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回南晉的路上，陸九畹想著去哪裡過夜。
去找帝江？
漏漏漏……
今天她那機關槍叭叭叭地掃射，帝江肯定知道是她。
他估計找了自己很久，然後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按照他那個動不動就發怒的性格，現在不知道生了多大的氣。
不如等他多氣一會兒，氣到氣消。
況且她的車還在煙定堡呢。
雖然她空間物資多，但也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隨意丟棄的。
對。
煙定堡那麼多空房子，隨便找一間，住上一晚。
其餘的事情明天再說。
低頭一看，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睜著眼睛不吵不鬧的。
陸九畹：……
「神了，你剛剛醒了居然沒哭。」
孩子見娘親終於給了他一個正眼，這才不舒服地哼唧起來。
「……真是不經夸。別哭，你在天上哭，會嚇到地下的人的。」
陸九畹怕他哭鬧起來，加緊飛行，朝著煙定堡而去。
一邊飛一邊唱歌哄孩子，腦子裡突然想起一段音樂，「愛，還沒來，天地間風雲忽然變……」
「這飛的，不比御劍差吧？」陸九畹雙手比了個御劍飛行的姿勢，得意地笑了笑。
到達煙定堡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落在了之前直升機離開的城牆之上。
「爺爺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嘩啦啦……」
陸九畹繼續唱著歌，將飛行器麻溜地收回空間。
然後哼著歌朝著準備下樓，「你可知麻口，不是我真姓，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
視線不經意往城牆角落掃了一眼，「我靠！」
陸九畹被嚇得後退一步。
她，她剛剛降落的時候，怎麼沒看到這上面有人？
目光對上坐著的高大男人，她抿了抿唇。
靠，真小氣，一看就生氣了。
帝江一雙沉沉的眼睛裡，在這黑暗中也能看見點點怒火。
只是身上的緊繃卻在她落地的一瞬間全部消失了。
但心中仍然有怒火，任誰找人找半天都會發火。
陸九畹舔了舔唇，腦子飛快運轉，這肯定是她這輩子運轉最快的一次。
她一邊往前，一邊忙將身上的孩子解下來，小心地看他一眼，飛速往他懷裡一塞。
「娃娃拉屎了，快點給他換尿布。」
帝江手臂一顫，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低頭對上一張小小的嬰孩的臉。
眼中的怒火瞬間消散，被一種茫然所取代。
小小的孩子，壓著他的手臂，很輕，他正看著自己，好奇地打量著。
這是他的兒子，陸九畹給他生的兒子。
他僵硬的身體不敢亂動，生怕孩子從他的懷裡滾下去。
小心翼翼地挪動手臂，笨拙地將他抱在懷裡。
帝九颯很好奇，兩隻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人，時不時彎一下唇角。
帝江真切地感受到內心在慢慢融化。
很奇妙很親切的感覺。
旁邊。
慕白、元蒼、謝銘珂三人呆若木雞地抱著雙臂靠在牆上。
到處都找不到人，元蒼又派兵將城內所有地方都搜了一遍。
都沒有人。
這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毫無蹤跡。
但皇上非要來城牆上等，似乎覺得人會從城外回來，在這裡守株待兔。
原本他們等到現在，已經有點睏倦了，靠著牆小憩一下。
卻突然……
歌聲從天上來，灌入天靈蓋。
激得他們下意識往天上看去，卻見一人慢慢降落……還哼著不著調的歌謠。
幾乎是人一落地，他們就認出來了。
是皇后娘娘。
謝銘珂和慕白也瞬間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想。
皇后娘娘就是那個突然降臨戰場的人，就是那個駕馭綠紗羊的人！
但是，皇后娘娘會飛？
誰來告訴他們，人是不是本來就可以飛的，只是他們不知道？
神奇的皇后娘娘！
陸九畹：呼~~娘的好兒子，對，就是這樣，笑，再給你爹笑一笑。
她機靈地上前，拉過他的手指揮他，「不是這樣抱的，你這個手要托著他的後頸，不然斷了。」
帝江：「……口無遮攔。」
遵照她說的，用手將孩子托住。
陸九畹不計較他說自己，推了推他，「走走走，趕緊給他換尿布，不然把他的小鳥捂爛了。」
帝江：……
小鳥，一聽就很形象。
「閉嘴。」
陸九畹頭一昂，「哼閉嘴閉嘴。快點走，你兒子餓了。」
不給他將注意力留在自己身上的機會。
帝江一聽他餓了，忙抱著孩子，行動緩慢地站起來，笨拙地往下面走。
好不容易下了城牆，回頭，看見陸九畹吊兒郎當地跟著，一點都不上心的樣子。
他蹙著眉頭，「跟上。」
陸九畹：「……我這不跟著的？」
就是今天飛多了，腿走路的時候，一閃一閃的。
「到朕旁邊來。」
陸九畹扁著嘴，挪了兩步走到他身邊，「小心我擠死你。」
「也要你有那個本事。」他伸手，將她凌亂的頭髮撩到耳後別著。
低頭，看了眼孩子，繼續走。
慕白三人跟在後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今天都發生了什麼？
皇上留宿煙定堡，很早就有人收拾了房間出來。
帝江直接將孩子抱回房間。
陸九畹進來，坐下，舒坦地嘆了口氣。
帝江將孩子放在床上，孩子有點不喜歡這樣，手舞足蹈哼哼唧唧的。
帝江溫柔哄著，「別哭，父皇給你換尿布。」
他研究了一下他的衣服，將拉鏈拉開。
小心翼翼地脫下，生怕把他的胳膊腿兒弄折了。
脫了外面，就看到了他的開襠褲。
裡面包著的不是尿片，而是不知道什麼東西。
淡淡的臭味兒讓帝江微微蹙眉。
他研究了好一會兒，才將他的紙尿褲撕開，滿尿布的屎尿。
帝江：……
他僵在原地，不知道怎麼下手。
拿什麼換？
拿什麼擦？
他回頭，看到陸九畹悠閒地喝茶……
真是個不靠譜的娘。
「陸九畹。」他咬牙切齒。
陸九畹正喝完一盞茶，舒了口氣，「啊？」
「拿什麼換？快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