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識之神赫鴉?」
費舍爾敏銳地從死亡卿的口中抓住了關鍵的名詞,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死亡也是由一位與達拉斯貢、拉瑪斯提亞同樣的神明所構建的秩序,但根據對方的話語,這位神祇很有可能非常特別。
「沒錯。既然你對這幾位神明已經有了一個粗略的了解,那麼你一定知道這個世界的構成是和神明們息息相關的,她們構築了世界運行的規則,使得世界以能被預測的穩定方式運轉,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由百相之神創造的所有生靈都是天生的秩序追求者」
「神明們發揮了各自的權能,為這個世界精心構造了一套完美無缺的運行體系,生命的繁衍疊代,物質的構成與性質、衡量時間與導向的命運、意識的此消彼長,一切的一切都很完美,但如果只有我剛才所說的這些權能,那麼這個世界很快就會因為膨脹而變得死氣沉沉還有另外一項重要的權能在這個世界上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代表消亡與循環的權能。」
「神明們遵循著絕對不能依靠權能干預世界運行的鐵律,因為那會帶來嚴重的後果,哪怕神明的主觀有多麼在意某件事都絕不能運用象徵著自身力量的權能,所有神明都必須遵守這個鐵律,讓世界按照她們起初訂下的規則運轉。赫鴉也並不例外,她是所有規則的盡頭與,是世界能構成永續循環的關鍵,因此被稱為萬物的終極。」
死亡卿從懷中又掏出了一支香菸點燃,隨著一口煙霧被他吸入又吐出,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嘶啞起來,
「死亡將所有神明的權能串聯在了一起,死亡為只懂得賦予生機的生命奉上了終點,讓生命與物質相互轉化,讓世界深層的靈界與現實不斷交互更換意識,讓衡量時間的命運變得有意義這就是赫鴉訂下的,和其他神明擁有同等效力的永恆規則。」
費舍爾思考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麼,咳嗽了一下後說道,
「咳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根據你說過神明絕對不能依靠權能干預世界運行,而赫鴉又是一位無意識的神明,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和其他神明置身於世界運行之外不同,她無時無刻不在用權能干預著世界?」
死亡卿翹了翹嘴角,打了一個響指,
「沒錯,你果然很聰明,費舍爾先生,赫鴉與其他神明不一樣的地方就在這裡。而她之所以會如此特殊,必須歸咎於過分慈愛的百相之神赫鴉訂下的消亡規則對於層次較弱的生靈和物質是完全夠用的,就如同人類和其他類似的生靈一般,就算她不親自用權能干涉,百年過去我們該死的還是會死。」
「但百相之神卻將過分的慈愛賦予了某些她所創造的生靈,帶來的唯一結果就是,他們竟然能在一定程度上與這個世界的規則產生共鳴乃至於扭曲它們。例如能感知未來命運的鳳凰種,以及能運用賜福與詛咒能力的鯨人種,這並不是正常生命應該有的能力,他們超綱了。」
「而就算是這些已經還算好的了,後面的神話生物以及更高層次的三位存在更是重量級。他們已經強大到足以將神明們定下的規則扭曲篡改。他們的生命與靈魂糾纏在一起,變作了『身魂一體』的存在,他們強大到難以形容的偉力能輕而易舉地將物質湮滅、永久地消亡,時間和命運在他們格外敏銳的靈魂和感知面前顯得格外遲鈍,身體也強壯健康到能擺脫壽命的限制活很久很久」
「雖然百相之神後來及時醒悟,為除了三位比較特殊的存在之外的所有強大生命下了名為繁衍的鎖,可這還不足夠。」
「於是,赫鴉便親自封鎖了自己的意識下了場,變作了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死亡。她會基於本能地賦予所有生靈不可對抗、不可避免的結局,即使現在的她沒有任何神智,但僅僅是依靠本能她便能將這一方世界內的所有死亡精確地掌控。」
死亡卿微微一笑,用手比了一個階梯狀的模樣,隨後接著說道,
