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有時候千言萬語還不頂一巴掌有用。
張三老老實實地帶著我們去跟他的隊長請假。
保安隊長叫馬回頭,好馬不吃回頭草的馬回頭,四十來歲的年紀,倒是也一個懂人情世故的,不但給准了假,還特意管小胖要了名片,說是他家裡很信這個,回頭有時間請我們給他看看風水。
我們也都是笑笑,卻沒答應,五仙廟這些野路子仙家,一個個都心高氣傲的,看風水這種小事,估計連蝙蝠仙都看不上眼。
還是老闆娘打車,帶著我們四個一直來到了機場高速邊上一個叫長嶺湖的地方。
在一個養殖場裡,我們見到了張三的堂弟張風,這傢伙長得倒是比他堂哥精神許多,只不過很瘦,一副兩眼無神的樣子。
聽說我們來打聽狐皮大衣的事情,張風卻直接拒絕:「這不關我事啊。」
張三瞪了他一眼:「老弟啊,這事很大,要不解決,很有可能會出人命的,甚至有可能引起社會混亂。」
「出人命就出人命唄,亂就亂唄,這跟月薪三千在這荒山野嶺上班的我有什麼關係?」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過了一會兒,張風兩根手指搓著向我們說道:「想聽我說也行,怎麼也得給點信息費啥的,我也不多要,給個千八的意思意思吧。」
這跟他哥一個死出。
小胖氣得又要揚手揍他,卻不想老闆娘已經拿出錢來,數了十張遞給張風。
張風接過錢,挨張對著太陽查看,確認都是真幣之後,才把錢收進了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來,要分給我和小胖,我倆都是擺手。
他自顧自地點上煙,回憶起這狐皮大衣相關的事情來。
原本張風之前並不在現在這個養殖場,而是在一個狐狸養殖場給人打工,本來幹得好好的,結果突然有一天,老闆就破產了,發不出工錢,說要拿這養殖場裡的狐狸抵債。
別看狐狸看上去挺可愛的,也通人性,但是這玩意兒可不能當寵物養,要殺了吃肉,肉的味道也不好,所以員工們都不干,天天跟在老闆屁股後面催著要錢。
老闆實在躲不過了,就送出一批皮大衣,這皮大衣在皮草價格好的時候,一件也是相當值錢的。
張風就是分到了兩件皮毛大衣,他把其中一件給了張三,抵了他過年期間輸給張三的賭債,另一件卻是拿到市場上去賣了,賣了七千塊。
所以他覺得抵債的這件有點虧,因此才要什麼信息費之類的。
我看看他的面相,頓時看到了一縷縷的死氣縈繞著他,看這樣子,估計不出一個月,這傢伙就得命染黃泉了。
「你們老闆給你們的狐皮大衣,都是一模一樣的嗎?」
「哪能啊,他們去得早,拿回來的都是整塊皮子的,就我去得晚了,連老闆的影子都沒見到,翻箱倒櫃的,最後才拿回來兩件全都是碎皮子拼的,一件是白的,一件是黑的,你說氣人不。」
我暗道這傢伙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估計就這兩件是千狐裘,也是最值錢的,他反倒覺得自己是最吃虧的那個。
「對了,原來那養殖場,現在還在嗎?」
「那地方早就荒了,你想讓我帶你去,得加錢。」
這小子真是掉錢眼裡去了,滿腦子都是錢。
老闆娘倒也懂事,不等我開口,直接就拿出一千塊錢,塞給張風,張風再次對著太陽查看,然後塞回口袋,回頭跟自己的同事說了一聲,給他塞了一包煙,便帶著我們往那個廢棄的養狐場去了。
走了約摸三十分鐘,穿過了一片樹林,便見到了一個荒草眾生的養殖場。四周全都是圍牆,透過鐵門往裡看,房屋都還在,裡面的鐵籠子,水塔,各種設備都還在,只不過已經沒有人住裡面了。
沒有了人氣,野草生長得就快,院子裡到處都是夏枯草和蒲公英。
帶我們到養殖場外面,張風就停了下來:「我只能帶你們到這裡了,想讓我帶你們進去,得加錢。」
這傢伙真是棺材裡伸手,死要錢啊。
老闆娘就仿佛ATM一般,又要給錢,卻被小胖攔住了:「都到這裡了,也用不著他了,咱們進去,讓他在外面等著。」
張風又是一伸手:「等在外面可以,給一百塊錢等待費。」
他這貪婪的樣子,連張三都看不下去了:「要錢沒有,反正你愛等不等。」
說著他第一個就去推鐵門,一推才發現這鐵門上還有個大鎖頭,張三四下里想尋塊大石頭砸鐵門。
小胖卻一把拽開了他,自己來到了門前,伸手一戳這鎖眼,這鎖就應聲而開。
這一招把我也給嚇了一跳:「你咋這麼熟練?」
小胖呵呵一笑:「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幹調查這一行?不就是憑著這一招開鎖絕活嗎?」
說著他推開大鐵門,帶著我們幾個往裡走,而那張風,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過來,一邊走一邊給我們介紹著。
「這是場房,這是辦公區,這是水塔,不過電機被拆了,抽不了水,這裡有一個剝皮車間,還有一個羊肉生產車間……」
「等一下,你一個養殖狐狸的地方,怎麼會有羊肉生產車間?」我不解地問。
張風神秘一笑:「你以為許多小攤上那些羊肉串,為什麼賣這麼便宜?實話告訴你吧,那裡面啊,全都是科技與狠活。以後羊肉串,還是少吃吧。」
他以為這就能震驚我們一整年,可是小胖卻是和我對望了一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和月薪十萬的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張風啞口無言,過去碰到什麼事情,他都喜歡說,這和月入三千的我有什麼關係呢,現在被小胖反過來秀了一把,只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無比難受。
這張風暫時對我們還有點用處,我不想他氣死在這裡,打圓場道:「行了,干正事要緊,你就先帶我們去剝皮區看看吧,說不定在那裡能找到什麼線索。」
一聽這話,張風卻是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我可不去。」
「加錢。」
「加錢也不去,你們最好也不要去,那地方死過人,據說還鬧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