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號監獄冷冰冰的，它對慶塵的呼喊沒有絲毫回應，連門口的監控攝像頭都不曾扭動一下。
慶塵繼續拍門：「別裝死啊，有來訪者的時候攝像頭不轉動才暴露你了，快點給我開門，有很重要的事情，進去說。」
下一刻，門口的監控忽然緩緩轉了過來，對準了慶塵的臉龐。
慶塵看著監控攝像頭，指了指面前的金屬閘門：「還不開門？」
這時，5號監獄的閘門緩緩抬起了。
慶塵笑意盈盈的走進去，等待著閘門重新落下。
他看著裡面的機械獄警笑道：「好久不見啊，自打我從A02基地里殺出來，就沒再見過你了。」
兩個機械獄警里傳來壹的女性聲音：「噓，小聲點，別讓我哥哥聽見了，別提他的名字，也別再提我的名字，不然會被他感知到的。」
慶塵咦了一聲，這種不能提名字的規則，和顏六元的境界如出一轍。
正常半神是不會有這種第六感的，除非是踏過了70%臨界點的人。
顏六元是因為神明給他進行了骨髓移植，才能達到85%的臨界點，李神壇又是因為什麼？
壹好奇的打量著慶塵：「你最近瘦了一些，氣色也不太好。」
慶塵笑了笑說道：「最近經歷的事情有點多……所以你真的被禁足了，也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壹所操控的機械獄警顯現出非常擬人化的沮喪動作，它低垂著腦袋：「哥哥說我玩的太過火了，如果被外界知道我的存在，可能會引起民眾的恐慌，然後被各大財團針對。你也知道，上個文明紀元是被我的製造者『零』毀滅的。」
「理解，」慶塵點點頭：「所以你現在只能活動於各個監獄裡？」
壹回答道：「我是典獄長嘛，在監獄裡自然是自由的，話說你來這裡幹嘛？」
「我要見你哥哥，」慶塵認真說道。
「啊這，」壹驚訝了一下：「你不怕死的嗎，讓他知道你又來拐我去網戀，你會死的！」
慶塵痛心疾首說道：「你先前給我扣屎盆子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摸著良心說，是我把你帶壞的嗎？你竟然給你哥哥說是我的鍋！」
壹猶豫了一下：「我哪有心臟，那是你們人類才有的東西……」
「所以你承認給我甩鍋的事情了，是吧，」慶塵沒好氣道：「當初我為了找你幫忙，還得去幫你奔現來著！當時我遇到你哥哥的時候都快嚇死了，還以為他要當場弄死我呢。」
壹見狀趕忙說道：「好啦，等我禁足令結束了，再出去幫你幹大事，彌補一下。」
「別了，」慶塵哭笑不得：「你哥哥有件事情說的沒錯，被世人所知確實會對你不利，他們不像我一樣了解你，他們對未知的智慧體是充滿警惕的……」
此時此刻，另一架機械獄警忽然平靜說道：「你能認同我的觀點，真是令我欣慰。」
剎那間，慶塵汗毛都豎起來了！
李神壇！
這個機械獄警背後竟然是李神壇在操控，對方在網絡里果然無孔不入，連這監獄也能隨意進出。
剛剛對方一直不出聲，就是要聽聽自己和壹的對話，還好自己沒有說對方的壞話！
壹也驚了：「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李神壇操控著機械獄警說道：「給你說多少次了，要叫叔叔，我跟你父親是平輩的，你叫我哥哥幹什麼！」
壹委屈巴巴說道：「可爸爸讓我叫你哥哥啊。」
李神壇慍怒道：「任小粟那是故意占我便宜！」
他轉過頭來，仔細打量著慶塵：「你來這裡，是為了找我？」
「嗯，」慶塵嚴肅起來：「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打算跟您商量一下。」
「你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李神壇語氣似笑非笑。
「您認識宗丞這個人嗎？」慶塵問道。
「好久遠的名字，我有印象，」李神壇說道：「是我親手殺的。」
「他還活著，」慶塵說道：「活到了現在。」
下一刻，機械獄警都沉默了。
很快，那位身穿燕尾服的魔術師從監獄裡走來，對方一頭銀髮栩栩如生，根本看不出是納米機器人構成的。
慶塵忽然意識到李神壇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了，對方在每個城市監獄裡都存放了足夠的納米機器人，一旦對方想從哪裡具現，就可以調用那座城市監獄裡的納米機器人。
可以說，整個聯邦的監獄，都是李神壇和壹的秘密基地，聯邦監獄一直都有兩位典獄長。
李神壇手裡玩著撲克牌，那撲克不論如何翻飛，最後都會如魔法般重新落回他的手中。
慶塵閉上眼睛。
李神壇笑了：「為什麼要閉上眼睛？」
慶塵平靜說道：「談事情的話，用機械獄警的身軀也能談。您突然用完整的納米身體出現，無非就是想用手段來催眠我，然後得到我口中的真相，但我並不喜歡被人催眠。」
李神壇若有所思：「你果然很聰明，但有點太聰明了，讓我有些擔心壹這個傻丫頭會玩不過你。睜開眼睛吧，我要想強行催眠你的話，用聲音就可以了。」
「我不信，」慶塵閉著眼睛搖頭。
李神壇笑了，他手中的撲克牌驟然間全部消失，變成了手裡的一枚銀幣，銀幣上是一位溫柔的女性。
