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12:00:00。
慶塵用餘光看了一眼手臂,還有12小時即將穿越。
他偷偷看了一眼對面的重機槍,看起來就凶神惡煞。
自己在高中裡面哪見過這種場面?!
如今慶塵不過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面對危險的能力,只是……他每次打量悍匪們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朝對方的脾臟注目,莫名就有種熟悉的感覺,想偷偷戳一下。
真是奇怪了……
此時,慶塵蒙著面巾站在木桌子旁,將白色的粉末壓成粉磚,動作熟練極了。
別人半個小時才能壓成的方磚,到他手裡也就十分鐘搞定了,悍匪們見他工作積極,甚至還允許他跟悍匪們一起吃飯,這是當做潛力骨幹來關注培養了。
弱者只會抱怨環境,強者恆強……
遠處有悍匪高喊道:「快打開寨門,老闆們來了!」
木頭圍起的寨子裡亂鬨鬨,悍匪們將寨門打開,7輛越野車駛入,車輪上全都沾著雨後的泥土。
一行黑人跳下車來,一個個形態怪異,有人頭頂長著觸角,有人手臂上長著倒刺,格外恐怖猙獰。
慶塵一看,頓時更謹慎了……這些東西不會吃人吧?!
一位為首的黑人說道:「先前我們還擔心搶了三大販毒集團的生意,會被他們針對,結果沒想到家長會在兩天時間裡把他們全都滅掉了……」
「咱們是時間行者,也不用那麼怕三大販毒集團吧,大家都是基因戰士,早晚要統一墨西哥境內販毒集團的。」
「我不怕那三大販毒集團,我怕的是家長會……」為首的黑人說道。
這時,一名寨子裡的下屬湊過去,對那位黑人說道:「老闆,咱們這邊已經新製作好一批貨物分銷出去了,如今三大販毒集團覆滅,歐洲那邊的貨物價格已經翻倍了!」
那黑人冷聲說道:「誰允許你私自分銷貨物了?有家長會盯著,我們一定要再小心謹慎一點,最近貨物先屯著不要分銷出去了,萬一被他們找到,搞不好要團滅。」
家長會給他們心裡的陰影,已經磨滅不去了。
一旁有人說道:「奇怪了,我總感覺他們並不是要打擊犯罪啊,可他們在幹什麼?」
黑人:「不重要,我們躲好點就行了。」
他的目光向工廠里掃來,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徑直往寨子深處走去。
……
……
夜晚,慶塵和所有工人關押在一起,露天躺在土地上睡覺。
他計算著穿越的時間,統計著自己的疑問,準備穿越後讓黑蜘蛛和壹給自己答疑解惑。
然而就在此時,幾個工人實在忍受不了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商量著一起逃出去。
可是還沒等他們抵達圍牆,就已經被塔樓上的哨崗發現。
哨崗的悍匪用重機槍掃射,短短几秒時間就將他們全都打成了篩子。
夜晚的槍聲驚動了所有人,工人們恐懼的坐起身來,卻見那位照顧過慶塵的大嬸哭喊起來,那都是她村子裡的村民,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沒了。
慶塵默默的看著。
這時的他仍舊是那個自私的少年,世界不曾給過他饋贈,他也無意回報,他也沒有能力回報。
幾名悍匪走過來嬉笑著,他們拖著七具屍體的腿,硬生生將他們拖到了工人面前:「這就是想要逃跑的下場,懂了嗎?」
悍匪弄來幾根木樁,將七具屍體吊在木樁上:「好好看著他們,然後再想想自己要不要逃跑。」
吊起屍體的時候,一具屍體的褲兜里掉出一個黑色錢包來,一名悍匪打開錢包發現裡面都是紅色的紙鈔,他們也沒見過這種貨幣便將紙鈔拿走,然後將錢包扔在地上。
慶塵愣了一下,這錢包里的紙鈔是人民幣啊,所以錢包是這位村民從他身上搜走的?
悍匪們從工人當中拖走十五六個適齡少女,拖著她們往寨子深處走去。
那位大嬸衝過去哭喊著抱住悍匪小腿:「我女兒還是個孩子啊,你們不要欺負她。」
一位悍匪將她踹倒在地,冷笑著說道:「我們就喜歡孩子。」
慶塵偏過頭去不忍再看。
待悍匪走後,他悄無聲息的去拿回自己錢包,打開翻看著,裡面有他的二代身份證,還有一張黑色的招商銀行卡。
最後,還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面是點和線組成的摩斯密碼。
慶塵看著摩斯密碼怔住了。
只是一剎那,他的腦海里驟然浮現出一片火海,那洶湧的火海照亮了老君山的夜空。
哭喊聲,學生們奔逃的身影一一出現,慶塵置身其中,看著自己翻湧而起的記憶,這一切,似乎是他確實經歷過的事情。
只見那回溯記憶的火海之中,崑崙成員扳手正敲打著摩斯密碼:此生無悔,保重。
慶塵默默看著,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下一刻,火海沒有了,那絲悲意也隨著時間長河的流逝而漸漸淡去。
可是,鋪天蓋地的鼠潮撲面而來。
面前是一棟大樓,數不清的鼠潮一隻又一隻堆疊著,即將疊到大樓天台上。
在天台上,是熟悉的碘伏。
慶塵勉強笑著揮手朝天台上打招呼,天上的碘伏指了指慶塵他們背後的鼠潮,然後揮揮手……對方竟是讓慶塵走。
碘伏只是站在天台邊緣,用手指輕輕的敲擊著天空,以摩斯密碼說著什麼。
然後他站直了身板,標標準準的給慶塵敬了個禮。
走吧。
走吧。
走吧,這是軍人的榮耀。
錨點!記憶里的錨點!