「她嚴格地根據生靈的階位來賦予他們對應的死亡,雖然在第三方的我們看來,所有生靈的結果都是一般意義上的死,但你不要將兩個概念給弄混就行,因為這和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息息相關,你很聰明,應該很好理解才對,畢竟我現在喝醉了腦子不太清醒,可不想再說第二遍了。」
「所謂對應的死亡就是指,為了避免浪費自身的權能,同時也能避免生命依靠本身的力量掙脫死亡,赫鴉的本能設置了一個死亡逃逸區間,大概比被賦予死亡個體的種族生命層次要高二十階位。如果你是一個零階位的人類,那麼能幫你擺脫死亡的存在至少有二十階位,而且有這方面的高級手段才行;如果你是十五階位的神話生物,那麼能幫你擺脫死亡的便是三十五階啊,那樣的層次已經
可以和神靈比擬了,直接忽略不計。」
費舍爾張了張嘴,眉頭一點點皺起,他跟隨著死亡卿的思路一點點向前,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漏洞,雖然希望很渺茫,但的確是一個漏洞。
結果他剛剛準備開口,眼前的死亡卿便抽著煙打斷了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說生命層次是不固定的,哪怕是人類也能躍遷階位。所以你猜測哪怕概率微乎其微,如果一個人類真的從零階位一躍到了二十階位,那麼他不久能豁免死亡了嗎?呵呵,神明的規劃如果真的能被這麼簡單破解那就好了。除了我剛才說的『對應的死亡』,赫鴉還有其他的保險」
「首先,生命層次的二十階位是一個為人類所定義的泛化概念,它的具體含義其實是生靈的極限,換句話說,但凡你的階位高於零階位,能幫你豁免死亡的只有神靈了;其次,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自從你被死亡盯上之後,你的階位就一直在脫落嗎?你能和生命卿戰鬥,那你肯定不可能是一個零階位的人類魔法師,不然他吹口氣你就成灰了。」
聞言,費舍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纖細的雙手,那骨瘦如柴的模樣和自己之前的十三階位身體天差地別,而眼前,死亡卿的聲音還在接著傳來,
「再提醒你一句,這個世界是被規則束縛的世界,任何現象都是有跡可循的你之所以生命的層次會跌落,是基於赫鴉早就考慮到了生命可能實現階位跨越,所以在執行死亡權能的前置步驟是,將生命還原為他所屬種族的最低階位,如果是混血種就會取最低值。」
費舍爾的童孔微微一縮,心裡一下子邏輯就暢通起來了,而死亡卿便連帶著將他此時的所思所想一語道出,
「所以按照赫鴉的權能,你的階位首先會被還原為人類最低的階位,也就是零階位中的零階位,然後再由赫鴉賦予你屬於人類的死亡;而你之所以到現在還在被死亡追逐沒有死去,便是因為你似乎服下了某種神奇的藥物,它在不停地推動你的身體恢復、抬高你的階位至一階位」
「赫鴉無意識的特點便暴露無遺了,她現在一直在重複這個將你的階位還原為零的過程,這個過程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呈現指數爆炸級增長,直到你服下世界上的任何神藥都快不過她降低你的階位的速度,在那之後,無法避免的死亡才會降臨你身。」
「按照這個死亡邏輯,只要神明不干預,就算是那少數幾位的二十階位的強大存在也無法逃過死亡的追捕」
聽到了死亡卿的一席話,費舍爾恍若茅塞頓開一樣,他喘息著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無數的對策與思考不斷碰撞,停頓了兩三秒後,他才抬頭看向了眼前手上煙已經沒了一半的死亡卿,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你又為什麼能豁免死亡?」
死亡卿叼著煙攤了攤手,看著費舍爾說道,
「先回答後面一個問題,那就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能把我的經歷和你大致講講。」
「你知道生命們的信仰是很複雜的,大多數人類信奉母神,北境也有人信霜鳳凰,南大陸的人信費馬巴哈龍神凡此種種都有,而其中還有更少數的生命是直接信奉真神的,譬如信奉百相之神、門等等」
