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小羽、中羽和大羽(修)

  倒計時22:00:00。

  凌晨2點鐘。

  秀株州的臨時營地里。

  本應該是睡覺的時間,大羽卻坐在篝火旁邊,認真細緻的鋪展著畫布,用細細的畫筆在布上勾勒著凌厲的線條。

  陳家章借著火光瞥了一眼,低聲嘀咕道:「這小子竟然畫的是慶塵,而且還特麼畫的這麼好?!」

  卻見畫布之上,慶塵身處珠峰之上,穿著衝鋒衣,腳下踩著滑板,身下是萬丈的雪山,天上是滾滾的黑夜蒼穹。

  少年的面目凌厲,神采堅毅,這是大羽心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幕,那一戰里慶塵獨自一人殺了兩個A級,算是半神之下最為兇險的一戰了。

  陳家章大概猜到大羽要幹什麼,也就是以後再有什麼敗壞名聲的事情,就直接讓慶塵去干……

  畫好一筆後,大羽將畫布與工具都收進手心裡的空間,倒頭就睡。

  陳家章疑惑道:「這小子現在一天能睡16個小時,是不是出現什麼問題了?」

  他轉頭一看,赫然發現平日裡大大咧咧的Zard臉上,竟出現了擔憂的神色。

  陳家章納悶了:「你也有憂慮的事情嗎?」

  Zard說道:「三個幻羽在一個身體內,一直處於某種奇怪的平衡中,但大羽為了戰鬥曾兩次透支精神,這就將某種平衡給突然打破了。我擔心,中羽要出來了。」

  「中羽是什麼性格,有什麼可怕的嗎?」陳家章問道。

  「非常可怕,他眼中沒有生命的概念,在他看來,其他人的生命都應該被他主宰,」Zard說道。

  小羽和中羽是在精神病院裡同時存在的人格,小羽因為驚嚇,思維停在了6-8歲,中羽則因小羽內心深處的復仇執念應運而生。

  陳家章陷入沉思:「中羽厲害嗎?」

  「厲害,」Zard點點頭說道。

  「既然厲害,他為何會被大羽封印住,為何願意沉睡?」陳家章問道。

  Zard看了陳家章一眼:「大羽和他談判了,但我並不知道談判的細節,有時候我會在猜測,是不是中羽在穿越後已經達到了某個臨界點……就是隨時會肉身崩潰的臨界點。」

  其實Zard本來是想不明白中羽為何要沉睡的,憑什麼一個邪惡的大魔王,跟人談了一次之後就被說服了?

  直到Zard了解了更多的超凡者秘辛,並得知正在沉睡的人不止中羽一個。

  陳家章一時間有些無語,他還沒見過中羽,但已經感受到了某種莫名的壓迫感,這是一個能把神經病Zard都逼得正常起來的人物啊……

  凌晨三點鐘,營地里靜悄悄的,陳家章想著明天就要被迫見到老情人,睡不著了。

  Zard想到中羽可能會出現,也睡不著了。

  「要不你還是偷偷把我放走吧,」陳家章說道。

  「不行,漣心會生氣的。爸,我不能做讓她生氣的事情,她讓我看好你呢,」Zard說道。

  「你特麼不准喊我爸!」陳家章生氣道。

  傻子主動起來,那是真的主動,這還沒到漣族的寨子呢,Zard竟然都開始私下裡管未來岳父叫爸爸了!

  Zard憨厚笑道:「漣心說,你說了不算。」

  陳家章:「……還有酒嗎,我要喝點,不然睡不著。」

  「沒了,你一天喝那麼多,前天就喝完了,」Zard說道:「漣心說了,不能讓你繼續酗酒了,會把身子喝壞的。」

  陳家章壓低聲音憤怒道:「張口閉口都是『漣心說了』,你就不能有點主見嗎?我不喝酒睡不著,你去給我找點酒來。」

  「睡不著就數綿羊吧,正好我也睡不著,咱倆一起數,」Zard認真說道:「爸,你真的不能喝酒了,再喝下去,我老闆,還有他的師父,都會對你失望的。我老闆還有那麼多的徒弟,到時候他們看你是個酒鬼,會怎麼看你?」

  陳家章聽到Zard把慶塵、李叔同抬出來,頓時沒了脾氣。

  Zard:「一隻綿羊,該你了。」

  陳家章沉默了幾秒:「……兩隻綿羊。」

  Zard:「三隻綿羊。」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家章昏昏沉沉的睡去,Zard在一旁拍了拍他:「四百零一隻綿羊……該你了。」

