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籌謀
沒用多長時間，一番慷慨陳詞之下，胖子收買人心的工作便已大功告成。
他最後對這些士兵說道：「我這人呀！壞毛病不少，可唯有一點還算拿得出手，就是我從來不會強迫別人做不願意的事情。你們一直追隨的副帥，雖然不在乎你們的生死，可我卻不會枉殺任何無冤無仇的人。」
胖子稍作停頓，目光掃過所有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士兵，這才繼續說道：「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之內，你們要做出選擇。要麼，重回女王陣營，在我的領導下，還蘇麗爾一個朗朗乾坤，也好好教訓教訓那些不拿你們的生命當回事的人。要麼，踏踏實實在這裡等我把大事辦完，再放你們自行離去。注意，這必須是你們共同的選擇，哪怕只有一個人不同意，這個選擇也不做數。」
內森在一旁聽得暗暗好笑，自己這個大哥實在是有一套。說來說去，其實這些士兵只有跟著胖子走這條路可選。
否則，誰知道胖子的大事多久才能辦完？而且，到目前為止，摩羯瞳畢竟還是蘇麗爾名義上的君主。作為一名普通士兵，不在她手下當差，難道還要背著一個反叛的罪名去為別人賣命嗎？
胖子說完，任由這些被下了啞藥，有口難言的士兵在那瞎比劃。他則和艾敏等人進到另外一個密室中商量正事。
「艾敏先生，我是麥桑！時間緊迫，廢話就不多說了！請您把霍姆勒斯與史蒂芬勾結的事情詳細說說吧！」胖子開門見山地說道。
「哦！原來是資諫大臣閣下！失敬！那些事情，您不都已經知道了嗎？」艾敏聽對方報出身份，心下登時瞭然。
他一直想不通女王手下什麼時候多出這麼一幫厲害的角色，此時終於有了答案。
「呵呵！剛才那麼說只是詐你的！這下咱們扯平了！沒想到副帥大人和史蒂芬當真有勾結！你快講來聽聽！」胖子笑著說道。
艾敏一愣，才知道自己居然上了對方的當。
他輕嘆一聲，苦笑著說道：「既然你們真是女王的人，那我這當上得也不算冤枉。我追隨副帥多年，他對我也一直還算是以誠相待，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會讓我出謀劃策。只是這件事，他卻做得十分隱秘。我也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發現了這個可能性。」
胖子聞言點點頭，示意對方說下去。
大師等人也都露出專注的神色，想聽聽為何史蒂芬會在暗中勾結哈桑的同時，又搭上霍姆勒斯這條線。
當胖子被艾敏的一番話，說得眉飛色舞的時候，鄧普拉將軍，正在自家的密室中和父親針鋒相對地爭吵。
「哈桑元帥！你怎可聽信一個醫官的胡言亂語，便擅自停止女王行使權力取而代之？這和反叛又有什麼區別？」鄧普拉怒不可遏地喊道。
他自那日宴會時，為保護大師等人撤退，和威爾遜發生衝突之後，就一直被拘禁在家。
此時，鄧普拉終於有機會見到父親，便再也壓抑不住情緒。
「司格頓親王當眾被殺，這是事實！你又怎麼能確定仸基說的是假話？我暫停摩羯瞳的王權不假，可這也是為蘇麗爾的前途著想！你如此怒火中燒，言行無狀，當真不能體會為父的這番苦心嗎？」哈桑元帥沉聲說道。
這才沒過幾天，他看上去卻蒼老了許多！
摩羯瞳與大師等人離開王宮後不知去向，史蒂芬等人又態度強硬地把注師分會的勢力摻和進來，再加上馬色城中怪事接連發生，已令這位素有雄心的元帥焦頭爛額，茶飯不思了。
卻沒想到，連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也是這個態度，哈桑的心情可想而知。
「苦心？什麼苦心？」鄧普拉緊皺雙眉，冷聲問道。
哈桑輕嘆一聲，緩緩說道：「我們自蘇麗爾開國以來，便一直追隨在王室身邊。這麼多年來，披肝瀝膽，又何曾有過二心？可是，這半年來，女王舉止詭異，做了多少錯事？而且，據我所知，甘米爾手中，確實有摩羯瞳並非先王親女的證據。我們的家族，效忠的是王室正統，又怎能任由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把持政權？」
這是他早已打好的腹稿，現在已經到了必須要說的時候。