「而我年輕時不懂事,西大陸東邊的幾百個小國每天都在打仗,我和大多數人一樣流離失所,沒個地方吃飯,因此也加入了一個卡度東部小國中的死亡教團組織。他媽的這幫傢伙信什麼不好信的是赫鴉,信一個沒有意識的神。每天的教團活動就是各種作死,跳崖、自焚、上吊啥都來啊,說是能通過死亡抵達他們嚮往的天堂,我在裡面每天都跟著他們作死,想著死了就死了,至少臨死前他們還管飯管住呢」
「誰能想到,每一次舉行這種儀式我都能活下來,我一開始以為也是幸運,結果時間過得久了,那幫死亡教團的高層領導居然懷疑我信仰不誠躲避死亡,要當眾把我處死!他們直接安排了刀斧手要砍我的腦袋,那時候我真的覺得完了,但也沒辦法,老老實實地受死吧那就誰知道,『卡擦』一聲過後,我飛出去的腦袋又原路飛回去了!」
死亡卿一邊叼著煙一邊繪聲繪色地用手掌比劃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大叫道,
「你猜怎麼著,當場把行刑的劊子手給嚇死了,教團的領導也跑了個遍,當場就退教了從那之後我才發現,我好像成了一個很特殊的存在,赫鴉好像把我給漏了還是怎麼的,反正就是咋死都死
不掉那就好好活著吧,結果活了幾年活不下去了,太他媽苦了!」
「我老家的所有認識的人都被那些小國的士兵炸死了,我喜歡的姑娘嫁人之後被丈夫活活打死了,我一邊哭一邊拿刀捅他啊,然後被他的家裡人抓住又被打死,然後我又活了,我又起來和他的家人打,然後我又死了,然後我又活了,站起來和他家人手底下的家僕打!打啊打啊!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反正全被我殺完了,我還是死不掉」
死亡卿將吸完的煙吐了出來踩在腳下,同時煩躁地低著頭一直在抓自己的頭髮,想要將頭皮扯下來一樣用力,
「一開始知道我不能死的時候我還蠻高興的,什麼都想干,挺多欲望的後來才發現,這是真的累啊,死也死不掉,我就越來越和那些死亡教團里的成員一樣了,所有願望都變成早日歸西解脫了。所以呢,我才加入了這個什麼鳥學會,得了一本這個什麼鬼手冊,從裡面的那個老大命運卿口裡知道了很多東西,爭取早日脫離凡間的苦海,這也是我能知道這麼多的原因,都是她告訴我的」
死亡卿嘲諷地笑了笑,將那本死亡補完手冊一腳踹在了地上,隨著那書本在地上翻動出了前幾頁,但在費舍爾眼中,那上面什麼文字都沒有,因為他還不是死亡補完手冊的主人,
「結果我期待了好久,這鬼手冊的第一頁居然是,『這本手冊將會教你擺脫死亡的奧秘』呵呵,給我都整無語了。詐騙!這他媽的簡直就是詐騙!我像個猴子一樣被那個叫命運卿的死女人耍來耍去!這次她說,你的手上可能有死亡符文,一件能絕對賜死的物品,就算已經使用了,你之後也大概率會獲得與死亡相關的線索,所以我才來的。」
也就是說,死亡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豁免死亡的,但大概率是赫鴉出錯了,因為赫鴉是最獨特的、沒有自我意識的神明,那麼她應該不會對一個生命產生特別的關照等等,唯一可能的原因便是有其他人干預了。
而也就是在同時,費舍爾那之前因為死亡而變得有些怠惰的大腦又重新全速運轉起來了,他忽然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艾利歐格說這個死亡符文是魔神阿加雷斯製作的,根據她那模湖不清的描述聽來,那位惡魔像是直接竊取了赫鴉執行死亡的權柄的微小一段
那麼問題來了,惡魔們全體被鎖在了深淵之下實力受到了嚴重限制,即使是艾利歐格也只能以十四階位的靈魂行走於世,而在死亡卿的描述中,赫鴉的權柄是很難以抗衡的,滿打滿算阿加雷斯也不可能再保持全盛時期的狀態,他憑什麼能竊取死亡並製作成死亡符文呢?
唯一的可能是,在深淵之中還有其他的人幫了他,比如躲避了戰爭清算仍然行走於世的真正的神話生物,拜蒙。不過拜蒙也只有十九階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嗎?
這個話題再一次回到了那引起埃姆哈特深深恐懼的惡魔種身上,費舍爾又一下子聯想起了之前北境的事情,她算計了鳳凰種,形成的基座嗎?
可費舍爾卻隱約覺得不對勁,例如為什麼拜蒙要送給月公主那幅畫,真的只是為了讓月公主消氣嗎?拜蒙取走基座又有什麼樣深層次的邏輯和目的,她隱藏在圖蘭家族這麼多年,不可能什麼都沒幹,不然瓦倫蒂娜母親所創造的、詭異的夢魔法又是從哪裡來的?
