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先扶你出來。」
涅槃的巨蛋之外,海迪琳還來不及敘舊和表達自己的感激,她便連忙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淚,準備伸手將蜷縮在蛋內的瓦倫蒂娜給拉出來。
瓦倫蒂娜喘息著新鮮的空氣,但每吐出一口氣都帶著極端的嚴寒,像是她體內蘊含了整個北境的冬天那樣。
迎著瓦倫蒂娜的呼吸,海迪琳的手被凍得通紅,顫顫巍巍地碰到了旁邊滿是裂痕的蛋殼,隨後便好像是觸發到了什麼開關一樣,整個巨蛋的蛋殼都開始破碎,發出清脆的響聲。
「咔咔咔咔!」
「大小姐!」
海迪琳普通人類的脆弱身軀在鳳凰的極端寒冷麵前顯得是那樣脆弱,她不得已退後了好幾步,眼睜睜地看著瓦倫蒂娜從蛋殼的破碎處滑了出來,但這也將她此時此刻的樣貌完全顯露在了海迪琳的面前。
望著那巨大的、此刻因為有些不太適應而顯得無力的翅膀,她那完好無損的生出點點青色絨毛的雙腿
「我我沒事,我的腿能能動了」
瓦倫蒂娜還在適應這一副身體,更何況她好像沉睡了很久很久,剛起來時總會有些不習慣的。
「是啊,大小姐,你現在已經是真正的鳳凰了北境所有種族以前瞻仰的鳳凰種」
海迪琳感動地半跪在地上,連忙拿起了一旁的巨大毛毯,將赤身裸體地倒在地上的瓦倫蒂娜給包裹起來。隨著她的身體一點點適應,那不受控制的嚴寒也不再蔓延出來。
海迪琳的聲音帶著啜泣,那是喜極而泣的感情,她緊緊地抱住了瓦倫蒂娜,讓瓦倫蒂娜也微笑地拍了拍了她的背部,
「啊,我回來了,海迪琳等等,你的頭髮」
就在被海迪琳擁抱住的時候,瓦倫蒂娜的餘光卻忽而捕捉到了,在對方那翡翠發冠束縛的黑髮之下,有一縷縷白絲交纏於其中,在已經不再是普通人類,階位獲得晉升的瓦倫蒂娜眼中顯得是那樣顯眼。
海迪琳聞言微微一愣,隨後她看向瓦倫蒂娜,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目光所指到底為何。海迪琳尷尬一笑,伸手捂住了自己發冠的位置,開口道,
「人老了就是會這樣,而且梧桐樹的天氣也冷,白的速度也要快一些。」
瓦倫蒂娜敏銳地注意到了歲月在海迪琳臉上留下的痕跡,於是很快,她便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便立刻對海迪琳問道,
「海迪琳,我我到底睡了多久?」
「整整四年半,大小姐我先扶你上床躺一會,你先休息一下,然後我再出去將你甦醒的事情告訴他們,順帶給你帶一些吃的回來。你都四年半沒吃東西了,應該會很餓吧?」
「四年半?」
瓦倫蒂娜有些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句,隨後任由海迪琳費勁地將她這位鳳凰給攙扶起來,慢慢地走向房間置放的床鋪方向,
「啊,我也沒料到大小姐你會睡這麼久,但好在這些年有他們在,這裡也沒發生什麼事他們全部都在等你甦醒。」
「他們?」
「是的,雪山六族,史萊姆種、月兔種、蒼鳥種、雪狐種、巨魔種還有雲貓種雖然月兔種現在只有伊洛絲修女一人,但她也來到了梧桐樹。」
「我海迪琳,能具體說一說我睡著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海迪琳將瓦倫蒂娜攙扶到床鋪上,為她蓋好被子,隨後才思索著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瓦倫蒂娜。
梧桐樹的詛咒被消除,巴爾扎克和菲麗絲他們也離開了北境去各奔前程。海迪琳則一直都待在雪狐種的聚落之中焦急等待著上面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史萊姆們找上門來,將她連同雪狐種整族都帶上了塞瑪雪山,在此地一邊召集雪山六族剩下的血脈,一邊等待著瓦倫蒂娜甦醒
「也就是說,家族的事情還」
「啊,大小姐遺憾的是,這些年六族為了保存力量,所以一直沒有離開過塞瑪雪山,只是打退了好幾次家族要上山進入梧桐樹的企圖他們也知道詛咒消失的事情,而且擺脫了詛咒之後,他們也終於敢離開雪花堡壘了。聽說這些年,他們與納黎走得很近」
一想到那群傢伙還因為自己和費舍爾拼死拼活才解決的詛咒而活得更好了,瓦倫蒂娜的表情就顯得有些不太好看
對了,費舍爾,自己的丈夫!