聽父親說出這個理由，鄧普拉心中稍寬，他穩定住情緒，說道：「這些都是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先王既然肯把王位傳給摩羯瞳，必然是對她的身份確信無疑！甘米爾再怎麼說也是外臣，又憑什麼對王室的事情指手畫腳。」
聽兒子語氣有所緩和，哈桑心中暗喜。
他繼續說道：「我當初也是這麼想！可畢竟女王的行為太過怪異，我便答應甘米爾讓司格頓來馬色暫時輔政的建議！」
哈桑說到這裡，突然裝出一副憤怒的表情，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掌，才繼續說道：「哪能想到，甘米爾與司格頓卻先後在宴會中慘死，而且又都與摩羯瞳有關！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會不會覺得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而故意為之呢？」
鄧普拉聞言，不禁沉默下去。
他雖然絕不相信摩羯瞳會做出這種事來，可父親的推測，也不是全無道理啊！
哈桑看到兒子眼中的猶豫，趕忙趁熱打鐵道：「而且，宴會最後，摩羯瞳隨她師父離去，至今沒有現身！這難道不奇怪嗎？如果她心懷坦蕩，大可出面解釋清楚一切，不是嗎？」
鄧普拉無言以對，默默坐了下來。
「兒子啊！不要再感情用事！我知道你和摩羯瞳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可這是國家大事啊！你現在，應該好好想想的是，若摩羯瞳的身份確實有問題，而司格頓又已不在人世，蘇麗爾的未來，將何去何從？誰又能擔負起這個責任呢？」哈桑說完，輕輕拍拍鄧普拉的肩膀，便走出了密室。
「父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才是他真正的『苦心』？」望著哈桑離去的背影，鄧普拉陷入痛苦的思考之中。
與此同時，在麥肯使驛館的密室中，史蒂芬、威爾遜和迪爾波拉，也在為當前的狀況而感到頭痛。
「哈桑真是個笨蛋！做事拖沓，時間一點點過去，怎麼會沒有任何進展呢？」史蒂芬惱怒地說道。
內森依然沒有下落，大師和摩羯瞳也蹤跡全無，哈桑又把大量精力全放在穩定城防和安撫百姓情緒之上，忙得根本沒時間去整頓軍隊，準備出征。
這又怎能不讓急於摘取勝利果實的國務總長先生氣憤呢？
「確實有些奇怪！這幾天城裡出了不少怪事。有人投毒在先，之後又發生多起襲擊事件！卻沒有查到任何線索！」威爾遜皺著眉，火上澆油地說道。
他仍把自己罩在兜帽之內，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我倒是覺得，這些事情之間好像有所關聯！似乎是想綁住哈桑元帥的手腳，讓他無暇顧及其他！」迪爾波拉淡然說道。
她還是那副不慍不火的閒適做派。
「這些事情會不會是那些仍然效忠摩羯瞳的人所為？想以此為他們的女王復辟爭取時間？」威爾遜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這些和我們的計劃又有什麼關係？現在，哈桑掌權已成定局！那他就該履行自己的承諾，快速集結部隊，準備東進才是！你說呢？威爾遜先生！」史蒂芬把話鋒指向死灰臉。
既然哈桑是你養的黃雀，那你就得負責到底！
威爾遜這才知道國務總長的真實語意是在指摘自己「辦事不力」！
他雖然心中自有打算，可也不禁惱火起來。
威爾遜不動聲色地反問道：「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件一件辦！哈桑雖然暫時掌控了蘇麗爾的權力，可是隱患不小。萬一他帶領大軍前腳剛走，摩羯瞳後腳就出現在馬色，那一切又該如何處置？」
「那就讓他趕快清除隱患吶！莫非還要等上個一年半載才能行動？」史蒂芬更加惱怒地說道。
見這倆人又要起衝突，迪爾波拉趕忙暗地裡輕踢了史蒂芬一腳，讓他冷靜。
然後，才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有時候，不能直接解決的問題，倒不如先擱置下來。同時，轉移開人們的視線，也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您說是嗎？威爾遜先生！」
「你是說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魯爾士頭上，並把這個作為出征的理由加以利用？」威爾遜眼神一凝，望著迪爾波拉說道。