慶塵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鬆動了,某種力量正在悄無聲息的回歸!
先前慶塵只覺得一切都很夢幻,光怪陸離。
而現在,他突然很想找回那些記憶了。
慶塵緩緩站起身來,走去扶起那位墨西哥大嬸,用生澀的西班牙語說道:「不要擔心,我幫你。」
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老君山第一次殺人時。
慶塵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有怎樣的實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封印了哪些東西,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殺死那麼多悍匪。
但是沒關係。
大嬸拉住他說道:「不要去,你去也沒用的。」
慶塵笑了笑解下自己的面巾:「沒用也要去的。」
說著,他朝篝火的方向走。
塔樓上一名崗哨見他行動詭異,立馬開槍。
可是他才剛扣動扳機,卻發現自己視野里的目標已經消失了。
……
……
悍匪們拖拽著十多名少女來到篝火旁,笑著說道:「老闆,這裡沒別的娛樂活動,這幾個女的給你們解解悶。」
黑人問道:「剛剛槍聲是怎麼回事?」
「有幾個工人想要逃跑,全都打死了,」悍匪解釋道:「您交代的事情我們肯定上心,絕對不會有人跑出去的。」
一旁有人說道:「對了,從他身上還掉出來一沓紙鈔,好像是中國的鈔票?」
黑人驚愕的接過來,一個墨西哥的小村莊裡……為什麼特麼的會出現人民幣啊?
他本能的就認為不對勁:「等等,這裡有中國人嗎?」
悍匪想了想:「有個亞裔,不知道是不是中國人。」
黑人首領頓時驚了:「媽的,家長會滅掉三大販毒集團,不會就在找他吧?!」
悍匪說道:「不應該啊,我們抓他的時候,他也沒反抗啊,那個亞裔幹活可勤快了,我們還想吸納他進入組織呢。」
黑人急促說道:「快,帶我去找他……不對,我們現在就離開!不要聲張,全都從密道走,不要去找他了!」
下一刻,一個聲音在不遠處問道:「找我嗎?」
卻見慶塵從黑暗裡走來,搖曳的火光映射在他臉上,那是黑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黑人震驚的看向身旁悍匪:你特麼乾的什麼好事?我讓你去抓幾個工人,你給我抓個爹回來?
他哆嗦著用中文生澀道:「你好,恭喜發財,新年快樂!」
慶塵:「……」
黑人首領趕忙又說:「誤會,都是誤會!」
悍匪們錯愕莫名,自家原本兇悍無比的老闆,怎麼突然變得比鵪鶉還老實?
卻見慶塵搖頭說道:「沒有什麼誤會,你們都該死。」
黑人見事情無法迴轉,立馬下令:「開火,殺了他!」
他忽悠著不明情況的悍匪們開槍,可他自己卻第一時間轉身就跑,毫不猶豫!
當槍火迸發時,慶塵原地消失。
遠處,有工人緩緩站起身看過去,他們已經看不見慶塵的身影,只看見一個個悍匪莫名其妙的被人擊飛。
卻見一個個悍匪飛向四面八方,慶塵出手招招斃命,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化繁至簡。
悍匪們的槍林彈雨潑灑過來,可是如同18號監獄那恐怖的金屬風暴一樣,大雨傾盆,卻沒有一滴落在慶塵身上。
這場戰鬥,竟是又幫他回憶起一些曾經的片段,以及……那位師父。
一絲騎士雲氣從封印中散溢出來,在慶塵的身體裡瘋狂流轉。
在銀杏樂園的圖騰里,慶塵曾問任小粟,封印何時能解?
任小粟說,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一輩子。
只要找到那些記憶里的錨點!
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
黑人已經跑了很久,可是當戰鬥結束時,慶塵卻拖著他的腿回到寨子裡,默默的看著篝火。
慶塵原地思索著什麼。
即便他失憶了,也絕對不是一個庸庸碌碌隨波逐流的人,他必須思考自己此時最應該做什麼。
如果按照壹所說,自己此時失憶,並還有許多人等著自己回去。
那麼,自己現在最該做的,絕不是繼續謹慎的、慢慢的等待恢復記憶,而是……
慶塵思索許久,最終撥打了張婉芳的手機。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張婉芳的聲音:「餵?」
長久沉默之後,張婉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慶塵?」
慶塵開口說道:「請讓秦書禮接電話。」
這是壹曾在7小時的講述里,提起過的家長會核心成員。
秦書禮一把奪過張婉芳的手機:「餵?是慶塵嗎?老闆你在哪?」
張婉芳傻傻的看著自己丈夫稱呼自己兒子為老闆……
慶塵思索兩秒後平靜說道:「我在墨西哥的一座熱帶雨林製毒工場裡,按照日出日落時間和陽光角度計算,我應該在北緯23度附近。按季節和氣候風向來看,我距離海邊不是很遠了,受東北季風影響。下次回歸時來接我,速度要快,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告訴其他人,我在里世界與壹和黑蜘蛛躲在一處安全屋中,等待地表中央王城的戒嚴解除就立刻回去找你們。我現在失憶了,但記憶正在慢慢恢復,我的癌症痊癒了。」
這段話里,他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倒計時歸零。
穿越。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