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一碗西紅柿雞蛋面,是博延做的，遲綠就覺得味道很特別。是在其他地方都吃不到的味道。

  聞著熟悉的香味，她的胃在發出抗議。

  面還在散發熱氣,有白煙飄出來。

  遲綠接過博延給的筷子,垂眸看向他「你不吃？」

  「嗯，不餓。」博延拿了兩杯水坐下,遞給她一杯,「我在這兒陪你。」

  遲綠輕眨了下眼，沒拒絕。

  面和她記憶里的味道很像，幾乎沒太大區別。

  遲綠吃東西很慢，小口小口嚼嚼著。她低垂著眼瞼,看上去像一聽話小孩。

  博延坐在她對面，能把她所有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他微斂了斂眸,目光直直地望著她，沒有半點閃躲。

  幾天沒見，遲綠瘦了不少,眼底的青灰色也變得明顯了許多。

  恍然間,博延想到了以前。

  兩人在還沒認識之前，博延就聽博盈念叨過她的這個同桌。博盈是個有活力的人,每天嘰嘰喳喳的話不間斷，每天晚上在家吃飯，會說學校里的趣事。

  即便沒人聽,她跟家裡的阿姨也能嘮嗑半小時。

  博延第一次聽她說遲綠，是在一個早上,她起晚了看著就要遲到。他正好出門,順路送她去學校。

  博盈安慰他，「哥,你不用著急啦，我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到學校的。」

  博延「……」

  他看了眼時間，眉梢抬了下「你要遲到了。」

  「那也沒事。」博盈昨晚熬夜看了小說，這會困的厲害，「反正我還有同桌墊底呢，她也老是遲到，我們老師都習慣了。」

  博延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有些不可置信「你們現在的高中生，遲到還覺得自豪？」

  「沒啊。」博盈瞪大眼解釋，小聲說「我就是覺得……真沒必要那麼著急，遲到最多就是被罰寫個檢討書，保證下次不犯，或者是在教室後面罰站一節課，也不是什麼大事啊。」

  「……」

  博延一時間接不上話。

  過了會，他才問「你同桌總遲到？」

  博盈點點頭，靠在車窗邊說「她喜歡睡覺，起床氣超級大，家裡人一般不怎麼喊她。」

  她想了想，轉頭看著博延說「哥，我覺得她和你其實還挺像的。」

  博延挑眉「哪像？」

  「就是有實力有底氣，但是又叛逆。」博盈說著，突然來勁了。她也不管博延想不想聽，噼里啪啦說了一堆和遲綠有關的事。

  例如說，她文科成績巨好，但數學爛到極致。說她歷史和政治也很好，經常考滿分，但地理卻永遠徘徊在及格線，讓老師們對她又愛又恨。

  還說遲綠長得很漂亮，又高又瘦，學校很多男生都喜歡她，還有跟她表白的，可她都不看人家一眼的，說人家不夠帥，沒資格當她男朋友。

  博延那會沒覺得這人多特別，最多是覺得她有些叛逆。

  兩人說著說著，博盈突然「誒」了聲，激動不已地指著窗外說「哥，你看那家小店，遲小綠還在那吃早餐呢！」

  恰好紅燈，博延下意識側眸去看。

  遲綠穿著不太漂亮的校服，長髮披肩，別在耳後，露出了巴掌大的臉。她高且瘦，校服穿在身上顯得非常大，寬鬆的外套被她綁在腰間，露出了纖細腰肢。

  她慢悠悠走在路邊，手裡還捧著一個圓白色的紙盒，裡面盛的是早餐拌麵。

  她邊吃邊走，悠閒又自在。

  綠燈亮，後面喇叭聲響起，博延驅車往前開。

  博盈看他眼，想了想問「哥，我能不能讓遲小綠上車？」

  「嗯。」

  博延應了聲「這兒沒地方停車，你打個電話給你同學。」

  「噢噢。」博盈掏出手機給遲綠打電話，沒幾秒又掛斷。

  她聳拉著嘴角，攤手道「她說她要再呼吸下早上新鮮的空氣，讓我們先走。」

  博延「……」

  把博盈送回學校，博延掉頭離開時，再次看到了她。

  遲綠的早餐吃完了，手裡的白色盒子換成了酸奶。她站在陽光下，慢吞吞地往另一邊走。