「我同意迪爾波拉女士的說法！應該讓哈桑儘快整軍出發才是上策！馬色這邊的事情，就暫時交給注師分會繼續查辦即可。」史蒂芬冷聲說道。
他的情緒平穩下來，頭腦也清醒了許多。
「反正有霍姆勒斯這張暗牌在手，倒也不怕哈桑出什麼問題。何況，注師分會在你史蒂芬管轄之內，若出了什麼事情，自然有你負責！」威爾遜暗想。
「那好！既然你們兩位意見一致，我便如此去和哈桑商量便是！」他淡淡地說完，便要離去。
「加西亞那個蠢貨走到哪兒了？」史蒂芬突然問道。
「他們走走停停，兩天時間，也沒行出多少路去！我的人一直跟著呢！」威爾遜不屑地說道。
「只怕加西亞先生現在是消了氣，回過味兒來，等著咱們去把他請回來呢！」迪爾波拉微笑著說道。
她心中卻因為史蒂芬的這一問咯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這位入幕之賓有什麼打算。
「哼！那他可太自以為是了！不過，還是要關注他的動向，沒準之後還用得到！」史蒂芬眯著眼睛說道。
迪爾波拉聽了這話，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小心地伸出一隻腳，偷偷在史蒂芬的腿側蹭了起來。
剛剛被史蒂芬等人談及的加西亞先生此時，離開馬色，已經有一段距離。
「停車！休息！都趕著去投胎嗎？走這么半天，也不說找個地方坐下來讓我伸伸腿！」加西亞先生的聲音從一駕裝飾得十分豪華的馬車中傳出來。
「大人！你可真壞！這一路，你還沒休息夠嗎？」一個妖媚的聲音隨即響起。
「呵呵！大人是休息夠啦！可他怕你累著呀！」另一個同樣妖媚的聲音調笑道。
「嘿！你倆這是編排本大人呢？看我怎麼治你！」加西亞淫笑著說道。
隨即，馬車裡響起一陣男女嬉笑打鬧的聲音。
一名帶頭的隨行武士聽到加西亞的話，便命令隊伍停止前進。
他策馬來到加西亞的車駕旁邊，猶豫片刻，才開言說道：「大人！此處有些偏僻，恐怕不宜停留！我們能否再向前走走，待找到個大一點的村鎮再……」
沒等武士說完，加西亞已經不耐煩地喊道：「別廢話，我說休息就休息！快把涼棚給我搭起來，準備茶點！」
武士深知這位大人的脾氣，聞言不再多話，忙吩咐侍從著手準備。
不一會兒，涼棚搭好，香茗也已擺上。
加西亞這才帶著兩個美艷的少女從車架上走下，進入涼棚休息。
一眾侍衛則在四外把守警戒。
他雖然有美人在側，香茗入口，神色間卻顯得頗為陰鬱。
正如迪爾波拉所言，在車駕離開馬色的那一刻，加西亞便有些後悔。
他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可能令此次蘇麗爾之行無功而返。
同時，加西亞把所有的事情回想了幾遍之後，漸漸發覺，那個老女人迪爾波拉的言辭，好像就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並挑破特爾吉與麥肯之間的矛盾。
想通了這些之後，加西亞便故意放慢行程，期望事情能有轉機，最好是蘇麗爾突然發生什麼變故，而自己則會被史蒂芬請回去充實力量。
他坐在涼棚之內，左擁右抱，眼睛卻望著馬色的方向。
咦！還真有人來了！
那是六匹駿馬，馱著五男一女，從裝束上看，像是一夥行商之人。
加西亞一眼瞟去，尤其是發覺那個身著藍色衣裳的女人姿色平庸之後，便失了興趣，專心和身邊的兩個美人調笑起來。
沒想到，那些人反而向加西亞休息的涼棚行來。
「站住！特爾吉使團在此休息！閒雜人等不得靠近！」加西亞的一名手下見有陌生人靠近，當即喊道。
「哦？敢問，中間的這位大人，可是加西亞先生？」那個姿色平庸的女人突然問道。
聽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加西亞心中一跳，暗想：「這莫非是史蒂芬等人的手下，派來請我回去的？」
他一邊想著，一邊推開身邊的美女，帶著不屑的表情說道：「正是本大人！你們是什麼東西？」
「哦！可算找到您啦！我們不是東西，而是來找您取東西的！」那女人微笑著說道。
「呵呵！有點意思，你要取什麼？」加西亞心中警兆突顯，他嘴角掛起一絲淫邪的笑意說著，同時示意手下戒備。
「人頭，我們來取人頭，你們所有人的人頭！」那藍裳女人輕聲說道。
加西亞：我的人頭是那麼好取的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