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嘴上只道:「是有些累了。��
「那就回去歇著吧,外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交給你父兄他們去處理即可。」
鳳衍輕聲說罷,抱著她快步回了沐侯府內。
圍觀的百姓們瞬間就激動了。
「衍王殿下今日親自送聘禮來沐侯府,此時還特意出來迎沐大小姐回府去休息,看來他並沒有如傳聞中說的那般排斥迎娶沐大小姐啊!」
「那可未必,衍王殿下看重的興許不是沐大小姐本身,而是沐大小姐腹中的孩子!」
「……」
孫氏聽見那「孩子」二字,心裡莫名生出了幾分慌張。
衍王若真的相當看重沐唯腹中的孩子,那她幫著太后把沐唯引出府的舉動,肯定已經激怒衍王了啊!
太過擔心衍王會報復她,孫氏楞在原地許久,回過神來時,沐欽鋒父子三人已經回府去了,府門前只餘下她與二房三房的人,還有沒有散去的看客們!
沐雲煙適時去到她身後,低低喚了一聲「祖母」。
不想繼續被人當猴看,孫氏沒等她說什麼,就道:「先回我翠松苑去吧。」
「是。」
沐雲煙應罷順勢攙扶上孫氏。
在她二人入府後,旁人也都相繼跟了進去。
稍許,翠松苑內。
孫氏沉著臉,滿面陰霾的坐在上首。
下方賴氏坐在左側,二房的小姐姨娘們全部站在她身後,她對面則坐著幾位三房眼下正受寵的姨娘。
畢竟三房的主母眼下不在!
素琴仗著自己腹中懷著沐欽桐的長子,坐在了賴氏對面為首的位置上,還在旁人都沉默不語時,揚聲直接問:「老夫人,我們當真要搬出沐侯府嗎?」
孫氏沒好氣的看向她,「皇后都開口了,還能有假?」
「可我們這麼多人,大小姐買的那個院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住得下啊!」素琴一想到搬出沐侯府後,她可能住不上如今那般大的房間,過不上如今這般好的生活了,心情就格外的低落。
「錦蘭你去……」
孫氏話到一半,想起錦蘭不在,便改口道:「稍後我會讓錦蘭去問問那小賤人。」
接著,有人小小聲的問:「祖母,我們出沐侯府時,不能把身邊的人帶走嗎?」
「帶不走就之後再重新買些便是!」
「是……」
因孫氏的語氣十分的不耐煩,那人弱弱應罷後,許久都沒人再問別的。
直到賴氏起身說:「母親,我們二房人多,我先帶大家回去收拾了。」
孫氏點點頭,順勢看向素琴等人,「你們也先各自回去收拾著吧,明日我會再叫你們過來細說的。」
「是。」
素琴等人齊聲應罷,相繼出了翠松苑。
待旁人都走了,孫氏才看向沐雲煙問:「你可是在擔心今日的事會令皇后不讓你入東宮?」
沐雲煙咬著唇瓣輕輕點了頭。
皇后過往不喜歡大姐姐,對她卻是極為喜歡的。
可今日她卻在皇后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厭惡。
只怕……
在她暗自想到雙眉擰做一團時,孫氏十分篤定的與她說道:「你別擔心,祖母會讓你如願嫁入東宮的。」
「嗯,謝謝祖母。」
沐雲煙說罷低垂下頭,眼裡滿是不安。
以往祖母說什麼,她都會信。
但是現如今……
這時,花楹領著數位丫鬟,風風火火的來到了孫氏面前,「奴婢等見過老夫人。」
孫氏懶得應話,直接凝目看向花楹手中那張紙。
下一瞬,花楹就直接把那張紙遞到了她面前,「這是小姐讓奴婢羅列出來的文武院與嘯忠院裡原本有的物件,因為文武院裡具體有哪些書,又有哪些武器,小姐跟少爺們都記不住了,奴婢便只記錄了一部分較為貴重的書與武器,另外……」
聽到這兒,孫氏不耐煩的打斷了花楹的話,「那小賤人想讓我賠多少銀子?」
「重建文武院與嘯忠院只需數百兩銀子,但重新購置文武院與嘯忠院裡面的東西,卻需要花費數萬兩,故小姐讓奴婢算好價格後,去掉尾數,讓老夫人給總數就好。」花楹不緊不慢的說罷,又遞上一張單子,「總共五萬兩。」
「欽鋒素來節儉,他嘯忠院裡哪有那麼多貴重的東西!」
「侯爺是節儉清廉,但侯爺嘯忠院裡的東西,十之有九都是夫人在世時置辦的,據晚娘說,那些東西看似普通,實際上都價值不菲,奴婢都是按照晚娘給的最低價算的,另外……宮裡送嫁妝來時的那些箱子,一個就價值上千,單就重新置辦它們,就需要花費……」
「夠了!」
孫氏怒喝一聲,起身回房去取了一摞銀票來丟給花楹。
花楹清點了銀票的數量後,片刻都沒在翠松苑裡逗留,一出去就聽見了孫氏歇斯底里的怒吼。
沐雲菸頭一次看見孫氏憤怒到猙獰扭曲的表情,嚇得沒敢問孫氏手裡還餘下多少銀子。
而此時聽竹軒那邊。
沐唯正在廳里清點錦蘭送過去的賣身契。
在看到錦蘭那一張時,她特意將那賣身契舉到了錦蘭面前,「你可知這賣身契上面,因何主人這一欄寫的是我的名字,而非我祖母的名字?」
錦蘭一頭霧水的搖頭。
她當年入沐侯府時,才六七歲,根本不識字,也就不知道賣身契上面都寫了些什麼。
而那之後的這些年,她一次都沒有見過自己的賣身契。
「因為當年我爹讓晚娘買你們入府時,本是想讓你們都在我聽竹軒里的,但我那時尚小,身邊不需要太多的人,我爹就把你們交給祖母調教去了,沒過多久,祖母又把二房三房的人都接入了侯府來,因著二房三房帶入侯府的丫鬟婆子都不多,祖母直接就把你們那一批丫鬟分配到了二房三房去。」
「……」
錦蘭聽得更是迷惑了。
大小姐為何跟她說這些?
沐唯瞧見她面上的疑色後,這才道:「也就是說,你們不是祖母買進府的丫鬟,祖母她們出府時,是帶不走你們的。」
錦蘭瞳孔瞬間放大,心裡還隱隱生出了幾分激動。
她可以不用再繼續跟在老夫人身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