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人質（下）
走出帕爾奇的宅邸，望著長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晴俊出現了片刻的失神。
他自顧自搖了搖頭，卻怎麼也甩不掉腦海中晴彥那張青灰色、帶著一絲無奈、可惡的臉。
「我用得著你出手相救嗎？挨了這一下子，你怕是真的時日無多了！蠢貨！」老頭氣憤地想著，卻感覺鼻子有些發酸。
「師父，您沒事吧……」一位小個子青年左右看了看、湊到老頭身邊擔心地問道。
「我很好、比任何時候都好。」晴俊大師雙眉一揚，輕聲說道：「瓦洛佳，陪我走走吧！」
小個子的年輕人正是重傷未愈便從羅斯趕到阿洛夫探聽虛實、又剛剛回到莫城的瓦洛佳。
「咱們這次見得倉促，還沒聽你說說佐夫卡那邊的情況呢！」老頭隨口說道。
「烏蘭官方的軍隊已經把那裡團團圍住，他們打了一仗，各有傷亡。但佐夫卡城池堅固、叛軍戰力不弱，其中的居民又有很多是傾向魯爾士或者仍對察罕勢力舊情難忘的存在，所以短時間政府軍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瓦洛佳沉聲答道。
「看來烏蘭人並沒有分兵邊境警戒魯爾士的入侵啊！」晴俊嘆道。
「據說對於分兵的事軍中高層曾經出現過分歧，但最後還是被麥肯派來的特使統一了思想。我倒是覺得烏蘭人有陰謀，他們並非是拿不下佐夫卡，而是不願意這麼快就拿下罷了！」年輕人冷聲分析道。
「烏蘭人有累卵之危，又哪兒來的心情搞什麼陰謀，這分明就是麥肯人圍點打援的詭計！哼！」老頭不屑地說道。
瓦洛佳低下頭表示贊同，又好像是在躲避晴俊投來的目光。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晴俊慢步前行，轉開話題問道。
「我在烏蘭的大軍之中聽到了一些消息，但最後卻是德爾金大人證實了此事……」瓦洛佳實話實說。他看了一眼面色從容的老頭，又歉然道：「我知道『蝙蝠』的規矩，下級無權詢問上級的身份。可我實在是沒忍住，便主動問了！」
「呵呵，既然在軍中都傳開了，那暴露便是遲早的事。我只希望你明白，我與你之間的交情和彼此的身份並無直接關係！」晴俊微笑著說道。
「只希望你不會怪我在羅斯競技場做的事，畢竟那顆大殺器差點要了你的命啊……」老頭又嘆息道。
「您那樣做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與內森互換身份上場也是我自作主張！這非但怪不到您，我還要感謝您為了保我安全去救公主手下的命呢！」瓦洛佳恭敬地答道。
晴俊大師不置可否地搖搖頭，突然聲音轉冷問道：「你被麥桑帶走之後是在什麼地方養的傷，他問過什麼？就那麼隨便放你離去了？」
瓦洛佳心裡一緊，卻不動聲色地應道：「那是一處他們早就準備好的院落，他當時受傷很重、並沒有機會與我交談。再後來，您救的那個叫屠格的告訴我可以離開了，他們並沒有要為難我的意思。」
「嗯……不知道他們為何又會與赫梅家族搞在一起，看來察罕公主還是瞞著我不少事啊！」老頭點點頭，喃喃自語道。
瓦洛佳已經聽說了在競技場廢墟上發生的一幕，他心裡雖然覺得麥桑與赫梅家族之間的關係並非只是『搞在一起』那麼簡單，此時卻只能保持沉默，不敢多說半個字。
「我在競技場炸了一顆原能雲爆彈……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晴俊放緩語氣，轉開話題問道。
年輕人沉吟片刻，坦然應道：「雖然知道事出必有因，但我確實不贊成您的做法。就比如，我的專長之一是刺殺，卻絕對不會為了完成任務而拉著幾萬人陪葬！」
老頭聞言，扭頭盯了瓦洛佳片刻才點頭說道：「你有自己的原則這很好，但願你能把它堅守下去吧……」
「很多時候，人們都以為手握重器才是保家衛國的關鍵手段，可實際上，殺器就是殺器，能殺傷別人便更能殺傷自己！」晴俊又幽幽嘆道。
「您在競技場用的這招便是為了給大家一個警示嗎？」瓦洛佳雙眸一亮，頗為興奮地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那倒是好了！可實際上，再大的傷痛之後，用不了幾年，人就又會恢復貪婪、絲毫不知節制的本性！」老頭眼神一黯，語氣十分無奈。
「一定是這樣的！」年輕人沒有理會晴俊的嘆息，而是興奮地說道：「我被帶離競技場的時候還未完全陷入昏迷，我親眼看到是麥桑騰身而起、在半空調動了那七座高塔塔頂的能量才形成了巨大的防護星幕。那高塔上的能量便是您預先布置好的對吧？！」
對於瓦洛佳來說，晴俊不僅是良師更是益友，從老人那裡他窺探到了變術門神奇的術法，也自其中蘊含的對於突破人的潛能另闢蹊徑的思想獲益良多。他知道自己這位老師有些偏激，卻絕不相信對方是個嗜殺成性的魔王。
望著年輕人充滿期盼的目光，晴俊大師第一次對自己要做的事產生了一絲懷疑，可隨即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想到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唉！這麥桑確實是有逆天的造化，可他是否知道『天意難違』的道理呢？！」老頭沒有回答年輕人的問話，而是喃喃自語道。
「你要記住，你不是我的徒弟，咱倆的關係也不要過分宣揚！至於那個麥桑嘛，如果你願意倒是不妨和他多接觸，但最好不要與他為敵、不管在什麼時候！這兩件事很重要，一定要記住！」老頭擺擺手、制止住還要追問的瓦洛佳繼續說道。
「您這是……」年輕人察覺到些許異樣，微皺起了眉頭。
晴俊笑笑，不再解釋，他停住腳步，從懷中拿出封信箋遞到了瓦洛佳手中，「這是我要你接下來辦的事，如果你信得過我，便依照其中的指示去做吧！但若覺得不妥，也可以把它毀掉了事！不過，七天之後，你最好不要留在莫城，我聽德爾金說副元首羅傑也對你十分讚賞，不如先去他那裡等消息。」
瓦洛佳微感心驚，知道自己與胖老頭羅傑過從甚密的事情已被察覺，他剛要詢問對方為何要自己離開，卻被駐足處不遠的一所宅邸吸引了注意力。
「呵呵！」老頭笑著說道：「沒錯，這就是我要辦事的地方啦！」
「這不是總參謀長格拉夫大人的住處嗎？您是去找他的？！」望著戒備森嚴的守衛，年輕人小聲問道。
「我有個人質寄存在這裡，現在是該去給他治病的時候了！你去忙吧，記住我說的話！」晴俊大師神秘兮兮地說完，揮揮手便大步向魯爾士總參謀長的私宅走去。
瓦洛佳：這老頭又要幹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