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唏噓不已

  肖昨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染上嗜酒的壞習慣,從前他向來只講究怡情小酌,天大的神仙也請不動他痛飲。

  這傢伙七年時間,容顏、性情沒怎麼變,倒是更沉悶了,似乎也比以前更憂鬱。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真的一直沒想明白,白君謙和佟情為什麼會分手?難道真是因為那個方依格有什麼把柄拿捏住了他?

  如果說林檬……他是信的。

  畢竟他們有婚約在身上,白君謙媽媽也喜歡她,還跟白歲歲是好友。

  可白君謙這悶油瓶明明半點劈腿的意思都沒表現過,怎麼會一畢業就拋棄兩個結婚候選人和幾乎沒希望的方依格遠走高飛?

  實在詭異,他好奇心爆棚到極致,但白君謙說過,以後找合適的機會再告訴他。

  這種等待真相的日子,真的太難熬了。

  他不禁往別的方向想,難道是……這傢伙喝醉了酒,一不小心把人家姑娘當成自己女朋友給睡了,他要負責,所以才上演這齣私奔大戲的?

  靠!他打了個寒戰,不敢繼續往下想。

  回神去看白君謙時,一瓶紅酒已經光榮犧牲了,他雖然擔心錢,卻更擔心他的身體。

  不管白君謙心裡多難受,她必須得勸個酒,總不能以後天天靠借酒消愁過日子吧。

  他把白君謙扶上了車,今天他自己也喝了點酒,只能打出租。

  坐在車上穿梭過霓虹交錯的城市,肖昨開心極了,那種「今宵朝把銀剛照,猶恐相逢是夢中。」的日子他過夠了,再榮華富貴的生活,又怎抵得上一句「人生所貴在知己,四海相逢骨肉親。」

  他們是最好的兄弟,是最好的朋友。

  他找了他七年,現在就實實在在坐在他身邊,這種感覺很難用言語表達,總之就像是尋到一件失而復得的寶貝。

  猶記得大一那年,他和宿舍哥們王酒旦攬下一瓷器活,定期去江城敬老院貢獻零花錢帶動城市經濟發展,也就是買柴米油鹽醬醋茶慰問孤寡老人,那天打道回府的路上,他碰上件稀罕的事,某歹徒拿著刀在大街上光明正大劫貧搶貧,他仗著自己練過幾年跆拳道就自高奮勇無視城管無視交警衝到了最前線,結果追回了一位母親給兒子準備的救命善款,自己卻不幸挨了一砍刀。

  白君謙接到電話後不知從哪裡弄來一輛破別克,闖了三個紅燈一路殺到事故現場,萬分緊張把他送到醫院。由於闖紅燈、超速、違章停車一系列違法亂紀,他的駕照被光榮吊銷。

  醒來後,醫生說他朋友抽血過多,休克了。那時他剛做完手術,得知情況後立馬忍痛下床去找他,看著病床上昏迷沉睡的白君謙,他一把撲倒在他懷中,又是鼻涕又是口水濺了他一臉,多少感動在心間。

  等白君謙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他見到自己沒有一句責備,沒有半句抱怨,更沒有像王酒旦那樣「叫你能耐,叫你牛逼,人家拿朝廷俸祿的都沒你積極,你逞什麼能?你以為這樣能光宗耀祖是嗎?」沒有像他那樣往死里諷刺自己,而是用風趣的隻言片語寬慰他:「我的血有限,以後別讓我江湖救急了,還是陪你把功夫練好點吧!」

  從那以後,他們之間的感情,比親人還親,比兄弟更勝兄弟,如果不是性別相同,他會毫不客氣以身相許。

  畢竟,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

  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雖然這故事誰也不曾提起,可那份真摯的情誼,不必講,也一輩子不會忘記。

  望著車上沉醉不醒的白君謙,他忽然欣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從今往後,我甘願一輩子不沾酒,給你當司機。」

  此時正在專心致志開車的司機悠然接了句:「年輕人,這很難,想當年我戒酒還是我老婆拿著全部家當威脅我要改嫁,我兜里鈔票整整六年沒超過十塊,才戒下來的。」

  陽光小區。

  到了家,拉上窗簾,肖昨照舊拿起他沒上鎖的電話。

  「餵……乾媽……我是肖昨……」

  對方頗感不悅埋怨道:「這孩子怎麼老去麻煩你,剛回來就天天不著家,本來說好了留林檬在家吃飯,要他早點回來的,誰知道送完他弟弟又跑去喝酒了!」

  「肖昨啊,你也幫我勸勸他,喝酒傷身,不能天天這麼放縱啊!」

  肖昨覺得,或許白君謙的離開和家裡人有關係,便試探性回應道:「乾媽,君謙也是心裡難受才去喝酒的,他大學的時候談過一個女朋友您知道吧?」

  陳韻茹略感不妙的結巴道:「哦……那個啊,這事我知道。他們,他們不是分手很久了麼,難不成又遇見了?」

  肖昨感慨道:「那倒沒有。只不過,那個女孩七年前就去世了,君謙也是剛知道的。所以,才會心情不好。」

  「什麼?去世了?」

  陳韻茹倍感震驚,她當年確實是不同意兒子和她交往,逼著兒子必須分手,卻也從沒想過,希望她送命這種事。

  怎麼會去死呢,難不成是分手後尋了短見?

  她問肖昨原因,肖昨如實回答:「和君謙分手那天,佟情很難過,一時間難以接受現實,就去追君謙的車,於是就發生了車禍。」

  陳韻茹手機直接掉到地上,半晌沒回過神。

  難怪小謙喝酒喝到不回家,她真的沒想過,那姑娘就這麼死了。

  晚上吃飯時,陳韻茹實在憋的難受,便在飯桌上把這件事和家裡人講了出來。

  檸檬聽到佟情去世的消息同樣大為震驚,儘管她和佟情有不少過節,還是情敵,但也沒希望她能死。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該討厭的人,明明她該慶幸,她死了,就沒人跟她搶白君謙了,心口卻莫名一陣難受。

  有不知名的情緒湧進來,心裡有一瞬間的空洞。

  白安松完全不知道大兒子在學校談過女朋友,當年他出國,說的是要和方依格在一起,什麼時候又多出個前女友,他總覺得,陳韻茹有什麼事瞞著他。

  陳韻茹並沒有把全部真相告訴白安松,只挑了該說的部分。

  白安松聽完也是一陣唏噓,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肖昨掛了電話,熟練地為白君謙脫掉衣服,擦洗,換裝,累得滿頭大汗。

  他期待著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