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就著糕點喝完那碗安神湯,她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哈欠,卻毫無睡意。
因為她夜夜失眠,花顏不停的在改良給她喝的安神湯。
奈何改來改去,始終都無法讓她安然熟睡。
沐可卿卻因瞧見她打哈欠而以為她困了,忙問:「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大姐姐休息了?」
沐唯搖頭,「還沒到休息的時候,只是不知四妹妹這個時候來找我,是有何事?」
「關於我昨日跟大姐姐說的那件事,我娘說她幫我物色到了一個不錯的人選,讓我來問問大姐姐能不能幫我設法讓對方上門來提親……」沐可卿說的萬般忐忑,畢竟娘口中那位吏部左侍郎條件極好,相中他的人肯定不在少數,她非常擔心人家瞧不上她。
「你且與我說說對方是誰。」
「吏部左侍郎。」
「只是一個小小的侍郎啊……」
沐唯下意識皺起眉來看沐可卿。
人家沐雲煙沐雲暖姐妹二人瞧上的可都是太子。
可卿與那姐妹二人相比,不管是容貌,還是身家都相差無幾,相中的人卻差距甚大。
不過緊接著她就問:「可是對方人不錯?」
沐可卿紅著小臉點頭,「我娘說他是兩年前的狀元郎,入吏部後,短短兩年就升至侍郎了,前途不可限量,所以……」
「既如此,我幫你去打聽打聽吧。」
「謝謝大姐姐。」
沐可卿面露欣喜,「我就不打擾大姐姐休息了,先告退了。」
沐唯笑著點點頭,在沐可卿走後,讓花芷派人給藍晚送了一封書信去,讓藍晚托人打聽打聽那位吏部左侍郎。
兩日後藍晚親自帶著消息來了府里,「吏部左侍郎劉阜泫出自邊關貧寒家庭,當年戰火蔓延至他們那裡時,侯爺救下了他們村里數百口人,還將他們安置到了遠離戰火的地方,兩年前他進京赴考時,曾來過侯府,欲入侯府為謀士,但他生來單薄,又半點拳腳功夫都不會,侯爺便以侯府只招納武將為由拒絕了他……」
聽到這兒,沐唯問:「他會不會因為被父親拒絕了而對我們沐侯府懷恨在心?」
「就我所知,侯爺拒絕了他之後,舉薦了他入吏部,他當時雖沒去吏部報到,高中狀元後卻還是去了吏部,我想……他該是沒有恨侯爺的。」
「那晚娘你認為他會願意娶我們侯府里的小姐嗎?」
「他如今雖是吏部左侍郎了,身後卻毫無靠山,能娶我們侯府的小姐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我想他是沒理由拒絕的。」
「毫無靠山哦……」
沐唯心想,那人晉升極快,想來婚事還未敲定便是因為身後無人了。
畢竟大戶人家別說嫡小姐了,庶出的小姐都是要按門當戶對來選夫君的。
為此,她喚了花楹過來,「你隨我去西院走一趟。」
聞言,藍晚道:「小姐,若無其他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你且稍等片刻,待我從西院回來,你再走。」
「是。」
須臾,西院內。
虞氏乍見到前來的沐唯是大感意外。
沐唯也沒與她寒暄,喚了一聲『三嬸』便道明了來意,「我讓人查過後發現四妹妹相中的那位吏部左侍郎,與我父親有些淵源,三嬸若是同意,我打算這就讓人登門去問他意見。」
「直接去問會不會不太好?」虞氏有些忐忑,本來她越過老夫人來替可卿選夫就已是有些不妥了,要是再讓人知道是她們主動上門求娶的,會影響可卿的名聲。
「只要不傳揚開,我想是無妨的。」
「那……」
虞氏猶豫的看向一側沐可卿,見沐可卿小臉兒上滿是期待,咬咬牙,豁出去的應下了,「有勞唯兒替可卿多費些心思。」
沐唯笑吟吟點頭,「自家姐妹,多費些心思是應該的。」
接著,她道:「我身為晚輩,無法直接越過祖母替四妹妹決定婚事,故這樁事我們只能暫時與對方私下約定好,成與不成,還得看來年四妹妹及笄時的情況。」
「嗯,我明白。」
「那我就不打擾三嬸了,先走一步。」
踏出西院,沐唯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色,突覺有些發暈。
花楹眼疾手快扶住她,「小姐這是怎麼了?」
沐唯未答。
連日連夜的休息不好,她的身體想來已是要撐到極限了。
待回到聽竹軒,讓藍晚去劉阜泫家中走一趟後,她便躺到了床上去歇息。
花楹在她床前躊躇了許久,終是去把花顏拽了來。
花顏替沐唯把脈過後,面色凝重的說道:「小姐脈象很虛,得好生調理身子了。」
沐唯微微一頷首,瞌上眸子想休息休息,但眼皮兒一合上,前世的許多事就輪番在她眼帘浮動,讓她焦躁不已,完全睡不著。
而花顏則在退出她的房間後去了廚房,尋到花芸說:「近來得給小姐的膳食多添些有營養的菜色了。」
聽言,花芸瞪圓了一雙明眸,脫口問:「可是小姐懷上了?」
她日日給小姐熬安胎藥,故順其自然的就知道了一些情況。
花顏不確定的搖頭,「小姐脈象太虛了,我斷不出來。」
她雖熟讀了所有的醫書,但行醫的經驗卻太少了。
診喜脈的經驗更是一次都還沒有。
所以她剛剛都沒敢告訴小姐。
此時沐唯房中,沐唯因眼帘不斷閃過的各種畫面煩不勝煩的豁然睜開雙眼時,差點沒有被憑空出現在她床前的某人嚇死。
那人一襲張揚的紅衣,面容憔悴,深如幽潭的眸子裡隱隱透著些許擔憂。
她咽了咽口水,撫上因受到了驚嚇而猛烈跳動的心口,語氣略帶埋怨,「殿下怎麼跟個鬼魂似的,悄無聲息就出現了?」
且他身上往日縈繞的那股藥味兒,她也沒有聞到。
想著那股藥味兒,她就吸著鼻子湊過去聞了聞。
聞著聞著,就差點貼人家身上去。
見狀,鳳衍好笑的挑起眉眼,「短短几日未見,沐大小姐就迫不及待的想對本王投懷送抱了?」
「才幾日沒見嗎?你不是得出京半月?」
脫口問完她才想起他遇襲入藥王谷療傷那一茬。
許是遇襲擾亂了他的行程吧。
為此,她又順著鳳衍的話說道:「我擔心王爺的安危,雖只幾日未見,卻有如隔三秋、度日如年之感,還請王爺日後外出時,務必保重身體,千萬別再讓你金貴的身體受傷了。」
這番話,她說的是相當誠摯。
作為她要嫁的人,還有她未來兒女的靠山。
他可千萬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