他去了哪裡了?
自己沉睡了整整四年半,他也足足等了自己四年半,但海迪琳沒說過他來找過自己的事情,他還在被納黎通緝,如果圖蘭家族與納黎狼狽為奸的話,那麼費舍爾在北境的去向就
「海迪琳,那費」
「咚咚咚」
就在這時,門口卻傳來了一聲聲微弱的敲門聲,好像是那個敲門的人有氣無力那樣。
海迪琳聞言立刻看向身後,她先是將瓦倫蒂娜身上的被子蓋得更緊了,隨後才站起身子來,對著門外問道,
「哪位?如果是來問消息的,那就告訴他們,瓦倫蒂娜已經甦醒了,但現在還需要時間休息,讓他們暫時不要來打擾」
「哎?母神保佑,瓦倫蒂娜小姐已經甦醒了嗎?」
門外傳來了一聲嬌軟的聲音,讓海迪琳微微一愣,隨後問道,
「伊洛絲修女?」
海迪琳推開了門,露出了外面穿著一身修女袍的僅存的月兔種伊洛絲。
她先是掃了一眼地上碎裂了一地的蛋殼,隨後又看向床鋪上的瓦倫蒂娜,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瓦倫蒂娜小姐,能再次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伊洛絲修女」
海迪琳似乎與伊洛絲的關係不錯,在看見是伊洛絲之後便將她放了進來,隨後才將門扉再次關上。
伊洛絲為瓦倫蒂娜做了一個祈禱的手勢,隨後才笑著打量起了她如今的狀態。身後,走來的海迪琳對著她問道,
「他們沒派人過來問嗎?」
「只要將瓦倫蒂娜從樹根旁邊弄出來了,誕生的事情就沒有危險了。既然沒有危險,他們也就不急切了,現在正在和那位冰山女王商談事情呢」
「這樣就好,我還以為他們要喪心病狂到瓦倫蒂娜剛剛醒就迫不及待了」
瓦倫蒂娜看著交談的兩人有些一頭霧水,便輕聲問道,
「樹根?我在從涅槃中出來之前發生了什麼?」
「啊,就是瓦倫蒂娜小姐的鳳凰卵在先前與梧桐樹底部的那什麼世界樹樹根靠在了一起。先前他們沒有檢查,沒料到那樹根竟然長出了樹芽來將鳳凰卵纏住了。還是那位冰山女王用盡了渾身解數才將你身邊的樹枝砍斷,將你撈上來的。」
「樹枝啊」
瓦倫蒂娜的腦內忽然閃過了那個襦裙嘴臭小女孩的身影,她總覺得這個過程和先前她受傷的過程有一定的關聯
那個自稱為「桃」的人,不,應該是精靈現在又去了哪裡呢?
「對了,伊洛絲你過來就是為了看一看大小姐的狀態嗎?」
「看啊對,也不對就是,我想確認一下瓦倫蒂娜小姐醒沒醒,如果醒了的話有一點話想和她說」
伊洛絲擺了擺手,金色劉海上的一對兔耳也微微搖晃起來,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補充了一句,
「是關於費舍爾先生的。」
「費舍爾?!」
「他?」
瓦倫蒂娜連忙坐了起來,身後的翅膀也不受控制地微微張開,帶來一點北風呼嘯的感覺,讓伊洛絲抿住了唇連忙押住了自己的修女袍,止住了因風而狂亂的裙擺,但卻依舊攔不住瓦倫蒂娜接著追問道,
「伊洛絲知道他去了哪裡,現在在哪裡嗎?」
「我母神在上,我不知道呀但是四年多之前,他來過我的愈腐教堂。那個時候已經是詛咒被解決之後的一段時間,然後在一天晚上,他就突然造訪,還有那本會說話的遺物」
「然後呢?」
「費舍爾先生的狀態很不好,當時被我發現的時候,他就骨瘦如柴地倒在愈腐教堂的大門口,雪都快把他給埋了,還是那本書來叫我我才總之,好像費舍爾先生在梧桐樹里受到了什麼致命的傷害狀態變得很不對勁,好像一個快要死的老人那樣他說他正在被死亡追逐,很有可能馬上就會死」
伊洛絲捏了捏修女袍的裙擺,迎著瓦倫蒂娜那不可置信的目光,她隨後接著說道,
「費舍爾先生在教堂里打了一個電話去納黎,好像是交代後事的電話在打電話之前他和我說,他可能會回他的家鄉一趟。我問他會不會回來,他卻什麼話都沒說然後教堂里來了一個古怪的卡度人,像是費舍爾先生的敵人,他們在教堂里不知道談了什麼,然後沒過多久,費舍爾先生就離開了教堂」
「然後呢!?這些年來有費舍爾的消息嗎?」
瓦倫蒂娜連聲追問道。
直到此時,那種不詳的預感才逐漸從她的心頭蔓延。她突然想起了在她沉睡之前與費舍爾的最後一次對話,此時再回味他的話語,卻突然顯得富有深意。
或許在當時,他就已經身負重傷,只是沒有和自己說這件事而已。
那他現在在哪裡?他在被死亡追逐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他快要死了嗎?他找到解決的辦法了嗎?