就在這簡單的幾句思索之間,他終於才第一次認識到那個讓埃姆哈特恐懼得不能自己的魔神拜蒙究竟是一個什麼恐怖的存在,他什麼答桉都沒得出,沒有像樣的線索支撐,他連一點眉目都抓不到,只好暫時將思緒放回眼前的困境中,
「咳咳所以,現在對我生效的死亡是對於人類的,只要我找到層次抵達二十階位的存在就能擺脫它,對嗎?」
死亡卿抬起頭來,啞聲道,
「對,而且是要精於此道的存在,這是命運卿和我再三強調的,她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有這樣的對話了總之,如果你之後遇到那樣的存在,順帶能不能幫我問問他能不能送我走啊?或者說,你遇到了那個製作死亡符文的人也能不能幫我問問,他能不能再做一把送我走啊?」
費舍爾無語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傢伙喝了這麼多的酒現在好像開始上頭了,死亡卿這傢伙似乎除了能被死亡豁免之外,其他的啥功能都沒被影響,和其他的任何人類都沒區別。
就在此時,他又想到了厄爾溫德臨死前和自己說的,要小心造物學會的話語,他停頓了片刻,又問道,
「對了,能把你知道的所有的關於造物學會的事情都告訴我嗎?這應該是那個命運卿允許的吧?」
> 「嗯哼,反正也沒什麼」
死亡卿撇了撇嘴,對比之前談論死亡的話題,此時他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學會總部的位置我不能透露,命運卿和我說到時候你會知道的,裡面的情況也很簡單,總部里的真正成員非常少,一般都在外面各自行事與研究,偶爾遠程開個會什麼的。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些社會中秘密加入了我們的學者,他們沒有補完手冊,除了命運卿之外,他們只和對應的席位單獨交流與合作。」
「席位們都會在總部預留一些成果,每次外面的席位死去,補完手冊更迭去往未知的地方時,都會由命運卿負責回收;如果手冊已經被綁定,那麼她也會邀請那些人加入學會。不過自從你開始殺人奪寶、生命卿背叛學會將學會的研究暴露在生靈眼前之後,學會裡就很少有人交流了,只有命運卿和樞機卿兩個。」
聽到死亡卿吐槽的「殺人奪寶」,費舍爾又有些無語,不知道自己在他的眼中到底是一個什麼形象就是,
「樞機卿?他還活著?」
「差不多吧,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活過?他一直住在樞機里的,之前還能和我流暢交流來著,自從生命卿對他動手之後,他就不認識我了,只認識命運卿了,變得傻兮兮的,還會主動幫我掃地命運卿說,他要恢復還需要重新學習啥的,我看他不像個真人,也沒有補完手冊」
「那,魔法卿呢?」
死亡卿說著說著,聽到了費舍爾的話語之後微微一頓,他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隨後搖了搖頭,對著費舍爾說道,
「我從命運卿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她說魔法卿是我們造物學會的創始人,也是前任會長,只不過她已經帶著魔法補完手冊失蹤很久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對了,你不問我都差點忘了,命運卿托我給你帶一點關於前任會長相關的線索,說之後你可能用得上。」
「她說魔法卿的真名叫做『唐沢あすか』,是一個黑髮黑眸的女人,長相和卡度人又不一樣,面容更柔和一些,很漂亮」
死亡卿發音的「唐沢あすか」是一串費舍爾極其熟悉的名詞,這一串單詞費舍爾在之前梧桐樹中陷入絕境之時曾經被人提醒過,當他念出這個名字之後,他施展的夢境魔法的環數就開始以一個極其恐怖的速度拔高,直到將所有人包括基座都籠罩進去。
原來這就是那個創建造物學會的轉移之人的真名,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開口提醒自己這個名字的女聲就是和埃姆哈特對話的那個人,也就是拜蒙,她和魔法卿也有關係?
等等,又是拜蒙?
她怎麼又和造物學會的魔法卿扯上關係了?
身體虛弱的費舍爾頭疼得厲害,怎麼也想不出拜蒙在如此種種事情中發揮的作用,只好先暫時將她記在心裡留待後用。
「好了,我知道的已經和你全盤托出了,之後的事情我一個倒霉蛋也幫不上什麼忙,你有神通就多多擔待下,就是別忘了之後如果找到了能讓我死的方法別把我忘了就好,這是我的電話哎,你不是個魔法師嗎,你是不是能刻個信使啥的?」
費舍爾瞥了瞥自己現在這虛弱的模樣,再讓他刻魔法他可真的是要暴斃當場了,死亡卿見狀失望地撇撇嘴,滿身酒氣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來,對著費舍爾擺了擺手,
「那就算了嗝。電話你收好就行,之後我們還會再見的,只是希望那個時候我們都不要再這麼倒霉了,你要活活不了,我想死死不掉哈哈,再見,費舍爾先生。」
死亡卿駝著背扶著旁邊的桌椅緩慢地朝著外面挪動著步伐,直到推開大門,緩慢地在茫茫的大雪中消失不見。
教堂內的被死亡步步緊逼的費舍爾被打開大門的寒風又吹得咳嗽起來,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懷中的埃姆哈特又立刻飛了出來,顯然剛才死亡卿說的一切他都聽到了,
「天吶,這麼神奇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赫鴉等等,你們剛才說的造物學會又是什麼,為什麼知道這麼多。而且你也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這真是太好了!」
「費舍爾先生,他走了麼?」
「暫時。」
二樓上去躲藏的尹洛絲聽到了下面大門打開的聲音又小心翼翼地走了下來,同樣開了口。但費舍爾沒有說太多話,只是一直低頭思考著,仿佛在他的背後,如陰影一樣無法抹去的難題正在困擾著他。
愈腐教堂二樓的巨鍾又到了敲響的時間,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中炸響出了沉悶的低音,
「冬!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