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州市。
午夜。
一棟普通五層居民樓頂樓。
「叮鈴鈴!」
一陣聒噪的電話鈴聲響起。
「誰啊!這大晚上的還不讓人睡覺?!」
一股起床氣讓睡眼惺忪的寧若鴻幾乎是暴跳如雷。
近期事務所各種太多,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一個覺了。
「喂!?」拿起電話,寧若鴻沒好氣地說,一個穩重的聲音讓寧若鴻突然激靈,「邵叔!怎麼突然聯繫我?」
「什麼?『二禁』屍鬼?……行了,我知道你們的難處。……對,我現在就在項州,我這就帶人過去!」
放下電話,寧若鴻快速起身,一腳踹開另外一個房間的門。
「白凱!快,穿衣服,拿上界碑!跟我走!」
「唔……什麼事兒啊老大?」床上的白凱根本不想起。
「發現『二禁』屍鬼!」寧若鴻一邊穿上作戰服一邊說。
「什麼?!」白凱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
寧若鴻來到旁邊的小房間,紫檀木的架子上插著兩柄飛刀。
「這次——」寧若鴻抽刀如長虹,「該你們上場了!」
悍刀歸鞘。
白凱穿上作戰服,將一具暗紅色的木箱打開,裡面是三枚鐵灰色的三角玄器。
此玄器通體暗灰,上面泛出隱隱的金光。
白凱將玄器收入自己的隨身背包,小心地安置好。
「老大,界碑裝好了。」白凱說,「對了,要不要把欣馨姐也叫上?」
寧若鴻略一思索,「不必了吧,『二禁』屍鬼而已,我們兩個應該能夠對付。讓欣馨就好好睡上一覺。事務所還得留人,要不然沒人值守,就怕有突發的事情就麻煩了。」
「好的,明白了老大。」白凱點了點頭。
兩人準備停當,迅速地下了樓。
一輛摩托車消失在了項州市區寂寥的夜幕之中。
……
郊外。
孤山頂。
夜風中。
胖者狠狠地掐掉了手中的煙,罵道:「踏馬的,就這樣干坐著,打也不能打,撤也不能撤。定安司之前給的情報看來都是錯的!」
瘦者收起了手機,平靜地說:「定安司的監控系統也不是那麼精準的,他們也不知道這個規模並不大的黑霧事件會出現『二禁』屍鬼。再等一下,我想高手很快就會過來了。」
「老邵,你就這麼相信?」胖者說。
「當然。」瘦者微微一笑,「我可和這個事務所的打更人是老交情。」
沉默。
胖者時不時地通過瞄準鏡看著那群「二禁」屍鬼的行進方向。
「這群傢伙馬上就要進到城區了。」胖者的呼吸有些緊張。
就在這個時候,從身後山的那邊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
「來了!」瘦者精神一振。
很快,一輛摩托車衝上了山頂,停在了他們身邊。
一個渾身黑衣,背後背著兩柄飛刀的男子從車上下來。同時下來的,還有一個穿著灰白色作戰服的年輕男子。正是寧若鴻和白凱。
「邵叔!」寧若鴻過來緊緊地握住瘦者的手,「那年一別,別來無恙啊。」
「哈哈。」瘦者的笑聲爽朗,「我身體好的很。你父親也還好吧。」
「還得感謝邵叔的救命之恩,我父親雖然丟了一條胳膊,但現在在家,一切安好。」寧若鴻誠摯地說。
「不多說了,現在那頭『二禁』屍鬼非常危險。我和田飛是對付不了。」
「放心,交給我們吧。」寧若鴻對著瘦者拍了拍胸脯,「事務所辦事,你放心。」
「白凱,來,見過邵叔。」寧若鴻說。」這位是田叔。」
白凱過來,「邵叔好,田叔好。」
「這就是那個最年輕的打更人?」瘦者問道。
「是的。他雖然只是個新人,但是已經達到『理』境,前途不可估量。這次也是一次很好的歷練機會。」寧若鴻說。
「趕快幹活吧。」瘦者笑著催促。
兩個身影迅速地朝著山下奔去。
孤山之下,墨色重林之中。
一群泛著綠幽幽光芒的屍鬼在樹林中踽踽而行。
所到之處,留下一攤爛臭。
所過之處,草木皆枯萎,蟲豸俱消亡。
猶如死神過境一般。
「在樹林裡面,界碑的作用施展不開啊。」白凱說。
寧若鴻觀察四周,在左前方就有一片空地,「我來把屍鬼引到那裡!你瞅準時機釋放界碑!」
寧若鴻催動雙腳,在樹林之上猶如蜻蜓點水一般跳躍,而又輕盈散開,完美的猶如一場樹尖上的舞蹈。
釋放出來的人類氣息讓屍鬼不由的抓狂。
屍鬼被設計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吃人!
如今識別到了濃郁的人類氣息,就不由自主地順著氣味而圍攏過來。
白凱打開背包,雙足踏開,與肩同寬。
身形挺立,雙掌手心向上,心中默念,「起!」
只見背包之中的三塊三角玄器從中脫飛而出,懸立空中,微微發出金光。
等到最後一頭「二禁」屍鬼從樹林中出來,白凱爆喝一聲:「定!」
其中一枚三角界碑,陡然增大數百倍,在空中膨脹成一座瘦長型的尖塔模樣。
通體金光暗爍,縈繞其間。
陡然間,界碑飛起,在屍鬼的後面轟然落定,形成一道刺向夜空的定天柱!
「不錯嘛。」寧若鴻拍手大讚,「界碑的展開式已經做的很好了!」
白凱沒有說話,他全身心的靈力都放在了對界碑的操控上。
隨後如法炮製,將另外兩枚界碑也釘在了屍鬼所在區域的外圍。
當三枚界碑都立住,剎那間,界碑與界碑之間驟然發出一股耀眼的金色光線,迅速連接、纏繞,交織成網!
