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樞機卿(二合一)

  到底赫蓮娜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愛上那位來自宮外的男人艾德拉斯的呢?

  她實在是記不清楚了,只是記得第一眼見到艾德拉斯的時候她的心臟跳得飛快,尤其是當看見他眉上那一瞥始終消散不去的憂鬱時。

  那樣美麗的面容上懸掛的憂愁,只是看見都能讓一位女國的女士忍不住為他撫平那抹哀痛…

  明明他的表情是那樣明顯,可為什麼自己的母親卻始終意識不到呢?

  雖然和母親的相貌相似,但赫蓮娜的內心卻細膩得多,她很快便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內心對艾德拉斯的情感、也當然知道這種禁忌的情感是絕對不可能被世俗所容忍的,於是她只能一直將它掩藏在自己的心中,作為一個獨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可即使如此,有時赫蓮娜還是會忍不住想要遠遠地注視對方。

  注視著他一個人來到遠離宮廷的庭院深處,注視著他一個人披在裘衣在亭子裡一待就是一下午,注視著他溺愛般地將阿拉吉娜抱在懷裡…

  也正是因為這種藏在內心的情感,她對於自己的妹妹阿拉吉娜一直都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因為她和艾德拉斯的相像,所以赫蓮娜對她頗為關注;因為艾德拉斯對她的溺愛,所以赫蓮娜對她尤為嫉妒。

  直到某一天,赫蓮娜忍耐的感情實在達到了限度,讓她鼓起勇氣最終來到了艾德拉斯面前對他透露出了自己內心的感情。

  她不出意料地被艾德拉斯嚴詞拒絕,甚至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對方那錯愕無比、感到噁心的表情。

  那表情刺傷了她,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這才最終選擇離開了哈蒙德分封國,選擇去往共主的身邊受封成為一名鳳凰騎士。

  但遠離哈蒙德分封國卻並沒有讓赫蓮娜得到她渴望的遺忘和安寧,她的精神被困於沒有綻放出的情感中,迎接她的不是解脫,接踵而至的只有艾德拉斯投湖自盡的簡單訊息。

  那時遠在共主座下的赫蓮娜忽然有些後悔,後悔從哈蒙德分封國中離開,如果她當時還在,可能艾德拉斯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酒館中,感到頗為疲憊的阿拉吉娜高高地對著赫蓮娜舉起了手中的拳頭,卻始終沒有向她的臉龐落下,

  「你們哈蒙德家族的人,都不配提我的父親,你們的所有人都讓我感到極其噁心!」

  「哈,對於家族的憎恨麼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但難道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赫蓮娜眯起了她那被阿拉吉娜打得腫脹的眼睛,看著她冷笑著說道,

  「阿拉吉娜,你擁有很多別人羨慕不來的東西,那些才是你被人嫉妒的源頭。你擁有母親都為之驚嘆的才能、有著艾德拉斯的寵愛、有著忠心耿耿的部下,但你卻什麼都沒有做好,什麼都抓不住…」

  「你明明有無數個比我還要優越無數倍的條件能將艾德拉斯從苦海中救出,能將哈蒙德家族與分封國的情況改變,能在外面的世界闖出一個名頭,但你卻空空浪費了你所擁有的本錢。」

  「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空有才能卻毫無目標的混帳,就像是一個兜著滿肚子財富四處撒錢的傻子…呵呵,然而,阿拉吉娜,我想要和你說的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得無。目標定得越小,得到的東西也將會越少!」

  赫蓮娜的話語響起,讓阿拉吉娜微微愣神,仿佛被她戳中了內心的痛處一般。

  在薩丁女國父親還在的時候,她的目標就是和父親待在一起,對於她而言,未來的王位和權力都是浮雲;在為父親復仇的時候,她的目標也只是想要將哈蒙德分封王殺死,至於這個國度的未來如何,她根本不在意…

  可到頭來,這樣簡單的目標到底導致了什麼結果呢?

  父親被迫投湖而死,失去分封王的哈蒙德王國只是換了另外一個昏庸的接替者,連帶著她和她的部下也變成了薩丁女國的通緝犯滿世界流竄…

  可能赫蓮娜說的沒錯,如果當時她的目標能再更宏大一些,能再更努力一些,會不會最後的結果會更好呢?

  就如同現在,如果自己的目標只是想給船員一個好的結局,只是想娶費舍爾和他在一起,定下這樣的目標真的就能得到這樣的結果嗎?

