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蕭家

  一路到了蕭家,蕭君寒率先下車走進了老宅,而江嶼川和江濤則是讓人從後備箱拿了提前備好的禮品才不疾不徐地走進去。

  等江嶼川他倆進去的時候,蕭君寒已經懶散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還悠閒地拿了一個蘋果啃著。

  江嶼川和江濤讓人把禮品放下就揮手讓人退出去了。

  他倆一起走到蕭君寒的對面坐下,蕭家的傭人對他們自然是非常熟悉的,畢竟兩家是世交。

  蕭家的管家馮伯剛好從樓上下來,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三人。

  他隨即就和藹地走上前去,熟稔地打招呼「少爺,嶼少爺,濤特助,你們回來了」

  馮伯也是蕭家的老人了,也是看著他們長大的,所以他們對馮伯的態度還是多了一些恭敬的。

  先是蕭君寒笑著說「馮伯,我媽怎麼樣了,這會還在午睡嗎」

  江嶼川和江濤則是對著馮伯微微頷首,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些,恭敬地叫了一聲「馮伯」

  馮伯看著這三個長得英俊非凡的男人,滿眼都是慈祥,連忙笑著一一回應「好,好,好,你們回來就好,夫人剛醒不久,今天精神好了很多,你們先吃些點心,我馬上叫人準備午飯,到時候就一起在家裡吃」說完,馮伯讓傭人給他們倒了茶就退出去了,讓傭人準備午飯了。

  等馮伯離開之後,蕭君寒的臉色立馬拉下來了,直直地凝視著對面的江濤。

  江濤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他只好默默地側了側身體,試圖迴避他的視線。

  江嶼川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們的舉動,但終究沒說什麼,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著。

  對面的蕭君寒看著江濤掩耳盜鈴的小動作,卻是輕嗤出聲「切,我說濤,你躲什麼呢?」

  江濤被問的一愣,隨即看向他,神色如常地說「寒哥,我沒躲啊,我幹什麼要躲」

  「你沒躲,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蕭君寒黑著臉說

  江濤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我沒事看你幹嘛,難道你有什麼不純潔的想法嗎?可是寒哥,我只能說句抱歉了,我性取向女」說完,看著蕭君寒的眼神多了一絲同情。

  蕭君寒幾乎是立刻被他的話和眼神刺激到了,當即就坐直身體,大聲地說「江濤,你是腦子生鏽了嗎?我以為我的性取向應該是全京市的人都知道的,我喜歡女人,尤其是美女。至於你嘛……」說到這還特意停頓了一下,上下掃視了江濤一眼。

  隨即接著說「你剛才的那些話說不定才是你的真情流露,你現在說有些像倒打一耙哦,畢竟你和阿嶼在京市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阿嶼自然是因為小溪,可你是因為什麼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身邊好像除了小溪也沒其他女性」

  江濤被蕭君寒的一番話直接說的黑了臉,聲音也帶了些危險「寒哥,雖然你比我大兩個月,但是也就只是在年齡上而已,我身邊沒有女性的原因是因為我不像你那麼隨便,我還是要挑一挑的」說完,江濤還衝他挑了挑眉。

  其實江濤心裡想說的是:我也想找女朋友,可我老闆沒給我那個機會啊,伴君如伴虎啊,工作都比女朋友親。

  但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只是在心裡默默腹誹一番,眼神還暗戳戳地瞟了江嶼川一眼。

  蕭君寒被江濤噎了一下,想說些什麼反駁,但卻找不到話頭,但向來不怕事大的寒少,怎麼會讓江濤好過呢

  他眼珠子轉了轉,眼裡流露出一抹惡劣的光芒,調笑著說「呀,濤,你身邊沒有其他女性,不會你也喜歡小溪吧」說完,還故作很惶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神還是不是地看向一臉淡漠的江嶼川。

  果然看見江嶼川的表情一瞬間有了變化,臉色肉眼可見變得陰沉,似乎在醞釀著一陣暴風雨。

  蕭君寒此時也意識到玩笑似乎開大了,頓時收斂起神色,在沙發上正襟危坐,他就不該用蕭悅溪開玩笑,這可是江嶼川的底線和雷區,都怪他一時腦抽,這下完了。

  而被捲入旋渦的江濤在聽到蕭君寒的話之後也是非常驚恐,身體霎時變得僵硬起來,他真想把蕭君寒的嘴縫起來,是嫌自己活的太安逸了嗎?竟在這作死,比那時候的蕭悅溪還膽大。

  空氣安靜了一瞬,江濤率先慌亂地解釋「川哥,我發誓,我只是把小溪當妹妹的,我對她絕對是純潔的兄妹情,純的不能再純了」他還鄭重地舉起了三根手指,場面一時間變得有些滑稽。