在這夜空之中,形成一道金色的斗篷,將屍鬼所在的位置牢牢封鎖。
遠處,偏遠的農家裡面,一個起夜撒尿的孩童睡眼惺忪地看到遠處的耀眼光芒,目瞪口呆。連尿在腳上了都不知道。
「爺爺,爺爺!快來看,這是什麼?」
老人被孫子吵醒,出門一看,訓斥道,「看啥看,有啥好看的,有人在燒火。哼,這些人不知道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嗎?」
「走了,睡覺!」
「我看不像是火。」孩童說。
「再不睡覺我打你!」爺爺佯裝抬起手。
孩童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光芒。
這邊,白凱楔下界碑之後,開始收網。
金色斗篷之內的屍鬼被金色之索所困,竟然掙脫不得。
「白凱,你可要把界碑控好了。」寧若鴻鄭重地說,「『二禁』屍鬼可以吸收攻擊的力量。如果沒有界碑神域的限制,我的玄鐵飛刀攻擊力越強,『二禁』屍鬼所吸收的能量也就越大,如果界碑控制不好,我們只會讓『二禁』屍鬼越來越強,直到超出我們的控制能力!到時候,我們可就對付不了了!」
「放心吧,老大。」白凱對自己的信心滿滿。「這個我明白!」
寧若鴻點了點頭,雙手向後,準確無誤地握住了刀柄,這個過程已經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
兩柄玄鐵飛刀抽離刀鞘。
寧若鴻跳上一棵樹,利用輕盈、柔韌的樹枝將他彈射進界碑神域之內。
剎那間,金色光芒將他的身體吞沒。
而在斗篷之下,寧若鴻雙腳點地,身形飛速旋起,雙刀化作銀色光芒,近身將受控的屍鬼斬碎!
這屍鬼因為受到界碑神域的束縛,根本掙脫不開!
「一頭!」寧若鴻在心中不停地默念。
「兩頭!」
「三頭!」
「還剩最後一頭!」
而在界碑神域之外,白凱隱隱約約感覺不大對勁兒,「這最後一頭屍鬼的實力似乎不止『二禁』!」
「老大,小心!」
白凱的話音還未落,最後一頭屍鬼悽厲地吼叫一聲,身形陡然膨脹開來!
竟然斷開了界碑的金線束縛,迅速變大!
雖然仍舊有上方的斗篷限制,但是,此時這頭屍鬼的活動範圍要大了許多。
而且因為方才的撞擊力,其中一枚界碑的根基居然有些微微鬆動了!
那界碑之下的土壤嘩嘩灑落,界碑微微顫動。
白凱閉上雙眼,咬緊牙關,意念頻收,硬是憑藉「理」境的靈能之力,死死地控住界碑!
否則,這頭屍鬼必然會掙脫界碑神域的控制!
斗篷之下的寧若鴻也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那屍鬼膨脹數倍,猶如惡魔一般徑直朝著寧若鴻沖了過來!這屍鬼的實力絕對不止「二禁」!
寧若鴻有點後悔沒有帶上李欣馨。如果李欣馨在這裡,以她強大的「山」境精神靈能之力,這屍鬼必然逃不脫。
「欣馨啊欣馨,」寧若鴻心中暗暗叫苦,「如果我死了,就在這給我多燒幾把紙。」
「拼一把!」寧若鴻心一橫,立定身形,雙手持刀,沖了過去!
「鐺鐺鐺!」
就在身形相接的一瞬間,寧若鴻以極快的速度揮出了三刀!
就在之前立定身形的剎那,寧若鴻已經分析了這頭屍鬼的三個要害之處。在出刀的那一刻,精準地確定了刀鋒的方位、角度以及力度,以最恰當的方式,將最大量的傷害值輸出!
而後身形稍稍旋移,以極其精準的微操,錯開了屍鬼攻擊的方向!避其鋒芒!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刀光火石之間完成。沒人能夠看得清那三刀是如何砍中的。
只知道,寧若鴻和屍鬼身形錯開,寒光閃爍,身形立定,屍鬼那龐大的身軀,竟然在神域斗篷下面,轟然倒下去。
死掉了!
「牛逼!」
「自己真牛逼!」寧若鴻驚魂甫定,開始佩服自己起來。
「可惜剛才自己那三刀沒人看到,真想錄下來全球直播啊。」寧若鴻有些悵然若失。
「沒人看到,真是太可惜了。自己那三刀簡直是酷的要命!」
「如此酷的三刀,只能藏在自己的心底了。遺憾……」
「老大,幹掉最後一頭屍鬼了?」斗篷之外,白凱看到界碑神域不再有波動,便詢問道。
「對。」寧若鴻說。
白凱在確定了沒有屍鬼存活之後,便收起了界碑。
轉眼間,金芒散去,世界重歸於靜謐的黑暗之中。
「小凱,剛才你看到我怎麼殺最後一頭屍鬼了沒?」寧若鴻有些不死心地問道。
「沒有啊,你們在斗篷裡面,我怎麼看到。」白凱說,「我只看到斗篷在劇烈波動,界碑都差點被拔起來了。」
「這——唉……」寧若鴻嘆息一聲。
「怎麼了老大?」白凱一臉白蓮花地追問,「怎麼了嘛隊長?你說說嘛。」
「我剛才那三刀——唉,算了……」寧若鴻欲言又止。
「那三刀怎麼了?」
「很酷!」
「有多酷?」
「無敵的酷!」
「怎麼個無敵酷?我也沒看到啊!」
「你再問我就削你了!」
白凱識趣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