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小群聊里,所有人都在熬夜等待著。
闖王:「今天到底有沒有人在場啊,說說是什麼情況唄?那個叫Zard的,你昨天晚上就說了一句好戲開場,然後人就他娘的沒消息了,這不是存心吊大家胃口?你見我哪次分享信息像你這麼磕巴?」
李四猜測道:「他說的『好戲開場』,應該是指針對鹿島時間行者的行動吧,不然我也想不到咸城那邊還能發生什麼事情了。白晝和幻羽又開戰?應該不是,一晚上死了那麼多人,幻羽應該也元氣大傷。」
等到凌晨3點的時候,Zard終於冒了出來:「我來給你們說說發生了什麼,今晚,鹿島時間行者一行人馬趁著夜色,朝連霍高速行駛上去。待到行駛途中,崑崙組織高手突然從路旁衝出,激烈的戰鬥開始了。」
闖王疑惑:「這都是你親眼所見?」
Zard:「我猜的。」
闖王:「你他娘的……???」
Zard不耐煩道:「你是在跟我搞笑嗎,鹿島這群人上高速之前我就知道,崑崙一定會在路上對他們動手。你不了解崑崙,但我知道他們水深著呢。到時候萬一不小心把我當成鹿島的人怎麼辦,那荒郊野嶺連個藏身的地方都,崑崙的人發現我了,我該怎麼說?我說我是夢遊過來的,人家信嗎?」
闖王鄙夷道:「那你說個屁的『好戲開場』,你又看不到。」
Zard:「你想送死你去,反正我不去。我只知道,這場戰鬥絕對是崑崙贏了,就在剛剛,崑崙的人已經回到咸城,開始新一輪的抓捕行動,抓那些還藏在城市裡的一些小蝦米,將他們一網打盡。」
禁忌物ACE-999:「崑崙是否有傷亡?」
Zard:「這才是最細思極恐的地方,就我看到的情況,崑崙只有傷,沒有亡,也就說崑崙以零戰損團滅了這群鹿島的時間行者。要知道,這裡面還有一位鹿島派來的天選之人,具體實力不清楚,因為沒見過他出手,但在里世界可是個高手了。」
群里眾人心想,既然是高手,那怎麼也得是C級以上吧,甚至有可能是B級。
不然怎麼配叫天選之人。
禁忌物ACE-999:「這種人,東方、西方十多萬時間行者里不超過十個,當然也有比較低調至今沒有現身的。至於普通時間行者,只能用自身的努力來抹平這個起跑的差距。」
Zard試探道:「何老闆,你們組織的何小小,應該也是這種天選之人吧,我懷疑你也是。」
這一次,禁忌物ACE-999不說話了。
一直關注著群里動靜的劉德柱忽然在想,自己那位老闆應該和自己一樣,剛進去也只是位普通的囚犯而已,不是天選之人,反而是地獄難度開局。
然而對方憑藉著自己的努力,不僅拉平了與天選之子的差距,如今還成為整個時間行者圈裡,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這種人算什麼?
位面之子?
劉德柱現在也沒其他想法,老闆牛逼就跟著老闆好好混,吃香的喝辣的!
「對了,都說鹿島是在執行反向穿越計劃,他們想頂替的人到底是誰?」闖王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自己看地圖嘛,連霍高速一路往東就洛城和鄭城,說不定就是這兩個城市裡的大人物,」Zard回應道,大家也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
闖王:「那這個人現在在哪?」
Zard:「還用問嗎,肯定在崑崙的手裡啊,你別再問我了,我媽真的不讓我跟傻子玩。」
闖王在Zard的心裡,已經從文盲變成了傻子……
此時,慶塵他們已經抵達澠城的酒店,江雪在隔壁一間大床房,他和表世界李東澤一間單標間雙床房。
這位李東澤已經不知道多久沒睡了,沾床就倒。
慶塵看了他一眼,平躺在床上進入『以德服人』的神秘世界,繼續將標靶從1360米,推移至1460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神秘世界裡聽到窸窸(xi)窣窣(su)的聲響,睜眼一看,赫然是那位表世界李東澤正在躡手躡腳的往外走去……
慶塵嘆息道:「要殺你的話,我早動手了。我現在是真的在保護你,麻煩你配合一點行不行。」
「哈哈哈我只是去上廁所而已,」李東澤見自己偷偷溜走的行為被發現,立馬尷尬的笑了起來:「你還沒睡啊?」
他內心有點詫異,心說這少年怎麼都不用睡覺的啊?
