次,周圍已經沒有炸彈了,後來第二次大爆炸,天花板上幾塊大的建築物落下去,剛好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庇護所,人救出來的時候,還能睜眼睛點頭。」

  厲錦天恨呀!

  恨夜尋這樣都不死,他不死,還要來勾引他的婉婉!

  偏偏,這個人是國家的,家世背景他都動不得。

  他氣得心都裂了。

  厲錦天是正規商人,被法律約束。

  那麼只能借用別人的手,弄死夜尋。

  那個人就是趙麟。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得抓住趙麟。

  「趙麟呢?」

  「爆炸的時候,趙麟站在一塊貨櫃板子上面,板子下面,就是地道,在夜尋帶人圍園區的時候挖的。」

  厲錦天這才稍微滿意一點。

  趙麟活著,他夜尋就別想獨占婉婉。

  婉婉是他的,她早就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夜尋搶走了人就算了,還想獨占,做夢。

  蘇清婉一直屏息聽著,直到厲錦天掛了電話,她才敢呼吸。

  想不到,那個小小的醫藥箱救了夜尋的命!

  真好啊!

  英雄不該落幕,英雄就該站在神壇上,守護他的國家,守護他的人民。

  那麼多戰士,犧牲了那麼多英雄,他們都是為了祖國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蘇清婉一直緊繃的情緒突然得到鬆懈,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為犧牲了那麼多的隊友而哭……

  也為了夜尋被壓在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四天沒吃沒喝而哭。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那是因為他們捨己為人。

  他們背後是十幾億中國人民,前面是罪惡滔天狡猾的犯罪分子。

  他們只有義無反顧地前進前進……和一切惡勢力作對,不惜犧牲性命。

  因為他們後退一步,十幾億人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餓狼一樣的野心分子,就會衝進我們的國家。

  和一百年前一樣,瓜分我們土地,燒殺掠奪……讓我們民不聊生。

  在大是大非面前,在人民的血汗錢面前,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面前,多少人被摘除器官面前,個人的生死輕如鴻毛。

  夜尋是英雄,是所有人的英雄,也是她蘇清婉的英雄。

  「厲錦天,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成為不了英雄嗎?」

  厲錦天看著她的眼淚,別開臉不說話。

  蘇清婉繼續道:「因為我們太自私了,我們只能看得見自己的利益,哪怕是現在,我都還在想,夜尋他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計劃,要瞞著我,讓我去……」

  愛情和這麼多隊友的性命比起來,愛情一文不值。

  結果她還把事情給辦砸了。

  中了趙麟的圈套。

  如今仔細回想,那個紙條,趙麟是知道的。

  那天在陽台上,他早就放了一盆花,再逼她和他親密,給夜尋打電話刺激他。

  若是沒有那一盆花,夜尋絕對不會下令進攻。

  那一盆花讓夜尋接收到錯誤的信號,帶著人衝進來,讓那麼多隊友犧牲了。

  幾十上百,鮮活的人命,就這樣沒了。

  蘇清婉很愧疚,她甚至無顏面對那些犧牲了隊友的家人。

  她都沒辦法面對那些家人,夜尋又該如何去把隊友的骨灰一個一個送給他們的家人。

  又如何面對隊友家人的眼淚!

  蘇清婉心很痛,這種痛,這種感情……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她恨不得死的那個人是自己。

  厲錦天拿出手帕給蘇清婉擦淚。

  「婉婉,你為了那個男人哭了多少次了?眼睛看不見還哭,你是要我心痛死嗎?」

  蘇清婉別開臉,拒絕他的關心。

  她本就長得極為漂亮,在陽光下,大顆大顆淚水掉落。

  眼淚里是海天一色的美景,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畫卷。

  強者的眼淚,很性感,很迷人。

  厲錦天看得下腹一緊,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壓抑的欲望宛若洪水猛獸一樣洶湧而出。

  「婉婉,你我在一起十年,你都沒為我哭過,那野男人,就這麼好?」

  厲錦天嫉妒,嫉妒的心臟能擰出檸檬汁。

  全身的血液都變酸了。

  「我為你哭過的。」蘇清婉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了,海邊很熱,風一吹,淚就幹了。

  這一幕,落在厲錦天眼中,是她不願意為她掉眼淚。

  說到他,眼淚瞬間沒了。

  厲錦天捏著拳頭,壓抑著內心翻滾的憤怒道:「什麼時候?」

  「你把我丟在緬北的時候,你帶著蘇林走,我一路追著你,我的眼淚和受傷的血,你都看不見。」

  「後來我被送到園區,我每天都會想我們的過去,那麼甜蜜,你那麼愛我,怎麼就突然不愛了呢?」

  「那個時候,男女混住在一個房間,那些人都是惡徒,和我以前見過的人都不一樣,他們不講道理,他們不談判,他們沒有法律,他們只有暴力和性。」

  「我每天晚上都哭,想著你哭,對你抱著一絲絲希望而哭,但是我不敢落淚,我不敢哭出聲,我怕被人知道,欺負我,我在夢裡哭……」

  「再後來,我知道你不會來接我回家了,我就不哭了,我只想要活下去。」

  「厲錦天,你說我對你狠,你看看你對我有多狠,事到如今,我眼瞎了,我看不見了,你還不願意請好醫生給我看看,比起你,我這點狠算得了什麼?」

  厲錦天一直以來,都不去想婉婉在園區發生的一切。

  和婉婉分開後,想得最多的就是婉婉違背了誓言,不愛他了。

  而他哪怕是分開,他還是愛她的。

  從來沒想過她為什麼不愛他。

  如今從婉婉口中聽見,她是怎麼不愛他的。

  厲錦天仿佛回到被蘇清婉捅了一刀的那天晚上,他心臟劇烈地疼起來。

  臉色發白,呼吸不暢,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婉婉,我好難受,我心臟病發作了,你來抱抱我,好不好。」

  蘇清婉那一刀,的確沒要了厲錦天的命,但是也留下了後遺症。

  厲錦天的心臟不那麼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