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昨天晚上的時候傷口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和拉法埃爾如此說也只是誘敵深入,而後等她發現不對的時候再將疏忽大意的她一網打盡。不得不說,亞人娘補完手冊的體質加成和繁衍能力加成都是實打實的強悍,從昨晚一件簡單的小事之中就能窺見。
費舍爾的車廂內有空間魔法,所以房間的隔音效果相當的好,不然就相隔一間房,早上密爾和拉爾她們的神情不可能那麼自然。
第二天一早,收拾得差不多之後,費舍爾就準備向北方的克里特港出發了。
休息了一天的馬車開足馬力,從休息的森林中進入曠野接著往北出發。只是半天的行程,費舍爾就隱約在遠處看見施瓦利和亞人戰爭留下的痕跡了。 🄲
施瓦利又被稱為「太陽之國」,在技術革命之前極其擅長白刃戰。
幾百年前和納黎戰爭的時候三度打到納黎的首都,歷史上被稱為「葛德林之恥」。葛德林是納黎王室的姓氏,是古代時最巔峰時期的納黎大帝一路東進打到卡度之後,請那裡的大教皇取的姓氏,意為「神的戒律」,象徵他在整個大陸的威嚴。
但他的子嗣在幾百年之後卻被施瓦利的太陽騎士幾度攆到了海岸角落,和對方在自己的國土內玩起了躲貓貓,老婆孩子也全部都丟掉各自跑路,可見當時的施瓦利有多麼兇悍。
由此,施瓦利上下也崇尚武力與強權,形成了一個獨特的集權政治體制,議會基本形同虛設,權力基本把持在國王與幾大氏族手上。
哦,順帶這也是他們貴族好男風的來源吧。
費舍爾猜的,還沒發表過文章,怕被施瓦利的學者們口誅筆伐。
技術革命以來,施瓦利就走上了對爆炸研究的不歸路。施瓦利的炮火是西大陸中最兇猛的,對不同的建築、團體等目標,他們各有不同專門的炸彈,槍械的研究以及艦船的研究反而遠遠不及。他們發揮了祖宗的白刃戰優勢,先對著敵方陣地一陣狂轟亂炸,等對方的陣型鬆散時就組織士兵突進進行白刃戰。
有時甚至自己的炮火都還沒結束,士兵們已經冒
著自己的炮火進行突進了,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這次對戰亞人也是,雖然不是官方的軍隊,但大致的作戰思路沒什麼變化,怪不得那天晚上拉法埃爾聽到了很猛烈的炮聲呢。
只見眼前的曠野上隨處可以見到一個個深度超過兩米的深坑,不少哥布林、人馬、羊人的屍首或殘缺或完整地倒在陣地里,全部都已經失去了生命。
偶能看見一兩具穿著紅色軍裝的施瓦利士兵,但往往他們的身邊也堆了許多亞人的屍體。
只是一眼就能知道最後的結果,亞人們失敗了。
費舍爾身後的門扉打開著,拉法埃爾在裡面一言不發地看到了全部,甚至還能聞到那久久不散的硝煙味。
但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默默地將這裡的場景記在心底。
好在這裡似乎已經是亞人與人類最後作戰的戰場了,打敗這裡的剩餘勢力之後施瓦利的士兵就回身進入森林中去了,他們要的金礦似乎就在那個方向。
所以中途費舍爾他們沒遇到人類,當然也沒有遇到活著的亞人,他們平安地走過了這一段曠野。
又過了一天的路程,這裡已經不算嚴格意義上的曠野了,因為地上的草叢已經被一輛又一輛走過的馬車給攆出道路來,說明這裡經常會有人類的馬車走過。
再往前面走一段距離,費舍爾就撞見了好幾輛路過的馬車,兩輛納黎的,一輛施瓦利的,似乎都是剛剛到南大陸的旅人。
費舍爾拽著韁繩,前面的曠野處有很大的一片薰衣草地。大概有半人高的薰衣草迎風飄蕩,順著山坡生長,倒也是一處十分不錯的景觀。海風夾雜著薰衣草淡淡的香味襲來,風聲也有了浪濤聲與遠處的汽笛聲作伴。
從這裡到遠處由高到低,由是視線開口,能輕易地看見那大陸岸邊有
