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陸九畹從房間裡出來。
研製解藥沒有那麼快,分析裡面成分也需要時間。
主要,這是中藥。
和西藥的區別很大。
不過,距離下一個一月之期還有足足一個月。
那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時間足夠了。
「參見王爺。」
聞聲,陸九畹抬眸。
看見迎面大步走來的一群人,帝江高大俊美,氣宇軒昂,沉穩霸氣。
他迎著她的視線走到她面前,略微頓足。
陸九畹直槓槓地站著,看他,想起什麼似的,淡淡扯了一個笑容,「本王妃今天在外面給你掙了點面子。」
帝江靜靜看了她兩秒。
眼裡慢慢充盈笑意,突然笑了一下,清淺的笑聲短促但清晰。
但笑容轉瞬即逝。
收斂表情,對她贊同地點了下頭,「嗯,說一下怎麼掙的。」
陸九畹一雙眼睛仔細地看著他的臉,剛剛那一抹笑容,像是錯覺。
倒是眼裡餘下的笑意,能捕捉到一點痕跡。
陸九畹朝膳廳邊走邊說,「當然是以本王妃高超的琴藝俘獲人心,在場眾人聽得心服口服。」
「是嗎,本王怎麼聽說王妃今日在外面給別人講故事?」
陸九畹頓足,繼續走,「怎麼了?講故事犯法?」
帝江的心情一下子就煩躁起來。
抓住她的手,迫使她停下腳步。
她仰頭看他,見他剛剛還晴朗的臉色此刻有點沉沉的。
「女王,陳玄?你是女王,誰是陳玄?本王,還是別的男人?」
靠,這個陰晴不定的死男人。
陸九畹無語地偏頭斜視著他。
「有病治病去,別在我這裡發癲。那不是我陸九畹的故事,更不可能是我的臆想。煩死了,神經。」
帝江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從她的眼裡,只看到了煩躁和生氣。
心裡的鬱悶突然就釋懷了。
她嘲諷的打量著他。
「就你也配當陳玄?人家的肉吃了能長生不老,吃了你的三天就拉乾淨了。」
說完從衣袖中摸出一本厚厚的古籍,拍在他的胸口。
帝江心中的鬱悶眼看就要逃出去了,又被她抓回來坐牢。
他伸手抓住胸前差點掉落的書,看著她大步朝前走的背影。
又收回視線看向手中的書,很厚的一本,書封上寫著書名——《西遊記》。
西遊記?
西,向西,西方。
是誰的遊記,遊學記錄?
誰的西行遊記?
她在這時候把這本書給他,難道裡面記錄著女王和陳玄的故事?
真的有女兒國?
荒唐。
那應該是一本傳奇。
他把書遞給身後的慕白,「拿到我的書房去。」
陸九畹坐在膳廳的椅子上,看也不看一眼從外面走進來的狗男人。
帝江面不改色地坐到她的身旁。
抬手,倒了一杯茶水,輕輕推到陸九畹的面前。
緩緩開口,「今日宴會可玩的開心?」
「一般。」陸九畹百無聊賴地答,對他愛搭不理。
「哪裡不滿意?」
「都一般。」
兩人靜默無言。
丫鬟很快就進來布菜。
陸九畹拿起筷子就開吃。
帝江撿起旁邊備用的湯碗,給她盛了一碗湯,輕輕放在她面前。
陸九畹掃了一眼。
繼續吃自己的。
帝江沒有動筷,靜坐在一旁,看她喜歡什麼菜,就將其換到她的面前。
每當什麼菜換到她面前,她就將筷子伸遠,偏不吃麵前的。
帝江無奈,抬手,解下腰上的荷包。
放到她面前。
陸九畹停住筷子,看向他。
帝江安靜看著她,「都給你。」
什麼東西都給她?
陸九畹好奇地放下碗筷,拿起桌上的荷包。
動作行雲流水,不帶片刻猶豫。
拉開,將裡面的東西都掏了出來。
一沓銀票,一支嵌羊脂玉蘭花翡翠簪。
男人的荷包做的大,竟然能塞下一支簪子。
陸九畹將銀票自然而然地塞進自己袖子裡,拿著簪子問他,「這是給我的?」
帝江見她如此淡然地藏了銀票,提也不提,好像銀票根本就不存在過,內心有些好笑。
點了點頭,「嗯,小蘭花。」
不知道他是叫人還是,叫她。
有股微微的電流划過她的五臟六腑,酥酥的麻麻的。
「正好,我也有東西給你。」說著,她將簪子往頭上胡亂一紮,從袖口裡掏出一個瓶子遞給他。
帝江視線在她的髮簪上。
起身,身子微傾靠近她。
抬手取了她的小蘭花,重新給她簪了一下。
陸九畹的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氣味,溫潤乾淨。
又是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划過她的心臟。
這感覺,還挺上癮的,陸九畹發現。
給她簪好,這才重新坐下。
看向她手中的瓶子,接過。
「這是什麼?」他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
「不知道,你岳父大人說,讓我每天在你飯里加一點。」
她才懶得加,費事,直接給他不就得了,他想吃的時候自己加點不就得了。
帝江:「……」
「看來御史大人很關心本王,不如王妃陪本王一起嘗嘗,這定然是補身體的靈丹妙藥。」
陸九畹:「?」
有病。
她才不嘗,有毒。
「你自己嘗吧,我吃飽了。」她站起來就往外走。
「去哪?不叫你真的嘗,坐下陪本王用膳。」
陸九畹定住回頭,邀請他,「解個小手,你要一起嗎?」
帝江:「……」
耳根有點紅。
「去吧。」
陸九畹聳聳肩出去了。
解完手,洗了手,將頭上的簪子摘下來,邊走邊看。
黃色的小蘭花。
這審美,真他麼好看。
和她名字好配。
走到膳廳門口,又將簪子扎回去,伸手扶了扶。
進門,見帝江繼續在用膳,那小瓶子就放在餐盤旁邊。
她走近,不確定地問,「你加了?」
帝江不明所以,「嗯?」
「你外爹給的靈丹妙藥。」
帝江唇角抬了一下,壓下去,「胡說。」
陸九畹這才放心坐下。
晚飯過後,陸九畹就盼著他離開。
她好獨自一人想躺就躺,想坐就坐,想吃就吃。
「你怎麼還不走?」
帝江見她就差抓耳撓腮了,淡淡開口道:「本王今晚宿在這裡。」
陸九畹抬起眼皮,「……今晚不行。」
「為何不行?」聽她這麼直接地拒絕,他內心有點微微失落。
陸九畹:「我今晚暫時不想要。」
帝江原地怔住,耳朵慢慢變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