  那一次，博延對她最後的印象是她書包上掛著的一個小玩偶。她從旁邊路過時，小玩偶一晃一晃的，晃進了後視鏡，也鑽進了他的視線里。

  ……

  遲綠是小鳥胃，吃幾口就飽了。

  看著還剩下的麵條，她心虛地摸了摸鼻尖抬頭。一抬頭，便撞進博延深邃如潭的眸子裡。

  忘了在哪裡聽過看過的，有人說，眉眼深邃的人比尋常人要更深情一些。

  遲綠細細想了想，好像是這樣？

  「博老師。」

  遲綠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了。」

  博延一頓，神色淡淡「嗯」了聲「吃好了？」

  「對。」

  遲綠小心翼翼推著碗，有點兒不好意思說「吃不下了。」

  博延看了眼，低聲問「這就飽了？」

  遲綠點點頭，「你煮太多了，晚上本來也不能吃太多東西。」

  博延拿她沒轍，「下次注意分量。」

  「嗯。」

  遲綠也緩過來了不少，她靜坐了一會，看他「那我先上去了。」

  博延「好。」

  兩人起身，遲綠看他要送自己的架勢，也沒拒絕。

  反正拒絕無效，博延到最後還是會把她送到家門口。

  「早點休息。」

  「你也是。」遲綠眉眼彎了彎，笑了下「面很好吃，謝謝博老師。」

  博延看她客套模樣，抬手揉了揉她頭髮「進去吧。」

  遲綠「……」

  進屋回房間洗漱時，遲綠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頭頂。

  莫名其妙的，她還能感受到博延手心的溫度留在上面。溫溫熱熱的，帶著些屬於他的專屬味道。

  洗完澡出來，遲綠看著房間裡突然出現的人，有些茫然。

  「你怎麼又過來了？」

  聞言，博盈從手機上抬起頭看她，打了個哈欠說「怎麼，幾天沒見還不允許人家和你聯絡下感情？」

  「……」

  遲綠沒說話，轉身護膚去了。

  博盈看她背影，忍不住吐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

  「像什麼？」

  「渣!看書就去醋溜!男。」博盈義正言辭道「在外面偷吃了回家還嫌棄老婆的渣男。」

  遲綠被她的話噎住，猝不及防「我去哪兒偷吃了？」

  博盈伸手指了指樓下。

  遲綠「哦。」

  她眨眨眼，欠揍的小表情說「沒辦法，追求者要給我做吃的，我能拒絕嗎？」

  博盈被她的厚臉皮驚住，無言了半晌「遲小綠你可以啊，臉皮變厚了。」

  遲綠「哼。」

  她睇她眼，往床那邊走「你沒睡為什麼不下去接我？」

  博盈理直氣壯「我哥去了啊，我覺得比起看見我，你更想看見我哥。」

  「……」

  這話說的，讓遲綠無法反駁。

  她悶悶「嗯」了聲「你贏了。」

  博盈笑，彎了彎唇看她「你打算讓我哥追多久啊？」

  遲綠一愣，狐疑看她「你是幫你哥來打探消息的嗎？」

  「不是呢。」

  博盈歡樂道「我是來讓你多為難為難他，讓他多追一段時間的。」

  聞言，遲綠撲哧一笑「好，我會接受你建議的。」

  她拍了拍博盈腦袋「睡覺，我困死了。」

  博盈看她這樣，把還想說的話給收了回去，「好吧，晚安。」

  次日遲綠休息。

  她睡醒時候，博盈和圓圓都不在家了。兩人早上叫了她，說是要踩著秋天的尾巴，最後去賞賞秋。

  遲綠那會困到極點，想也沒想地把兩人趕走了，但這會，她卻真有點兒無聊了。

  洗漱過後，她拎起手機到沙發上躺著。

  她給季清影兩人的群里發了個消息，兩人估計在忙，沒能及時回復。

  遲綠沉默了會，瞅著博延的頭像幾秒，在思考是主動還是不主動。

  她還沒想出來，博延的消息先過來。

  博延醒了嗎？

  遲綠……你是不是在我家裝了監控。

  博延沒有，算了算你睡覺時間，差不多是要醒了。

  遲綠哦。那你有點兒准。

  博延打算吃點什麼？

  遲綠不清楚，博盈她們出去玩了，我待會看看冰箱裡有什麼。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博延的電話來了。