而慶塵想的是,現在才回歸的第三天,自己還得再跟這個表世界的慫貨李東澤,鬥智鬥勇四天……
想想他都覺得牙疼。
好在這次回歸後,該辦的事情已經辦完,他有大把的時間跟這貨耗著。
……
……
倒計時1:00:00.
距離穿越還有最後一個小時。
表世界的李東澤頂著熊貓眼看向慶塵:「大兄弟,你真的不用睡覺嗎?」
這四天裡,他嘗試偷跑了不知道多少次,然而只要他有一點風吹草動,慶塵都能及時發現。
不管多大的動靜,多晚的深夜,毫無例外。
四天時間裡,慶塵幾乎什麼也不干,就是抓李東澤、練槍,狙擊槍水準突飛猛進的提高,標靶已經從1460米推移至1800米了。
這是全等級風速里,慶塵能達到精準射程的距離。
慶塵瞥了李東澤一眼:「你要是不亂跑,安安心心的睡覺等待,也不至於黑眼圈這麼重。我都答應明天一過就給你自由,事情就過去了,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李東澤無力道:「我找你看崑崙的工作證,你也沒有,我怎麼相信你啊。」
「你到現在還活著,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慶塵沒好氣道。
這四天裡,慶塵也陸陸續續搞清楚這貨是怎樣的情況了。
表世界的李東澤是一名咸城的企業員工,每天辛辛苦苦工作卻搞不過那些只會做PPT吹噓業績的,每天9點上班,晚上9點下班,一周六天班,周日還得在家加班。
標準的996勞苦大眾。
但辛苦也就算了,沒有加班費,老闆還天天告訴他們這是福報。
有這樣一群員工辛辛苦苦的工作,哪裡是員工的福報,分明是老闆們的福報啊。
這麼慘一位李東澤,想到自己能穿越頂替成為里世界的地下世界大佬,他動心不動心?肯定動心。
就在此時,房間外有人敲門:「塵哥塵哥,我是南庚辰鴨,快開門。」
慶塵走去開門:「東西都帶來了?」
南庚辰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帶著呢,一台筆記本,一隻U盤。」
「進來吧,」慶塵說道。
委屈巴巴坐在床邊的表世界李東澤站起身來:「這位是?」
「奧,我是塵哥在崑崙的同學……同事,」南庚辰說道。
李東澤痛心疾首道:「你看看,說漏嘴了吧!你們分明還上著學呢,怎麼可能是崑崙的人!」
「崑崙里的人多了去了,誰說不能還在上學,」南庚辰嘀咕道。
這時,慶塵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倒計時,然後坐在李東澤的旁邊,硬生生按著李東澤與他合影留念。
「你們幹什麼?」李東澤愣了一下。
南庚辰拿著手機:「來,笑一下,說……茄子!」
咔嚓一聲,合影便這麼保存下來了。
李東澤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拍照啊?」
慶塵看了一眼照片:「不行不行,你都沒有笑啊,你這樣會讓李東澤以為,是我把你綁架了呢。」
表世界李東澤驚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原來面前這倆人是跟自己合影,拍給里世界的李東澤看。
「我不拍!」李東澤往後退縮。
慶塵掏出手槍來指著他:「配合一點,謝謝。」
沒過一會兒,咔嚓又是一聲,起碼這次李東澤帶上了一些笑意。
南庚辰打開筆記本電腦,將照片存到U盤裡遞給慶塵:「行了。」
「你那裡也有轉接器,到了里世界你需要把它接上轉接器,連通你的手機就行。你在這裡看著他,準備穿越了,」慶塵沒拿U盤,而是拎著南庚辰的背包來到隔壁江雪的房間裡。
他從背包里取出一支針管,針管里是湛藍色的液體輕微搖曳著,這是被掉包過的003號基因藥劑,如今不過是有點無害顏色的生理鹽水罷了。
江雪好奇道:「小塵,你要給自己注射基因藥劑?」
「不是,」慶塵笑了笑:「這是替換過的。」
說著,慶塵突然換了一個姿勢,手抬的高高的,看起來格外奇怪。
「這又是幹什麼?」江雪問道。
「因為里世界有人在盯著我,所以我穿越後的動作不能有絲毫偏差。」
江雪怔怔的看著慶塵,她之所以覺得慶塵像是她弟弟,就是因為慶塵太老成了。
徐梓墨那些學生或許會把慶塵當做同齡人,但只有江雪、李叔同這樣熟悉他的人,才能明白這少年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在少年軀殼下藏著一顆老去的心。
江雪回憶著老君山時,慶塵身上所爆發的血性,或許那一刻慶塵才是真正的自己。
而這一切,被李叔同悄無聲息的打開,他帶慶塵走的那些路,去002號禁忌之地,去青山絕壁,去拳館,去學校,都是他想幫自己這位徒弟,慢慢把那顆封鎖起來的少年之心給漸漸喚醒。