  就在阿拉吉娜因為思考而微微愣神的時候,她身下的赫蓮娜卻忽然暴起,又是一拳轟在了阿拉吉娜的臉上。

  「碰!」

  「呃!」

  隨著這最後的一拳落下,房間中的氣氛這才真正安靜下來,只留下了兩姐妹此起彼伏、不斷響起的喘息聲。

  她們兩個滿身傷痕地躺在地板上,呆呆地看著天花

  板,誰都沒再說話,將百分之百的注意力放在了呼吸、回憶和剛才她們的對話上。

  這裡沒有薩丁女國的風雪,過往的歲月已經過去,所以此時舊事重提倒是為她們兩個都增添了幾分反思的意味來。

  而聽到了房間之中的動靜重新安靜下來,那在門口等待良久的費舍爾這才滿臉古怪地走入了房間之中。

  嗯,是的,實際上費舍爾早就抵達了阿拉吉娜和赫蓮娜的戰場外面了,只不過剛剛到就聽見她們兩個的對話,所以費舍爾沒著急進入房間打斷她們的對話。

  外面的奧茜還在嘗試將那些船員喚醒,赫蓮娜帶來的鳳凰騎士估計也還沒能從地上站起來,所以她們的對話應該除了自己之外就沒人聽見了。

  起初他還以為赫蓮娜是阿拉吉娜母親忠實的擁躉,是前來清算阿拉吉娜犯下的罪行的,沒想到竟然她竟然暗戀阿拉吉娜的父親,和她發生戰鬥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她嫉妒自己暗戀對象的女兒?

  雖然聽起來關係有點亂,但仔細算一算,阿拉吉娜的父親比她的母親小了太多歲了,只比赫蓮娜大了8歲,母女倆的審美在這一刻出乎意料的一致,讓費舍爾有些難以評判是非曲直,只能給予她情感以最基本的尊重

  但畢竟這些事情都已經是過去式,也已經在剛才一拳一拳的「親密交流」中落下了帷幕。

  正如赫蓮娜所說的那樣,當阿拉吉娜的父親死去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死了,顯得此時她來找尋阿拉吉娜的目的有些不明

  說是回應過去對阿拉吉娜的嫉妒也不盡然,不然她最後就不會跟阿拉吉娜說那些話語了。

  到底是如何,可能只有赫蓮娜自己才知道吧,費舍爾也不在意。

  他只是將自己臉上奧茜的斗篷給解下,而後來到了阿拉吉娜的身邊,將她稍稍扶起來了一點,看著她說道,

  「阿拉吉娜,你沒事吧?」

  「費舍爾」

  實際上阿拉吉娜和赫蓮娜受傷都很嚴重,拳拳到肉、毫不留情的攻擊讓阿拉吉娜的臉上沾惹了不少淤青和乾涸的血液,使得她現在的模樣變得頗為狼狽。

  但即使是這樣,迎著費舍爾的視線她還是會下意識地躲避起來,似乎不想讓他看見現在脆弱的樣子,連帶著還要說一句費舍爾意料之中的可愛逞強話語來,

  「我沒事」

  費舍爾沒揭穿她的倔強,只是伸手擦拭了一下她嘴角滲出的鮮血,隨後才說道,

  「我這裡現在沒有治療魔法,等之後我再為你鐫刻一個就好了。」

  「嗯。謝謝你,費舍爾。」

  阿拉吉娜抿了抿嘴唇,似乎被他的話語所溫暖,於是伸手輕輕捏住了費舍爾衣物的一角,卻沒再其他過分的舉動,仿佛這樣就已經足夠,讓她身上的傷痛都緩解了不少。

  而旁邊喘息著喘息著的赫蓮娜艱難地抬起了一點身子,入眼看見的就是自己的妹妹輕輕靠在了一個俊美男人的身邊,他們仿佛熱源的中心一樣讓房間許許升溫,獨獨讓旁邊的赫蓮娜一個人停留在薩丁女國的刺骨寒風中。

  她張了張嘴,咀嚼了一下口中傷口血液的苦澀味道,隨後艱難地一個人挪動身軀靠在了旁邊的牆壁上,什麼話都沒說。

  「費舍爾,帕赫茲她們」

  「啊,她們沒事。或者說,你的這位姐姐壓根就沒想過要動你的船員,她是來找你的。」

  待在費舍爾懷裡的阿拉吉娜扭頭看了一眼赫蓮娜,卻看她冷笑著搖頭道,

  「你真以為我會為了母親過來找你算帳?別天真了如果不是有共主安排的任務,我們都不會見面。而我現在,也只是過來確認一下你這傢伙身為女人的純度而已。」

  赫蓮娜的表情顯得有些落寞,她沒看阿拉吉娜的臉,生怕會因此想到某個藏在記憶中的人一樣,

  「但我之前說的話不是假的,阿拉吉娜。這個世界的未來不是一片被凍結的湖泊,而是即將狂嘯的風暴。納黎的新女王、卡度的聖教皇、海盜港灣的黑酋長那些都不是可以簡單理解的怪物,會這個世界的未來變得更加複雜。」