  「餵。」遲綠懶洋洋道「你不忙？」

  博延「嗯」了聲，翻看手裡資料「還好，你想不想出門？」

  遲綠挑眉「去哪？」

  博延想了想，笑著說「看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沒有的話我來安排？」

  「現在？」遲綠有些茫然「你不用上班嗎。」

  博延「周五，可以早點下班。」

  「……」

  遲綠笑了下，低聲道「你直接說你是老闆，想什麼時候下班就什麼時候下班吧。」

  博延從善如流「也可以這麼說。」

  他笑著提醒「現在想想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回來接你。」

  「好。」

  博延還沒把車停好，便看到了路邊站著的女人。

  遲綠模特的身材基本上不用多說，氣質也特別。為了出門玩，她特意穿了一條秋款長裙，裙子到腳踝處，腳下踩了一雙單鞋，看山去簡約又漂亮。

  博延在她面前停下，看她上車後，目光落在她臉上須臾，眉梢稍揚了揚。

  「……看什麼？」

  遲綠低頭扣安全帶，很淡定的問。

  博延看了看她臉上精緻的妝容，笑了下「很漂亮。」

  「哦。」遲綠傲嬌道「我什麼時候不漂亮了？」

  博延勾了下唇，沒回答。

  「想吃什麼？」

  「都行。」遲綠想了想，嘀咕道「其實有點想吃烤肉，但這會不合適。」

  博延「嗯」了聲，垂眸看她「先吃點別的，晚上帶你吃烤肉？」

  「也行。」

  兩人隨便找了家店，遲綠吃了一碗小餛飩墊肚。

  吃飽後，兩人去下一個地點。

  遲綠很久沒回來，其實也不確定這哪兒比較好玩。

  她回來後唯一去過的娛樂場所，就是姜臣的酒吧。前幾天本來還約好要和季清影幾個人聚一聚的，結果她臨時有工作，也就耽擱了。

  想著，遲綠看向旁邊男人。

  「博延。」

  「怎麼了？」

  遲綠托腮望著他，想了想問「前幾天你們去酒吧了嗎？」

  博延抬了下眼「沒有。」

  遲綠「啊」了聲，有些驚訝「不是說好去的嗎？」

  「你沒空。」

  遲綠愣怔幾秒，驚訝看他「因為我沒空，所以你們就都沒去？」

  博延點了點頭。

  遲綠有些意外，小聲說「我還以為你們也會單獨聚會。」

  她那幾天忙，也忘了問他們這件事。

  博延瞅了她眼，淡淡說「你是主角，你不去他們也覺得沒什麼意思。」

  「……」

  博延沉思幾秒，又多加補充了一句「我們偶爾在酒吧會見到，不需要刻意聚會。」

  只是因為遲綠會去，其他人才說著要一起出現。

  是給遲綠面子，也是給博延面子。遲綠的大名，一行人都有所耳聞，只是沒真正深入接觸過。

  遲綠「哦」了聲，還有些說不出的開心。

  她偏頭笑笑，淺聲問「那明天呢，他們有空嗎？」

  博延看她「想去酒吧玩？」

  遲綠眨眨眼，豎著手指說「一點點。」

  博延「我問問。」

  遲綠點點頭，轉頭望著窗外。

  路道兩旁的建築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她盯著看了會，突然說「博延，你陪我去下寵物店吧。」