著被鋼鐵與石磚覆蓋的建築,好幾艘巨大的蒸汽遊輪停靠在岸邊,頂端不斷地噴出黑色的煙氣。
他們到了,克里特港。
費舍爾目光躍動了幾下,卻沒有接著往前進,只是將馬車停在了薰衣草地的邊緣處,而後打開車廂門走了進去。
拉法埃爾坐在階梯旁邊看著馬車內的陳飾,拉爾正在密爾旁邊嚼著麵包,看見費舍爾進來眼睛就亮了起來,法希爾和可希爾還是那副鬼樣子,不過沒有警惕的眼光,只是不願意和費舍爾多說話而已。
「我出去透一透氣。」 🄲
等費舍爾進入房間之中後,坐在階梯上的拉法埃爾便開口如此說道,而後就打開了車廂門出去了。
「費舍爾,我吃了你的麵包啦,嘿嘿。」
「你吃吧。」
費舍爾摸了摸她的頭,而後轉頭看向密爾,
「第四扇門我沒有鎖,補給就在裡面,餐具之前你已經認識過了。」
「哎哎?」
密爾下意識地點頭,卻十分疑惑為什麼費舍爾突然告訴她這些。
「你們暫時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費舍爾說完之後,進入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幾分鐘之後,他拎著一把鋸肉刀走出了房間,曠野之中去。
拉爾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跟上去,卻被身後的可希爾和法希爾抓住了身子。
「拉爾,別去,待在這裡。」
「可是」
「拉爾,我說待在這裡。」
「好吧」
拉爾有些委屈地看著那拎著武器走出去的費舍爾,就連麵包也不想吃了,只好靠在了密爾的懷裡。
外面,迎風而起的薰衣草香味很好聞,費舍爾深吸了一口氣,走下了車廂,將鋸肉刀丟在了田野里。在他的前面,拉法埃爾站在薰衣草的山坡上,遠遠地向那宏偉的克里特港眺望。
「那就是你說的蒸汽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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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舍爾點了一支煙,如此回答道。
「看起來不像是活的。」
「我沒說過它是活的。」
「」
拉法埃爾沒再說話,只是深深地看著那遠處巨大的艦船,看著它發出叫聲而後被巨大的力量推動著離開港口,朝著那一望無際的汪洋駛去。一輛一輛馬車上載著人類進入這片大陸的曠野,各個國家的都有,納黎的,施瓦利的,卡度的,甚至是一些小國。
他們倆就站在這裡看了許久,隨後費舍爾拍了拍她的肩膀,
「說了帶你看一次蒸汽船,這次見到了?」
「嗯」
拉法埃爾收回她碧色的眸子,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臉色也逐漸變得認真了起來。
「我還有最後一次刺殺機會,對吧?」
費舍爾吸著煙,平靜地點了點頭,
「是的。」
「」
拉法埃爾只是看著他,身上伏倒的鱗片一點點地立起,她那赤紅色的雙角也迸發出劇烈的光芒,身上的蒸汽也緩緩運動起來,將周圍的薰衣草無形地吹動。
「你的魔法在斐洛恩城裡用完了,就算這幾天你鐫刻了一些也肯定不如之前那樣多但這次,我依舊會全力以赴的。」
費舍爾也將菸頭捏熄,無聲地朝著馬車邊緣而去,拎起了那摺疊的鋸肉刀。
他的面容平靜,又回歸了第一次見面的那樣冷峻,納黎紳士一樣的西裝穿戴在他的身上讓他俊美得不成樣子。
果然,人類的衣服只有穿在他身上才好看。
拉法埃爾如此想道。
但顯然費舍爾是不知道她的思考的,他只是將手上的鋸肉刀展開,上面亮起一點銀白色的花紋,正是他這幾天臨時鐫刻的魔法。
風吹動起薰衣草地,傳來他的聲音,
「來吧,拉法埃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