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鳳衍不耐煩的咂舌一聲,卻沒有拒絕,只道:「皇兄你真該好好整頓一下太醫院的人了,免得以後他們越來越無用!」
「此番靈兒中的毒比較特殊,不在他們解得了的範疇,與他們的能力無關,怪不得他們。閱讀」
「……」
一旁張覆秋聽得鳳擎那話,就差感激涕零的跪地上沖鳳擎叩頭謝恩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動一把,鳳擎就涼涼掃了他一眼,那一眼不僅冷若冰霜還隱著濃濃的殺意。
瞬間就讓張覆秋陷入了無邊的惶恐中。
皇上定然是在怪他沒有控制好那毒藥的量,讓十三公主多遭罪了。
可他本就對那毒不是十分了解,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面尋到,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
但願皇上不會因此降罪於他!
在張覆秋惶惶不安之時,龍吟已經用宮人送來的筆墨寫出了一張藥方,遞到他面前道:「在我明日把相關的藥材送到張大人你手裡之前,先按這個藥方抓藥給十三公主服用,能稍稍緩解一下她的不適。」
「好。」張覆秋雙手接過,捧著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時辰不早了,我們出宮吧。」
鳳衍都沒向鳳擎告退,顧自說完那話就負手往外面走。
龍吟自是無法像他那般的,禮貌有加的沖鳳擎說了一句「在下先行告退」,才跟上他的腳步。
鳳擎早已習慣了鳳衍在他面前的各種無禮舉動,並未生出不悅,只在他們相繼離開後,步入內室去看鳳羽靈。
他踏入內室的一瞬,鳳羽靈正氣若遊絲的在重複跟鳳禎說:「哥哥,靈兒好痛……」
那綿軟如虛弱小貓一般的聲音,直直擊進了鳳擎心裡,讓鳳擎一瞬間生出了諸多愧疚,掉頭就沖身後跟著的元公公吩咐,「讓張覆秋趕緊把藥熬好送來!」
「是。」
元公公應聲而去。
鳳擎則去到床沿坐下,從鳳禎手裡接過鳳羽靈纖細的手腕,煞有其事的說道:「靈兒放心,父皇一定會把對你下毒的人找出來,替你討個公道。」
鳳羽靈巴掌大的小臉因為體內無休止一般的劇烈疼痛而擰巴成一團,聽得鳳擎那話,她只淚眼朦朧的低低哀求道:「父皇,靈兒不想要公道,靈兒只想要不再疼了,父皇幫幫靈兒吧,求求父皇了,靈兒好痛……」
饒是心狠如鳳擎,此時對上這般的鳳羽靈,也差點就紅了眼眶。
鳳禎則是死死攥緊了袖袍中的雙手,以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皮肉中生出的疼痛來克制情緒。
直到鳳擎終於因為愧疚,無法再面對鳳羽靈,匆匆安慰了他幾句,又交待了他一些事就領著元公公走了,他才長吁一口氣,放任自己壓抑在胸腔里的憤怒宣洩出來。
許是鳳羽靈從來就沒有見過眼神陰鷙,還滿臉殺氣的鳳禎,嚇得都一時忘了喊疼,還強忍著疼痛衝著鳳禎綻開了一個無比虛弱的笑容,「哥哥別生氣,靈兒沒事了,哥哥也別怕,靈兒不會死的,靈兒不會離開哥哥的。」
鳳禎一時間是又心疼又動容,「傻丫頭,疼就哭出來,別忍著,我不會讓你死的!」
「靈兒已經不疼了,哥哥你別露出剛剛那樣的表情,靈兒怕。」
那一瞬間的哥哥,讓她覺得是個陌生人。
還是一個十分危險又可怕的陌生人!
鳳禎沉沉嘆了一口氣,到底是把所有情緒又全部都收了起來。
靈兒跟他是不一樣的,他自小就被母妃教導要有當擔,要足夠隱忍,足夠懂事,而靈兒是完完全全在母妃的寵愛呵護下長大的,即便她在母妃身死後突然之間就變得懂事了,她骨子裡也還只是一個愛哭膽子又小的小丫頭。
往後無論他在外人面前是什麼樣的嘴臉,在靈兒面前,他都必須做回溫柔體貼的哥哥!
他得替母妃來繼續寵著靈兒,讓她無憂無慮的長大!
此時御書房內。
心神不寧的鳳擎正在聽元公公報告宮內的情況。
「今日十三公主中毒一事在宮中傳開後,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還有別的娘娘們,都相繼派了人前去永慶宮詢問情況,且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都親自去了永慶宮,只不過被皇上安排在永慶宮外面的侍衛給攔下了,因此壽安宮方才來了人,太后娘娘想請皇上去壽安宮走一趟,該是想當面向皇上問問十三公主的情況。」
「……」
鳳擎聽後沉默了良久,啟口時說的卻是與元公公稟的全然不相關的事,「朕突然想到,先前在永慶宮裡的時候,朕讓老八去了主殿等候,而當時禎兒應該就在主殿,你去問問當時禎兒與老八可有單獨相處,又是否說了什麼話。」
元公公忙應了一聲「是」,應罷退出幾步,又走回去問:「皇上,壽安宮那邊……」
鳳擎擺擺手,沒讓元公公把話說完,「你派個人去壽安宮告知一聲即可,就說朕眼下憂心靈兒的情況,無暇顧及其他。」
「是。」
元公公再次應罷,先是安排了人去壽安宮傳話,隨後親自去詢問當時留在永慶宮主殿裡的宮人。
片刻後,他去到鳳擎面前稟道:「皇上,據當時留在永慶宮主殿裡的宮人說,衍王殿下一入主殿,就將他們趕了出去,直到十三公主醒來之前,八皇子都與衍王殿下單獨待在主殿裡。」
「嘖!他們可有說些什麼?」鳳擎眉間一緊,下意識收緊了雙手,心裡有股他的寶貝皇儲候選人可能已經被老八給荼毒了的急躁感。
「衍王殿下好似與八皇子說了些話,但他們當時候在外面,沒有聽清,只看到八皇子沖衍王殿下行了一個十分恭敬的禮……」
話末,元公公因為鳳擎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的陰騭而連忙道:「皇上息怒,也許八皇子只是在答謝衍王殿下帶了龍谷主入宮罷了,畢竟在八皇子看來,是龍谷主今日正好入了宮,十三公主才能得救的。」
鳳擎沒有言語,只面上表情不斷在變冷。
老八何其聰明,定能猜到他是為了引出龍吟而利用了靈兒。
倘若老八有心拉攏禎兒……
那老八將那些宮人屏退的用意,便在告訴禎兒今日事情的真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