  沒想到三個在京市甚至國內名聲赫赫的大佬,此刻卻因為一個小姑娘完全丟失了自己平時的體面。

  就在江濤和蕭君寒都緊張兮兮地看著江嶼川的時候,江嶼川在這時突然出聲「以後注意,不要拿溪溪開這種玩笑」

  兩個人頓時覺得如釋重負,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頭「不會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江嶼川漸漸地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戾氣,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個話題叫就算揭過了,隨即三個人又換了話題,聊起了工作,聊工作的時候,三個人都一本正經,神情嚴肅,就連剛才散漫的蕭君寒都一臉認真,完全看不出他是那個剛才搞惡作劇的人。

  聊著聊著,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小時。

  三個人正說著一個關於新地皮的事,樓梯口突然有了腳步聲。

  三個人的交談聲也就戛然而止了。

  下來的人正是蕭父——蕭禮烽,蕭母——蘇曼殊。

  客廳的三人看到他們下來也立即站了起來恭敬地打招呼。

  蕭君寒首先迎上去,從另一側攙扶著蘇曼殊的胳膊,笑著說「媽,一個月不見,你又漂亮了,你這和我出去,說你是我姐姐都有人信」

  蘇曼殊早已習慣了蕭君寒這不著調的樣子,也隨即附和道「你倒是嘴越來越會說了,什麼時候正經的給我領回來一個女朋友,我還能更漂亮一些」說完就捂著嘴咳嗽了幾聲。

  身邊的丈夫蕭禮烽立即擔心地說「你看你,還難受嗎?」說著用手輕拍著蘇曼殊的後背給她順氣。

  蘇曼殊舒服了很多,就淺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你不用太緊張了」

  說話間就已經走到了客廳,蘇曼殊自然也看到了江嶼川和江濤倆人,臉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一些,柔聲說「阿嶼和小濤也來了,快坐下吧」

  江嶼川和江濤同時打招呼「蕭姨,蕭叔」

  江嶼川又關心地說「蕭姨,身體怎麼樣了」

  「好多了,你們不用太擔心,我這是老毛病了,就是你們蕭叔叔小題大做」說著還暗暗瞪了身邊的蕭禮烽一眼。

  一旁的蕭君寒倒是不樂意了,有些不悅地說「媽,你的身體是大事,怎麼能是小題大做呢」

  蘇曼殊聽出兒子是在關心自己,立即握住蕭君寒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笑著說「好好好,是媽媽說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照顧自己,行了吧」

  「那還差不多,以後你再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我可要生氣了」

  一邊始終沉默話少的蕭禮烽聽著兒子責怪的語氣,立即厲聲說「蕭君寒,怎麼和你媽媽說話呢,注意你的態度」

  蕭君寒立刻意識到他一時只顧著著急母親的身體了,倒是忘記了他有一個寵妻狂魔的爹。

  他面對一臉嚴肅的父親,也頓時沒了脾氣,訕訕地回了一句「爸,我的錯,我也是一時著急,不會有下次了」

  蕭君寒覺得他這一天可真是要憋屈死了,怎麼從一大早就開始受氣了,他是撿來的嗎?

  這時,江嶼川也聲音溫和地說「蕭姨,阿寒說的也是對的,您的身體才是第一位的」

  蘇曼殊對江嶼川從小就十分滿意,他不管是外形還是自身的能力都是優秀的,最重要的他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喜歡的人。

  「好,好,阿姨記住了,以後一定不讓自己生病了」

  隨後幾個人又問了些江濤和江嶼川在美國的事,沒多久,馮伯就過來叫他們移步餐廳去用午飯。

  幾個人來到餐廳,午飯已經擺上桌了,菜色看起來十分誘人,種類也很多。

  蘇曼殊招呼著大家都坐下之後,就讓江嶼川和江濤趕快嘗一嘗家裡廚師做的菜味道有沒有退步。

  江嶼川和江濤也不客氣,夾了自己喜歡的菜放進嘴裡,江濤嘗過味道之後就淺笑著說「蕭姨家的廚師,手藝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甚至還進步了」