伊洛絲抿住了唇看向了身邊的海迪琳,海迪琳似乎早就知道她說的這些內容,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遲疑。
但迎著瓦倫蒂娜那極其激動的目光,她還是不由得先行說道,
「大小姐,先休息一下吧,吃一點東西我們再談這件事。」
「海迪琳我要知道他的消息」
「我知道,大小姐,但是我得確保你」
「我已經不是圖蘭家的大小姐了在雪山上,我與他行了婚禮,這是那群巨魔見證過的。我我是他的妻子,我要知道我丈夫的下落!」
海迪琳實在圓不過去了,便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說道,
「在費舍爾離開愈腐教堂之後,原本要負責傳送帶他去納黎的史萊姆去找了他的蹤跡。但只發現他好像和一個叫做魔女研究會的組織產生了衝突,最後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這是什麼意思?」
「他當時狀態很差,很虛弱,又要一個人面對幾十上百人的魔女研究會史萊姆們對他依舊存活的可能不太抱希望,他們最終搜尋到了一灘費舍爾的血跡和他留下的衣物。他把所有魔女研究會的人殺掉了,但他身負重傷,又是在北境極寒的夜晚沒有落腳的地方,我們更傾向於認為他」
「夠了!海迪琳!你們」
瓦倫蒂娜一下子落下淚來,宛如一粒粒冰晶一樣的淚珠在她的臉上不斷滑落,連帶著整個房間都開始結起了寒霜,將伊洛絲嚇了一跳。
她望著十分激動的瓦倫蒂娜,連忙寬慰道,
「冷靜,瓦倫蒂娜但史萊姆他們後來又搜尋了附近的地區,都沒發現費舍爾先生的屍體。有可能他還活著呢,只不過現在不知道在哪裡而已。」
海迪琳看著還想要寬慰瓦倫蒂娜的伊洛斯,沉默片刻後,她也不由得自暴自棄地說道,
「大小姐,在你沉睡的時候,我和史萊姆和巨魔他們已經拼盡全力地去尋找費舍爾的蹤跡了你知道的,史萊姆有交界地,在全世界以內都有情報網,能知道一定的情報。但一點他的消息都沒有,就連納黎他都沒成功回去!
「在那之後,納黎也派人前來搜尋過他的下落,也一無所得。他當時那個狀態能去哪裡,他連走到愈腐教堂都是靠的史萊姆,他根本不可能在北境的夜晚身負重傷的情況下活下來!這四年半,全世界,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樣,他」
海迪琳睜開了眼睛,只好將全部的真相都告訴了瓦倫蒂娜。
她或許也是想要拖一下的,但以瓦倫蒂娜與費舍爾的關係,她無論如何也是要問的,總不能一直告訴她不知道費舍爾去了,讓她因為欺瞞,懷著希冀在世間尋尋覓覓如此之久,最後才告訴她,其實你的丈夫早就已經死了?
到底哪一種方式要更加殘忍?