  陳家章睜開無神的雙眼,看著頭頂的夜空:「你特麼就只能正常一會兒是吧???」

  ……

  ……

  天亮了,漣心起身帶領所有人繼續趕路,按照行程,他們最多還有8個小時就能抵達寨子。

  令人意外的是,大羽今天沒有醒來,不論Zard如何呼喊都不管用。

  Zard緊鎖著眉頭將他背負在背上,穿梭於樹林之中。

  「所有人都離我遠一點,」Zard認真的對漣心說道:「一旦我這邊出現異常,我喊你們逃跑,一定要跑,不要管我!」

  漣心皺著眉頭:「你不會是聯合他演戲來逃離這裡吧。」

  Zard真誠說道:「我也不確定我背上再次醒來的是小朋友還是惡魔,他真的很危險,你放心,我不會跑的。」

  漣心見他今天格外的『正常』,一時間也陷入沉思:「姑且信你一次,我們在前面走,你跟在後面。」

  「不會跑的不會跑的,」Zard趕忙保證道。

  眾人穿過漫長的雨林,而幻羽這一次沉睡要比以往都長,直到傍晚時分都不曾有甦醒的跡象。

  待到日暮西沉,橙紅色的陽光穿透樹冠灑下,Zard遠遠的看到了山間的寨子。

  寨子裡是一間間二層竹樓,精緻而秀雅,家家戶戶養著一條大花蟒,花蟒就像是人類養的狗子一樣盤在屋頂曬太陽,有人與它們打招呼,它們就會慵懶的吐吐信子,算是回禮了。

  寨子外面是銅屍、銀屍、金屍在辛勤勞作,寨子裡已經有人擺放好了木柴,準備著今晚的篝火晚會。

  與外人想像中的秀株州趕屍人不同。

  在外界傳聞里:漣族將活人製作成殭屍,每過一陣子就要到外面抓活人回去吸血餵養殭屍。漣族殘忍暴虐,一旦有人在秀株州里迷路,就會被漣族人抓走,切掉迷路者的骨肉,由殭屍吃下。

  真實的漣族是:她們將自己的長輩製作成殭屍,為了讓長輩可以陪伴自己更久一些。而殭屍每天要做的事情也不是殺生……而是種地。

  畢竟不知疼痛與疲憊的殭屍,不正是干農活的好幫手嗎?

  陳家章遠遠看著農田裡的十多具金屍,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在上個人類文明中,漣族是少數沒有參戰的避世族群,一千年的她們就擁有了七具金屍,而經歷了一千年的『無天敵』繁衍生息,金屍的數量早已達到了恐怖的二十九具。

  要知道,每具金屍都是A級基因戰士的實力,一般人遇到漣族還真的打不過。

  陳家章在想一個問題,自己被押到這裡來,再被二十多具金屍看管著,哪裡還有逃跑的機會呢?

  眾人慢慢走出樹林,農作的漣族人見到漣心,一個個驚喜呼喊道:「族長回來了!族長回來了!」

  女人們一擁而上的沖了過來,拉扯著大家往寨子裡走去。

  Zard背著依然昏迷的幻羽走在後面,猶豫著自己要不要跟過去?

  「不行,不能跟過去,」Zard決心離開,他得先在雨林里等幻羽醒來,確定醒來的到底是誰才行,不然的話,搞不好一寨子人都要死。

  想到這裡,Zard轉身往樹林裡走去。

  可他才剛轉身,卻看到一位老太太牽著一個小女孩,從樹林裡慢慢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具金屍。

  Zard見過這兩人,她們曾去過荒野人聚居地,小女孩叫漣花,十八歲的樣子,格外喜歡幻羽。

  老太太是漣心的媽媽,陳家章的老相好,漣族上一任族長……

  老太太看著Zard冷笑道:「我從兩天前就開始跟著你們,你這小子果然要跑。怎麼,是我們漣心配不上你嗎?」

  「不是,您誤會了,」Zard趕忙解釋道:「我背上這個人真的很危險,他醒來可能會殺掉所有人的,他殺人不眨眼!」

  「胡說,」女孩漣花說道:「我之前在聚居地見過他,雖然不喜歡搭理人,但人還是好的。要按你這麼說,當時他怎麼沒有把荒野聚居地里的人都殺掉?」

  這時,漣心也折了回來,抿著嘴不說話。

  「誒?」Zard哭笑不得:「大家都誤會了啊,我真的是想救你們才選擇離開的。」

  金屍慢慢圍了上來,老太太冷聲說道:「把他們都給我帶回寨子裡去,誰也不許跑!」

  九具金屍將Zard團團包圍,只是一瞬的功夫,便有金屍將幻羽從他背上搶下來,剩下的金屍則抓著Zard的手、腳、腦袋,將他舉到天上。

  像是抬著一頭豬似的,往寨子裡走去。

  「誒?誒?!你們放我下來,真的有危險啊!」Zard聲嘶力竭的喊道。

  然而也就是此時,漣花小聲對老太太說道:「漣蓬奶奶,我要那個睡著的男人,先前在荒野聚居地我就看上他了。」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說道:「那就直接把你的赤心蠱給他餵下去吧。男人嘛,只有餵下赤心蠱才會死心塌地的愛你,漣蓬奶奶當初就是吃了心軟的虧,才讓陳家章跑掉了。」

  「嗯!」漣花從懷裡掏出一隻雞翅木匣子,從裡面拿出一枚小小的紅色七星瓢蟲,塞進了幻羽的嘴中。

  看著赤心蠱爬進對方嘴裡,漣花還讚嘆了一聲:「外面的男人真好看啊。」

  不過,漣花到此時還有點不放心。

  她伸手掰開幻羽的嘴巴,確認赤心蠱化作紅色的液體流進幻羽喉嚨,這才開開心心的跟著回了寨子。

  Zard看著這一幕,突然便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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