徐梓墨那樣的女生看見慶塵,看到更多的是驚艷,但只有更親近的人看到這樣的慶塵,會想發自內心的嘆息。
慶塵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倒計時。
整個世界的時間,在他的心裡像是緩慢了,時間這個無形的物質開始變的粘稠起來。
在最後一秒的時候,慶塵握著那支針劑向自己腿上落去。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
不快,也不慢。
一切都是剛剛好。
當時間歸零的剎那間,表里世界完全重合。
世界黑暗下去,又重新明亮。
只有慶塵的眼睛,始終是燦爛的。
穿越後,慶塵手臂未停,那針管落下的軌跡也與七天之前完全重合了。
慶塵用自己強大的記憶力,抹平了時間跨度帶來的割裂感。
飛雲別院的客廳里,女人依舊穿著黑色的長裙,安靜的坐在慶塵對面,眼睛一眨不眨。
仿佛眨一下眼睛就會錯過什麼。
李長青默默的注視著慶塵,直到那一針確確實實落在腿上,她也沒有看出半分異樣來。
女人發現,慶塵甚至連表情都從未有過變化。
她見過很多時間行者,她手下的情報機構甚至還專門為穿越機制出過一份報告,所以她很清楚時間行者在這一剎那會有什麼變化:
表情會僵硬,動作也會僵硬,甚至不知所措。
世界轉變的過程里,時間行者們會忘記自己七天之前在幹什麼、保持著什麼姿勢。
所以大多數聰明的時間行者,已經學會在0點的時候躲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或者躲到別人的視角盲區。
但李長青發現慶塵沒有這麼做,對方就這麼坦然的在自己面前,將那一針紮下,而且下扎的過程中橫跨穿越的維度,中間卻沒有絲毫滯礙。
李長青覺得這件事開始有趣起來了。
預料中哀嚎的聲音並沒有出現,只見只是慶塵死死咬著牙關,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
渾身上下都在冒汗。
「如果疼,你就叫出來吧,整個飛雲別院的人都被我攆走了,我知道打基因藥劑很疼,沒人會笑話你的,」李長青說道。
她沒想到,這少年堅韌到,連基因藥劑所產生的疼痛都能克制住。
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
「喊出來吧,」李長青竟完全不像一個僱主似的,拿紙巾擦了擦慶塵的額頭。
慶塵坐在石桌旁閉上了眼睛,他不能喊,他還在心裡默默的讀著秒,並思考自己該如何熬過這五小時。
這大概是人生中最漫長的五小時了,演起來太累。
期間,李長青一次又一次幫他擦汗。
慶塵睜開眼睛,虛弱的說道:「好多了,謝謝。」
李長青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時間,是五個小時沒錯。
在此期間,慶塵一次眼睛都沒睜開過,也沒看過時間。
她在想,如果慶塵是在裝,也不可能裝的如此準時啊。
基因藥劑確實是,到了五個小時結束時,便立刻恢復正常,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她對慶塵笑道:「你可終於挺過來了。」
……
此時此刻,李東澤靜靜的坐在不落幕會所里。
原本熱鬧喧囂的會所,已經冷清下來。
會所里的服務生們已經全都換成了恆社的人,因為李東澤喜歡這裡,於是把不落幕會所變成了他的私有財產。
他把酒杯緩緩放在吧檯上,皺眉看著手機里,壹剛剛發給他的那張照片。
那上面,他自己正跟那位小老闆坐在不知名酒店的沙發上。
小老闆笑的格外燦爛,而他李東澤「自己」在照片裡則笑的比哭還難看。
李東澤打字問壹:「這就是表世界的我嗎?」
壹:「對的,他被鹿島控制的時間行者綁架,意圖頂替你,是慶塵救下了他,不然你現在可能已經被頂替掉了。」
李東澤:「我看他笑的那麼勉強,怎麼感覺是小老闆綁架的他……」
壹:「這麼說倒也不是不行,為了防止他逃跑,故意頂替你,所以慶塵就先將他控制了四天時間。」
「看來,我欠下了一個人情,一條命,」李東澤若有所思的說道:「小老闆為何不在表世界直接殺了他?」
壹:「他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不觸碰無辜者。」
「原來如此,」李東澤點點頭:「跟老闆當年很像。」
壹:「不,他對待敵人時,可沒有你老闆當年那麼仁慈,要兇狠的多。」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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