伊洛絲也不知道,但海迪琳卻認為後者要更殘忍,於是她才與伊洛絲提前說好了,待得瓦倫蒂娜小姐甦醒便要告知她真相,讓她自行決定要如何做。
可當伊洛絲以為說完這一切之後會遭受更可怖的寒霜風暴而緊張時,房間之中,卻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只剩下海迪琳和伊洛絲的喘息聲。
瓦倫蒂娜就這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兩人,看著她們欲言又止地避開自己的目光,避開得知了真相的自己可能產生的情緒
她愣愣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以及那掩藏在被褥之下完好無損的雙腿,一下子沉默下來。
她轉過頭去,四年半來一直生長的、很長很長的白色長髮垂落而下,將她的所有表情全部都隔絕,只能透過她身後微微顫抖的羽翼以及帶著絨毛的低垂雙耳來判斷她此刻的情緒。
「瓦倫蒂娜小姐」
「大小姐」
但瓦倫蒂娜只是低下了頭,低聲開口道,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要靜一靜。」
海迪琳抬起了手,似乎是想要靠近瓦倫蒂娜,但最後卻又無力地垂下。
她無聲地看了一眼身旁同樣難過的伊洛絲,隨後低聲說道,
「我們走了,大小姐,待會再過來給你送飯你好好休息一下。」
「」
瓦倫蒂娜低垂著頭,一點回應都沒有。
「咔嚓。」
直到門扉關閉的聲響傳來,海迪琳與伊洛絲的氣息一點點遠去,瓦倫蒂娜低垂的白髮之間這才滴滴嗒嗒地落下了一點點十分明顯的冰晶來。
冰晶落下的位置與她一直注視的地方重合,剛好落在了她右手空空如也的無名指上。
原來,她剛剛一直都在看向那裡。
那輕盈的冰晶淚滴好像有數不勝數的強大力量,自從它墜下之後,瓦倫蒂娜的身體整個都好像因為它而顫抖起來。
她的頭顱越來越低,顫抖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騙子」
「明明說好的要給我戒指的」
「明明說好要和我去看彩翼鯨魚的」
可隨著這句苛責出口的,卻並沒有一點埋怨和惱怒,有的只是不知從何而來的絕望和悲戚。
她的雙腿已經好了,她不僅能跑了,還有了翅膀,能飛去好遠好遠的地方
這一切都是她從前夢寐以求的東西,卻不知為何現在得到了心裡依舊空空如也。
她身體的顫抖越來越快,伴隨著那淚水滴落的數量也越來越多,她痛苦不堪地蜷縮了身體,想要緩解那從心而來的痛苦。
「嗚嗚嗚嗚」
瓦倫蒂娜身後的翅膀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悲痛,一點點地合攏,直到將她完全包裹起來。
可這樣還不足夠的
突然,她卻好像覺得自己現在得到的東西又沒有了意義,好像擺脫了圖蘭家族,驅逐了詛咒,讓自己的身體恢復都不足夠,都不足夠快樂,都不足夠在那晚她僅憑母親留下的夢境魔法所感覺到的虛幻快樂。
難道是那虛幻如此美好,竟引人留戀?
不,或許只是因為在當時,虛幻之中身邊陪伴的人是真實的。而此刻,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唯獨身邊陪伴的那個人遁入了回憶的虛幻,讓她抓不住他的蹤跡。
「嗚嗚」
她淚流滿面地躺在床上,心臟像是要被鑿穿那樣疼痛,越是回憶就越是痛苦,越是思考就越是窒息。
她啜泣著,後悔著要將他許諾的一切都退回,
「我我不要戒指了我不要去看彩翼鯨魚了費舍爾」
天真的她或許可以欺騙自己,是不是將一切索求的都退回,那麼索求的代價就會歸還給她。
但空蕩蕩的房間是如此安靜,面對著她的懺悔和難過,沒有任何聲音回復她。
唯獨,曾經眷顧過她的祖先的命運給了她回應。
在那樣痛徹心扉的絕望哭泣之中,瓦倫蒂娜的內心一片漆黑,但眼前卻越來越明亮,好像「現實」在她的眼睛裡產生了額外的變化那樣。
「嗡嗡嗡!」
在逐漸明亮的視野里,瓦倫蒂娜好像看見了一片欣欣向榮的、宛如太陽一樣升起的城市,那裡飄揚著的是納黎的旗幟。
她看到了在那裡穿行著的如血液一樣的詭異機械,看到了一位在用尾巴抽取著床鋪上中年紳士某種物質的生物,看到了一柄斷裂成好幾段,被一位極其強大的存在握著的黃金之劍。
迎面而來的是天崩地裂的海嘯,是無數道懸浮在天空上要將天地所變色的人影,他們正面無表情地望著下方,但瓦倫蒂娜看不清他們的樣貌,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
「滅世的預言滅亡要來了,誰也逃不掉的」
緊接著,她聽到了一聲絕望的、不知從何而來的呼喊。
「母神保佑!母神!」
再然後,她聽到了萬千虔誠的禮拜,嗅到了一縷縷好聞的幽香。
「Ware s sunawati hi sninsshuj s」