  蘇曼殊立即喜笑顏開「那就好,那你們今天可要多吃一點,外國餐應該都吃膩了吧」

  江濤也立即說「蕭姨,你還真說對了,西餐到底不如中餐合胃口,我們還是地道的中國胃啊」

  飯桌上的氛圍一直很輕鬆,大家有說有笑的。

  突然,一直熱情的蘇曼殊情緒卻突然變得低落起來,輕輕地說了一句「那我的小溪呢,她是不是也想念家裡的飯菜了」

  這句話一出,飯桌上頓時鴉雀無聲。

  大家臉上的笑容也僵在了嘴角。

  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但也是蕭家人心上無法痊癒的傷疤。

  蕭禮烽輕咳一聲,拍了拍蘇曼殊的手背,安慰道「曼曼,小溪肯定會回來的,你先好好吃飯,養好自己的身體」

  蘇曼殊眼裡已經有了淚花,聞言,她連忙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濕意,又扯出一抹笑容,歉疚地說「不好意思啊,是我又鑽牛角尖了,大家快吃吧,今天讓廚師做的都是你們愛吃的菜,一定要多吃一點」說著,還拿起公筷給江嶼川夾了一塊排骨,給江濤夾了一塊紅燒肉。

  江嶼川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的風浪,一瞬間又抬起頭看著蘇曼殊,態度誠懇地說「蕭姨,蕭叔,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儘快找到溪溪的。」

  蘇曼殊剛憋回去的眼淚,剎那間又順著臉頰流了出來,說話的聲音也帶了幾分哽咽「阿嶼,我…我和你蕭叔自然…是信你的,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們都盡人事,聽天命」

  說完這話,蘇曼殊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抬手捂住臉低低地哭出了聲。

  一個母親要花多大的勇氣說出盡人事,聽天命這句話,這短短的六個字卻包含了許多的無力和絕望。

  蕭禮烽見妻子哭,就立即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摟進懷裡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飯桌上的江嶼川,蕭君寒和江濤也沒有了胃口,臉色也浮現了悲傷。

  找了這麼多年,可每次都沒有結果,而且擔心蘇曼殊身體受不了,他們三個在她面前也不敢說起此次在晉城聽到的事情。

  可他們不說,可能蘇曼殊察覺不到什麼,但是作為蕭家家主的蕭禮烽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問呢?

  午飯過後,把蘇曼殊送上樓看她睡下之後,蕭禮烽就來到客廳,問起了在晉城查到的事。

  蕭君寒和江濤互相看了一眼,神色中都帶了猶豫和糾結。

  蕭禮烽看他們兩個那樣,就知道不如直接問江嶼川來的快。

  「阿嶼,你告訴我,到底查到了什麼」

  江嶼川隨即神色認真地說「蕭叔,確實是查到了一些情況」

  蕭禮烽聞言,眉心緊皺,沉聲問「怎麼了」

  江嶼川攥了攥拳頭,眼神里也多了幾分凌厲,冷聲說「是在一家醫院有了些線索,找到了一個醫生,他說那時候正好是溪溪滿身是傷的被人送去醫院,是他接診的,但也就這些了,他不知道是誰送溪溪去的醫院,後來的去向他也不清楚」

  蕭禮烽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問「當時那個再沒有其他人見過溪溪嗎,你說的受傷嚴重嗎」

  江嶼川腦海里想起那個醫生的話,眼神里的冷意更甚「當時醫院那層的監控壞了,沒有任何的錄像,而且我們查過了,沒有人為破壞的痕跡,是線路老化引起的電線短路。還有,他說當時溪溪的精神狀況似乎不太好」

  蕭禮烽聽完,就算是平日裡經歷過再多大風大浪,此時在聽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受傷還精神狀態不好的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神色也是多了些明顯的痛苦,他也會時常自責沒有盡全力保護住自己的女兒,讓歹人鑽了空子。

  沉默了良久,蕭禮烽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又看向江嶼川,篤定地說「阿嶼,不管小溪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是我蕭家的公主,不論付出多少代家,一定要把她帶回來,在外面這麼多年了,她應該很害怕,很想回家的。」

  說到最後,蕭禮烽的聲音里也多了幾分哽咽,平時一絲不苟,看起來冷漠無情的蕭禮烽,此時他只是作為丈夫和父親,希望自己的妻子健康,也希望自己的兒女平平安安。

  他說完那些話,就站起身,準備上樓,一直沉默的蕭君寒站起來,急忙地叫了一聲「爸」

  蕭禮烽停下動作,轉身看著蕭君寒說「阿寒,以後蕭家是要交給你的,這幾年你也做得很好,你要好好承擔起責任,以後小溪回來你才能更好的保護她」

  蕭君寒望著父親認真地點了點頭「爸,您放心,我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的」

  蕭禮烽點了點頭就轉身上樓回房間了。

  …

  徐明嫣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過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睛空洞地盯著天花板,久久沒有動作。

  昨天晚上的夢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