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昏暗的光線下,他還在定定地望著我,漂亮的丹鳳眼含著戲謔的光微微上揚,嘴角揚起的弧度好像拿石頭砸也砸不下去一樣。
他在等待我開口。
我想了又想,頓了又頓,最後開口一字一句分開地道:「愛你,永遠要和你在一起,否則天噠雷皮。」
「你應該好好想想,這麼愛我的你在我看電影時,應該怎麼做。」他含著笑意說,整齊的白牙隨著他笑著說話,微微外漏,給這張充滿少年感的臉龐添了幾分魅惑性。
說完,笑完,他又轉回去,繼續安靜地看著他的電視。
如他所願,我想這麼必須愛他的我應該是要一直看著他,盯著他,這樣才能顯現出我對他的愛。
咬牙切齒地愛。
十幾分鐘內,他的餘光頻繁地瞅向我。
我暗笑,繼續賣力地盯著他。
幾分鐘後,他猛地側頭看向我,微微蹙眉,滿臉不悅:「你在做什麼?」
「我在愛你啊,電影裡的女主就是這樣,滿眼都是男主,我沒學錯啊。」我人畜無害地笑著,手指著電視。
「呵呵。」他乾笑了兩聲,氣惱地看著我說:「你要不看看電影裡的男女主在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我茫然地側頭看向電視屏幕。
七十寸的高清大屏上,男女主正深情擁吻著,導演還貼心地給了個二人嘴部親吻特寫。
我指著電視的手抖了下,猛地縮了回來,兩隻手緊緊地抱在胸前,後怕地看向身邊的他。
轉頭的剎那,那張充滿少年感的臉龐突然在眼前放大。
嬌嫩欲滴的粉色嘴巴逐漸清晰。
逐漸送到了我的嘴邊。
他伸手將我從沙發里摟了過去,摟到懷裡,肆意地親吻著。
我那雙緊抱著胸的手好像有些多餘。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凌亂著急,摟著我的手變成了一隻,另外一隻開始不安分地上下遊走著。
遊走到了腰腹,又逐漸向下遊走,當觸碰到我尾脊骨時,我整個人無法避免地一顫。
極力壓制著推開反抗的本能,任由他親吻,任由他的肆意。
不安分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他終於捨得把他的嘴拿開,好好呼吸。
「我付了錢,你已經是我的。」喘息中,他啞著嗓子道。
那隻手又在我的尾脊骨上劃了下,我本能地隨著他划過的手抖了下。
低低的笑聲響起,他俯視著懷裡的我像是看著他心愛的東西一樣,漂亮的丹鳳眼裡明顯染著幾分欲望。
我咬著牙,垂著眸,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隱忍自己想要反抗的身體本能。
隔了好一會兒,親吻沒有如想像中那般再次落下來。
驚奇地抬起眼皮,他還在看著我,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是了,他在透過我看另外一人。
看那個他深愛著的女孩。
只是,這神情為什麼這麼熟悉呢?
我一定在什麼時候見過他,究竟是在哪裡瞧見過這似曾相識?
咕~
一陣不合時宜的動靜聲響起。
之所以說這聲音不合時宜,是因為那是我的肚子在叫。
他長長的睫毛扇了扇,目光從我的臉上瞥向我的肚子,嘴角又揚了起來,明顯覺著好笑的模樣。
我的臉頰唰地一下充血充上頭,我利落地從他懷裡彈起身子,又往旁邊跳著拉開距離,側開頭去,不看他。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我的肚子而已。
一隻修長白淨的手闖進我的餘光視線,我警覺起來。
氣氛都這麼尷尬了,還能把我拉回去親?
在我心底不停的啐罵中,那隻修長的手偏向茶几,抓住了上面的手機。
我的臉更紅了。
幾分鐘後,他換了部電影。
這次是部喜劇,剛好是我喜歡的喜劇演員。
那段掙扎的年月里,我會在最難過委屈時看喜劇。
電影裡一分鐘一個包袱,我被逗得哈哈大笑,剛剛的尬尷,曖昧全都消散而去。
我笑得肚子疼時,叮鈴鈴的門鈴聲突然響起。
我猛地一驚,來人了?
是誰?是他女友?深愛的女孩?未婚妻?還是蠻橫不講理,張口就是開支票離開我兒子的跋扈媽媽?
我驚恐地看向他,等待他說些什麼。
他依舊窩在沙發里,慵懶地沖我隨意點了點頭。
我立刻站起身子,左右看了看,著急地小聲問他:「我躲哪?哪裡可以塞下我?」
他蹙眉不解地看著我,並未給予回復。
我心急如焚地小聲喊:「你倒是快說啊,這是你家我不熟悉!」
叮鈴鈴~清脆的門鈴聲響個不斷。
他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一樣,沖我朝某個方向昂了昂下巴。
我立刻看過去,他示意的位置是門口。
「去開門。」他有些冷淡的聲音響起,聽起來絲毫不懼。
我震驚地側頭看他。
難道我這個花錢買來的人也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嗎?
叮鈴鈴~
叮鈴鈴~
門鈴依舊在響。
「你打算讓它響到什麼時候?」他的眉毛蹙得更厲害了些。
我挪著步子,艱難地走向門口,握住門把手的那刻我已經做好開門就被甩巴掌的準備了。
咔嗒~
門緩緩打開。
「先生。」渾厚的男音響起。
竟然還是個男的,他這麼會玩?!我難以相信地回頭望向他。
「您的外賣。」渾厚的男音再度道。
我轉回視線,門縫外,穿著保安制服的高大男人兩手上各掛著三包外賣。
「你怎麼送外賣光按門鈴不說話啊你!」我憤憤地接過外賣,埋怨道。
外賣既有飯也有漢堡更有鴨脖類的小吃。
我把它們一一擺開在茶几上,討好地笑著道:「請吃。」
「沒食慾,你解決掉。」他冷眼掃了一下,繼續撐著頭,窩在沙發里看電視。
「沒食慾?!」我拿起根鴨脖沖他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他白了我一眼,不屑於說話。
我心疼地望著那根鴨脖道:「既然你不吃,那我只能含著淚把它們解決掉了,畢竟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你說是吧!」我啃了幾口鴨脖又沖他道。
十幾分鐘後,我邊啃著外賣邊看著電視哈哈大笑,完全忘了還有他這麼個人的存在。
電影播放到了片尾,讓人泫然淚下的畫面還沒放完,電視突然關掉了。
他從沙發里站起身,扭了扭脖子道:「該睡覺了。」
我後知後覺地打開手機屏幕,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我慌亂地快速收拾茶几上凌亂的外賣袋。
他定定地望著我目光幽暗不明,冷不防地冒出句:「我先去洗澡了。」
「嗯,你去吧,我收拾完就走。」我說。
「我讓你走了嗎?」他冷聲說道。
我收著外賣袋的手頓在那裡,機械似的轉頭對他道:「什麼意思?」
「一起睡。」他扔下這三個字,轉身就走了。
客廳的燈終於被打開,他又想起什麼補充道:「銀行卡隨時可以停。」
妥妥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