最後的最後,她好像聽到一聲聲極其混亂的,不知道具體含義的瘋狂囈語。
當她想要追尋那聲音的方向,發現那聲音從天而來時,她便抬起頭去,要看清那發出聲音的到底是什麼
但入眼的,是在一片漆黑的星空之中掙扎著、扭曲著、伸縮著、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掉的猩紅色。
「啊!!」
霎那間,瓦倫蒂娜的大腦瞬間像是被一萬根銀針扎入了那樣,產生了劇烈的疼痛。
那猩紅色的力量是如此強大,好像瞬間順著虛幻的命運線條貫穿而來,徑直砸在瓦倫蒂娜的身體上。
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整個大腦不斷重複著那瘋狂的囈語,像是那囈語要從瓦倫蒂娜的腦袋裡破土而出那樣。
「叮叮叮~」
就要她痛苦得想要立刻死去的時候,她的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鈴聲。
她的身上瞬間開滿了一朵朵粉紅色的花朵,待得那粉紅色花朵再一次消失時,瓦倫蒂娜的狀態也瞬間回暖,好像回到了一分鐘以前,沒有看過那些預言的時候。
但那些預言的內容卻已經深深鐫刻入了她的腦海之中。
「你這雜魚到底看到了什麼竟然能引動靈界的混亂咳咳咳」
「是預言,鳳凰的預等等,你」
也就是此時,瓦倫蒂娜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聲有氣無力的童聲,這個童聲,她極其熟悉,好像剛剛才見過那樣
不對,她好像真的見過!
「桃?」
「是我。」
「你你怎麼等等,你在我腦海里?還在說話,難道這是幻覺嗎?」
「不是只是迫不得已,我從母親的樹根將意識暫時轉移到了你的身上。」
「那你現在是幽靈?」
「差不多,事實上很早之前我已經死了,全憑母親眷戀和那該死的混亂,陰差陽錯,我的枝條又在母親的樹根上生長出來了。」
「具體呢?你是怎麼做到的?」
「具體和你沒有關係,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死去了。我想有沒有辦法讓他復活?」
「想讓我復活你的愛人?」
「嗯!」
瓦倫蒂娜一下子抓住了希望,從床上坐了起來,連桃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腦海里都不追究了,竟然先問的是這個,讓腦海里的桃都無語了。
她沉默了片刻後,無奈地說道,
「你的丈夫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把具體的情況和我說一下。」
「我的丈夫叫做費舍爾·貝納維德斯,他」
「等等!」
但話語還沒說完,腦海里的桃一下子語氣就激動了起來,她仿佛不可置信一樣,加重語氣地重複對著瓦倫蒂娜問道,
「雜魚鳳凰,你再說一遍,你的丈夫叫什麼?」
「費舍爾費舍爾·貝納維德斯,怎麼了嗎?」
「」
腦海里,傳來了一陣詭異的死寂。
「桃?」
好幾秒之後,瓦倫蒂娜才忍不住地再開口詢問了一下,
「我我繼續說了」
「呵呵,你不用說了,雜魚」
腦海之中,桃再次冷笑著開了口,只不過瓦倫蒂娜卻敏銳地發現,在語氣上,桃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太對,好像是咬牙切齒一樣在說這句話那樣。
「被死亡追逐轉移之人身上的混亂世界樹的淚滴」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腦海之中,桃的喃喃自語不斷傳來,她好像想通了什麼的話語讓非常擔心費舍爾,以為抓住了希冀的瓦倫蒂娜心裡痒痒的,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什麼意思你一直在說什麼」
「我知道了,雜魚,別打斷我思考現在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我想告訴你好消息。」
「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你的那個死鬼老公還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你說什麼?!費舍爾還活著,那他在哪裡?他現在怎麼樣了?你又是怎麼」
「別急,還有一個壞消息」
「你說。」
「壞消息就是,雖然他現在可能還活著,但離死也不遠了」
桃那欠打的話語在這一刻突然收斂了起來,變得非常嚴肅,她說道,
「混亂,可能已經盯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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