  博延一怔，詫異看她「想養寵物？」

  「嗯。」遲綠彎唇笑笑「我想養一隻貓。」

  在國外的時候，遲綠就想過很多次。但那會工作實在太忙了，她也不確定自己會在那邊待多久，所以想法有，但一直沒能行動。

  可現在不一樣了。

  博延沉思幾秒，頷首道「好。」

  他斂眸「有看好的寵物店嗎？」

  遲綠一臉無辜望著他「沒有。」

  「……」

  對她沒看好寵物店就想養寵物這件事，博延一點兒也不意外。

  以前兩人在一起時，遲綠也經常如此。她想要什麼，總是突然間提出來，不做任何功課，也不提前調查。

  這些事，基本上是博延的。博延也樂意給她解決這些小事，她只管享受，其他的交給他。

  博延笑了下，低聲道「我問問金姐，她有養寵物。」

  「好。」

  給金姐打過電話後，博延帶她去寵物店。

  寵物店的小貓很多，遲綠喜歡溫順又漂亮的。

  博延在旁邊陪著，也不催促。

  兩人在裡面轉了一圈，遲綠決定的很快，要了一隻白色的布偶貓妹妹。妹妹長得漂亮，眼睛圓碌碌的，是藍色的，看上去深邃又美麗。

  遲綠看見的第一眼，就想要它。

  她轉頭去找博延，指了指「我想要這隻小貓。」

  博延點頭「好。」

  買單的時候，遲綠立馬制止了博延。

  「不行，這隻貓只能我花錢。」

  博延不明所以看她，「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遲綠一本正經道「我有錢。」

  博延「……」

  寵物老闆笑了下，小聲說「你們是情侶吧？」

  遲綠和博延一頓，無聲對視了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對不那麼熟悉的人，兩人對關係這件事，一般不會說的太清楚。

  寵物老闆笑了笑，淺聲說「有個不太好的傳言，說是情侶一起養寵物，很容易分手。」

  她開玩笑道「當然這只是傳言，不用太相信。」

  話音落下，博延立馬把卡收了回去，看向遲綠「你買吧。」

  遲綠「……」

  她忍著笑，抿了抿唇角道「好的。」

  寵物店老闆看兩人這樣，茫然了幾秒，又跟著笑了起來。

  定好小貓後，兩人沒立刻帶走。

  遲綠家什麼都沒有，買貓純粹是一時衝動，她得先去準備些東西。

  「我們明天過來接她吧。」遲綠彎了彎眉眼「你可以給我列個清單嗎，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先準備好。」

  「當然。」

  要離開時，小貓還對遲綠有些依依不捨。

  遲綠望著她，笑盈盈道「歡迎你呀，以後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小貓像是能聽懂一樣，伸出小爪子在她手心拍了拍。

  博延垂眸看著一人一貓的互動，突然有些酸澀。

  如果沒有那件事，遲綠應該不會想要養一隻小貓當作自己的家人。她之所以想養貓，是因為她一個人太孤獨。在她的潛意識裡，她是沒有家沒有家人的人了，她想給自己重新築建一個家。