卻見他大拇指輕輕一彈，銀幣發出清悅的聲響飛上天空。
慶塵等了許久：「……然後呢？」
銀幣重新落回李神壇手裡，他皺起眉頭問道：「你腦子裡也有一座宮殿嗎？」
慶塵遲疑了片刻：「……嗯。」
「咦？」李神壇來了興趣：「這世上竟然還有第二個能天然抵抗催眠的人？我倒是想用更厲害的手段了，可我擔心再用力一些會在潛意識對抗中把你傷成植物人。」
「第二個？」慶塵疑惑道：「第一個是誰……任小粟？！」
李神壇不置可否：「現在來說說宗丞的事情吧，你是怎麼發現他的。」
慶塵想了想說道：「準確講，不是宗丞還活著，而是他的克隆體還活著。我剛從008號禁忌之地出來，那裡的地下溶洞中，存在著一個火種秘密基地。火種公司千年前在那裡製造了仿生體複製人，一萬多個仿生體存放器皿，只有四個是空的，我對照了火種公司的仿生體編號記錄，前三個仿生體的基因片段，分別來自於陳無敵、慶縝……還有你。」
李神壇驚奇道：「竟然被你找到了這個秘密基地，我也找了很久，但是沒有找到。」
慶塵問道：「這三個仿生體，曾經出現過嗎？」
「出現過，都死了，」李神壇說道。
「嗯，那麼最後一個逃出那裡的人，就是宗丞的仿生體，」慶塵說道：「沒人知道他逃出來了，也沒人知道他還活著。先前我遇到過兩個A級傀儡，在與神代、鹿島為敵時，還有傀儡給這兩個財團通風報信。所以我懷疑宗丞其實一直藏在幕後，默默的經營著自己的勢力。時隔千年，他已經成氣候了。」
李神壇閉上眼睛，他的大腦在網絡中不斷搜索著什麼，以此來印證慶塵的說法：「你是想讓我再殺他一次？但這個事情，如果按你所說他已經經營千年，那麼只有催眠全聯邦的人，才能找出他的所有傀儡來……即便是我也做不到。」
「我不是讓您殺他一次，而是我要殺他，必須有您的幫助，」慶塵說道。
「你打算如何殺他？」李神壇來了興趣。
慶塵反問道：「上一次人類文明，是因為什麼差點滅絕？」
李神壇危險的眯起眼睛：「為了殺一個傀儡師，你要玩這麼大？」
上一次文明紀元毀滅的原因，很少被人類所記載。
一個名為『零』的超級人工智慧誕生，它利用納米機器人可以神經元接駁的特性，控制部隊在所有城市的自來水系統里，傾倒了足夠數量的納米機器人。
當納米機器人隨著自來水進入家家戶戶，並被人們飲用下去。
納米機器人進入人類大腦中，寄宿在人類的腦幹上強行接駁神經元，從而幫助零達到了控制近千萬人類的目的。
緊接著，它以人類大腦為伺服器載體，通過網絡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腦機伺服器」，就像腦機挖礦一樣，給它提供著強大的算力。
最終，被控制的近千萬人組成部隊，向人類最後的淨土，也就是001號禁忌之地所在的位置發起攻擊。
那是人類大決戰的地方，也是001號禁忌之地形成的原因。
所以，慶塵是要用相同的方式，重新利用納米機器人接駁一次所有人的大腦，這樣才有機會知道宗丞的傀儡到底是哪些人。
用曾經差點毀滅人類的方法，來殺死一個毒瘤傀儡師，這樣的做法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所以慶塵在跟李叔同討論時，才那麼糾結與猶豫。
一旦有人將他的計劃宣揚出去，一旦宗丞知道他打算幹什麼，這件事情就無法繼續下去。
而且，他自己還會成為全民公敵。
沒有人願意自己被人控制，一秒鐘都不行。
這也是他要求小七等人隱姓埋名、低調行事的原因。
李神壇沉思：「太冒險了。」
「不然的話，您還有辦法殺他嗎？」慶塵問道：「他會像一個癌症一樣，一直長在這個世界上，不論王朝更替，不論時代變遷，他都會不死不滅，不斷在任意一個傀儡上完成重生。總有一天，他會徹底吞噬掉這個世界。」
李神壇看向慶塵：「如果你控制了全人類，那麼你的權柄就會無限放大。」
慶塵搖搖頭：「我沒有打算控制全人類，而是需要壹來控制全人類，只有它的算力才能真正做到一秒鐘篩查出所有傀儡，完成這項甄別工作。」
李神壇沉默許久：「你相信她嗎？要知道，上次毀滅人類的存在，可是她的製造者。我當然相信她，因為她是我看著長大的，但你真的相信嗎？」
「我相信她，」慶塵篤定道：「她和零是完全不同的人工智慧。如果這件事情引得全人類反對，我會站出來承擔罪名。我不是為了拯救人類，這個宗丞與我有仇，我非殺不可！」
壹怔立在一旁，這種被信任的感覺，是她從未在外人身上遇到過的。
千年來，真正信任過她的人只有李神壇哥哥、任小粟爸爸、楊小槿媽媽。
有點感動呢……
李神壇沉默許久：「有宗丞這樣的人存在，確實如毒瘤一般，早晚會造成更大的災禍。我同意你的計劃。」
壹小心翼翼問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亂來了，我有分寸的。」
李神壇似笑非笑的看著壹：「你已經會對我撒謊了，說吧，你到底網戀過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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