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斐來回看了看沐唯跟鳳衍,再一次如同洞悉了沐唯心裡的想法一般,徑直與沐唯說道:「如衍王妃所想,那孫堡主不惜與朝廷的人拼個你死我活,也不願將煤礦拱手交出,除去那煤礦是他們孫家堡的主要經濟來源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們孫家堡的煤礦里,藏匿著數十個朝廷要犯。閱讀」
「數十個……」
沐唯驚的不輕。
畢竟這朝廷要犯齊聚一處的事情不常發生。
而能成為朝廷要犯的要麼是大奸大惡之徒,要麼就是與朝廷站在對立面的人。
且他們大抵都身懷絕學。
正常情況下,他們是不可能委屈自己藏身在一處煤礦里的。
可他們偏偏就齊聚在孫家堡的煤礦里了……
這讓沐唯直覺的認為事情不簡單。
果然,相斐接著就說道:「那數十人都是前朝的人。」
「前朝的人?難道孫家堡的人企圖跟前朝的人一起謀反?」
「這倒是沒有,就老朽所知,那些藏匿在孫家堡的前朝人,大抵都是老弱婦孺,可她們縱然手無縛雞之力,也到底是朝廷搜捕了多年的前朝餘孽,一旦落入朝廷手中,下場可想而知,故孫堡主不得已做出了那般的選擇。」
「……」
所以那孫堡主到底是好是壞?
沐唯抿著嘴,暗暗這般尋思時,聽得沐風問:「妹妹可還記得幼時,父親曾與我們說過三十餘年前,前朝餘孽挑起的那場叛亂?」
沐唯想了想,點頭。
猶記得父親當時與他們說,前朝的人突然舉著復國大旗冒出來的時候,他們赤南國正與太淵國因為一些瑣事發生衝突,一下子陷入腹背受敵的境遇,局勢一度相當的不妙。
但最後前朝的人還是被朝廷鎮壓下去了。
思罷,她沖相斐問:「那些藏身在孫家堡的老弱婦孺,莫非就是當時從朝廷的人手裡逃走的人?」
相斐點頭,「先皇仁慈,當時只斬殺了包括孫堡主在內的幾位主事之人,將孫家堡內知曉內情的人,還有那些前朝的老弱婦孺都監禁在了孫家堡內的煤礦附近,由重兵看守著,讓他們重新將炸毀的煤礦開採出來。」
所以祖母不計代價的想從朝廷手中拿回孫家堡的掌控權,是為了救那裡面的人?
沐唯擰著眉想了想,沖相斐問道:「當年孫家堡的事看起來與你們斐氏一族毫無牽連,老先生口中的那個與孫家堡有關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這就得說到你祖母了。」相斐話落面色陡然一沉,「孫堡主膝下有兩子兩女,那兩子在事發時與他一同被朝廷處決了,而他的兩個女兒雖是早已出嫁,還是嫁的祖上有功勳之人,但朝廷為了預防萬一,還是派人去暗中調查了她們出嫁後與娘家的牽扯,當時授命去調查的人之中,有老朽族中的晚輩。」
「兩個女兒……是我祖母孫蓬與她妹妹孫瑜吧?」
「正是。」
相斐點點頭,道:「當時老朽的那個晚輩被指派去調查的是你祖母的妹妹孫瑜,不想到了其夫家所在之地後,卻得知其早在出嫁當日,就因身染惡疾暴斃了,連堂都沒與其夫君拜成,但其夫家不僅對孫家堡隱瞞了消息,還在那幾年間以各種藉口推拒了孫堡主想讓愛女回娘家一趟的要求,他們一行人之中有人很是在意那一點,就提出想掘墳確認一下,然後他們發現,那是一個衣冠冢,並無遺體。」
也就是說,孫瑜可能並沒有死?
可她就算沒死,名字也不應該出現在他們沐家的族譜上啊!
思及族譜上孫瑜的名字,沐唯在與沐風對視了一眼後,直接與相斐說了,「老先生有所不知,我們沐家的族譜上,寫在我們祖父名字下面的並非我們祖母孫蓬的名字,而是孫瑜。」
相斐聽了那話,半點都不意外,只點著頭說了一句,「果真如此!」
沐唯忙問:「老先生莫不是知道其中緣由?」
相斐搖頭,「老朽的晚輩他們當年發現那是個衣冠冢後,立刻就抓了孫瑜的陪嫁丫鬟去審問,據那幾個丫鬟說,她們的送親隊伍從孫家堡出發後過了兩天,她們就發現了花轎裡面坐的不是她們小姐,而是她們小姐的姐姐,當時孫蓬與她們說,左右都是嫁,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們也就沒有多言,畢竟她們姐妹二人嫁的人在相反的方向,要調換就會錯過吉日,只是她們萬萬沒想到孫蓬在拜堂前就毫無徵兆的吐血身亡了,且之後遺體還無故失蹤了。」
「新娘子突然吐血身亡就算了,這遺體都失蹤了,那家人還選擇了隱瞞啊?」
「是啊!」
相斐面上也有幾分不可置信,但事實就是那般。
而後,他與沐唯說起了那戶人家,「那戶人祖上雖是出過一個功臣,但是後人卻一代不如一代,而孫堡主脾氣暴躁又護犢子是眾所周知的,老朽估計他們是擔心孫堡主痛失愛女後,在盛怒之下對他們家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才極盡所能的把事情隱瞞了下去。」
「嗯,愛女死了,還連遺體都不見了,孫堡主定然是要大怒的。」
沐唯輕輕點著頭說罷,就聽相斐稍稍加重了語氣說:「衍王妃應該對孫堡主了解得不多,他除去暴脾氣與護犢子那兩點外,對膝下兩個女兒的愛護程度在孫家堡也是眾所周知的,因此老朽的晚輩認為,不論那戶人隱瞞得有多好,愛女如命的孫堡主都不可能屢屢被推拒,還不親自去確認,所以他單方面的認為不管是孫瑜孫蓬姐妹二人嫁錯人,還是孫蓬的死與孫蓬遺體的消失,都有可能是孫堡主的手筆,就自行從那著手去調查了一番,然後在他查到端倪後不久,我們斐氏一族就遭人構陷了。」
話到這兒,相斐停頓了良久,才又啟口說:「他所查到的,是你祖母當年假死後,去了蕭家,然後扮做蕭家某位小姐入宮參加了選秀,只是最終她沒能入先皇的眼,然後她就在宮中銷聲匿跡了。」
蕭家……
他們赤南國姓蕭的人可不少。
但能直接以蕭家二字來指代的,唯有太后與皇后身後的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