  從寵物店出來，時間還早。

  遲綠也沒注意到博延的情緒變化，正捧著手機在百度，時不時還要和剛加上微信的金姐聊幾句，關於第一次養小貓要準備什麼。

  把要準備的東西一一記下來後，遲綠興致勃勃看向博延「博老師，我們去這家寵物超市，裡面的東西比較齊全，評價也都還不錯。」

  博延頷首「好。」

  遲綠「嗯」了聲，念叨著「你說她去我那邊住會習慣嗎？我以後還要搬家，她會不會又不適應啊？」

  博延沉默了會，低聲道「不會。」

  遲綠挑眉，詫異看他「你怎麼知道不會？」

  「……」博延稍頓，望著她笑了下「你對她那麼好，她習慣了你，無論你去哪她都會跟著。」

  遲綠怔楞須臾，狐疑看他「你心情不好？」

  「嗯？」

  博延抬了抬眼「沒有。」

  遲綠「……」

  她目光直直地望著他，肯定道「你怎麼忽然就心情不好了？因為我養貓？」

  遲綠驚訝道「博老師你該不會是不喜歡貓吧？」

  「不是。」

  博延抿了下嘴角，自嘲道「挺喜歡的。」

  遲綠看他這樣，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確定。

  「那是公司臨時有事？」但也不應該呀，她沒看博延接電話什麼的。

  博延哭笑不得，伸手拍了下她腦袋「別亂想，沒有的事。」

  他緘默幾秒說「可能是人老了，多愁善感。」

  遲綠「……」

  她「哦」了聲，毫不客氣打擊他「確實是，你馬上就奔四了。」

  聞言，博延不可置信看她「我怎麼就奔四了？」

  「三十歲了啊。」遲綠一本正經道「你滿了三十歲，那不就是奔四了。」

  博延沉默幾秒，提醒她「遲綠，我三十歲生日還沒到。」

  「下個月就到了。」

  遲綠理直氣壯說「就一個月，跟滿了沒多大區別。」

  博延默了默，說「那我說你二十五歲你樂意嗎？」

  「樂意啊。」

  遲綠眼睫毛輕眨了下，又長又翹，像是小扇子一樣刷過他心尖。

  她得意洋洋說「反正我外表看著永遠十八歲。」

  博延「……」

  他被她這強詞奪理給逗笑了，一瞬間還真說不出反駁的話。

  「你這什麼表情？」遲綠一臉嚴肅「難道我看著不像十八嗎？」

  博延「嗯」了聲「不像。」

  在遲綠死亡注視下，他含笑改口「說十六才對。」

  「……」

  猝不及防的，遲綠有些不自在。

  她眼珠子轉了轉，耳廓漸漸紅了。她能自誇，但被博延這麼一說，又有點兒不好意思。

  遲綠調整了下自己情緒，抿唇說「好吧，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也不說你奔四怎麼樣？」

  博延挑眉，氣樂了。

  「那我需要謝謝你嗎？」

  「要。」遲綠毫不猶豫說「但不能只口頭感謝。」博延看她。

  遲綠指著旁邊的小店，「博老師，我想喝檸檬茶。」

  「……」

  博延下車，考慮到遲綠身份，她沒在人這麼多的地方明目張胆的下去。

  她坐在車內，望著往奶茶店走的男人。

  博延今天穿的依舊是襯衫西褲，車裡車外溫度都不低，他下去時也沒拿外套。袖子被挽起到小臂處，襯衫也隨意鬆了兩粒。從背影看，身姿挺拔利落。

  遲綠盯著看了一會，不得不承認，博延無論是什麼樣，都依舊讓她心動。

  是避無可避的那種悸動，讓她無處可逃。

  他走進女人堆里，排在一群女人身後，周圍赤|裸羞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也毫無察覺。

  可能是臉太出眾了，也可能是身材，遲綠還看見有人上前和他搭話了。

  有那麼瞬間，她有點後悔沒跟下車。

  博延手機一震，他笑了下，看向旁邊的陌生女生「抱歉，我先回個信息。」

  旁邊女生點點頭，激動到臉都紅了。

  「博老師，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啊，我好喜歡你的書，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博延稍頓，回頭望車停著的地方看了眼，淡淡說「帶書了嗎？」

  「帶了帶了，我剛剛從書店出來，正好買了新的。」

  博延失笑，接過女生遞過來的筆利落簽了名。

  「博老師，能不能跟我們合影一張啊？」

  「不太方便。」博延看了眼手機里收到的消息，淡聲道「我追的女孩會吃醋。」

  「啊？」

  小粉絲一愣一愣地，驚呼道「博老師你還用得著追人？」

  博延頷首。

  小女生懵了下，順著博延看的方向看了眼，默默收回了目光。

  「那不打擾博老師了。」

  「好，謝謝。」博延客套又禮貌。

  等旁邊的女生退開幾步，他才給遲綠回消息。

  遲綠博老師，我要檸檬茶，讓老闆多加點檸檬。

  博延買幾杯？

  遲綠一杯。

  博延好。

  遲綠看他回過來的消息，感受到了一陣挫敗感。

  她輕哼了聲，有些彆扭。

  遲綠瞅了眼還在排隊的人，無聊了。

  她想了想，拍了張博延的背影發給博盈。

  博盈？幹嘛？

  遲綠你哥在女人堆里。

  博盈臥槽，當著你的面這樣啊？你等等啊，等我回家了我幫你教訓他，這個花心浪子，吃著碗裡的瞧著鍋里的。

  遲綠好，等你哦。

  博盈okk。

  沒一會，博延捧著她要的檸檬茶回來了。

  遲綠看了眼，裡面還真多了幾片檸檬。

  「你喝還是我喝？」

  遲綠抬眸。

  博延垂下眼望著她，淡聲問「多加檸檬不是為了給我喝？」

  「不呢。」

  遲綠從他手裡接過，喝了口說「是我想喝酸的了，你知道吧。」

  博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