  「即使是北境也即將因為出現在這座島上的臻冰而發生詭異的變化。所以,阿拉吉娜,停留在原地只會讓你失去更多」

  阿拉吉娜依舊冷著臉沒理會她的話語,對於這位對自己父親有著非分之想的姐姐她實在沒什麼好印象,只是將她的話語留在了

  心中,沒做任何其他的回應。

  但赫蓮娜本來也就不指望她能回應自己,她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從牆壁旁緩慢地起了身。

  看起來確實她的身體素質要比阿拉吉娜強了太多,只是這一會喘息的時間就足夠她恢復行動能力了。

  說起來,從之前費舍爾就一直很好奇,為什麼薩丁女國的女人比其他國度的男性都要強壯不少呢?

  現在熟知階位理論的費舍爾突然開始懷疑,有沒有可能她們的身體內有某種高階位亞人的血脈,這才造就了這種特殊的現象呢?

  嗯,好像的確很有可能,等之後可以再研究一下這種現象的來源好了。

  「好了,我也該帶著那群廢物離開這裡了,你們也趕緊離開帕特硫申島吧,這裡並不安全」

  嗯,離開?

  費舍爾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那扭著脖子往外走去的赫蓮娜,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是什麼。

  「你們不是要和納黎人做交易嗎,現在交易沒做就要離開?」

  聽到了費舍爾的疑問,赫蓮娜有些訝然,看向了阿拉吉娜身邊的費舍爾說道,

  「男人,你知道得很多嘛。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過來和納黎人做交易的,他們從彌亞的境內拿下了一塊臻冰,並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們。但等我上島之後才覺得他們的人有些奇怪,特別是那群開拓公司的人」

  「奇怪?」

  「嗯」

  赫蓮娜似乎回想到了什麼事情,神情顯得有些嚴肅,

  「我感覺,那群開拓公司的人的氣息非常奇怪,身上的味道也非常特殊,就像是好幾個拼在一起的那種感覺,所以我們才延緩了交易的時間。」

  「果不其然,剛剛女國通過魔法給我們發了警告,說彌亞的軍艦正在朝這邊靠近,讓我們放棄交易離開帕特硫申島不知道納黎人那邊發生了什麼情況,但我們不敢賭,萬一中了圈套就麻煩了,所以才讓你們小心一些,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費舍爾卻忽然抓住了對方話里的關鍵信息,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奇怪的地方。

  彌亞的軍艦現在在往這邊靠近,那麼之前遇到的雪雲特攻隊是什麼情況?難道說這也是他們計劃的一環而沒有和自己透露嗎?

  可如果他們早說彌亞的軍艦會直接無視其他國度直接開拔過來,就完全沒必要和冰山女王號聯繫尋求自己的幫助啊

  還是說,他們聯繫上冰山女王號是有其他的目的?

  比如說,自己。

  而且,彌亞的軍艦直接強硬地過來,薩丁女國和納黎難道不會有所反饋嗎?

  現在就連薩丁女國的鳳凰騎士都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座島上的納黎勢力發生了什麼變故,讓他們突然從原定的計劃中脫出了

  費舍爾的臉色微微一變,連忙低頭對著阿拉吉娜說了一句,

  「阿拉吉娜,你先在這裡養傷,我有一點事情要處理!」

  「費舍」

  但她的話語還沒說完,費舍爾就已經將她扶到了牆邊,而後朝著外面狂奔而去。

  他從酒館之中一路小跑,略過了外面處理傷員的奧茜和慢慢走入酒館內的鳳凰騎士,一路走到了街道上。

  外面的人員稀少,遠處的納黎人居住的酒館內也完全沒產生什麼動靜,只有遠處彌亞軍艦和海盜船們交涉的聲音是那樣明顯。

  費舍爾皺著眉頭,拿出了布來爾之前交給自己的那張機械卡片,敲擊了一下之後將它放到了耳邊,沒過幾秒鐘,那邊就傳來了雲貓種布來爾的聲響,

  「啊,剛好,貝納維德斯先生,我這裡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費舍爾的臉色越來越嚴肅,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壓根沒理會他的客套,突然開口說道,

  「你們,不是雪雲特攻隊的人,你們到底是誰?」

  是的,費舍爾忽然明白之前他們遇到的布來爾一行人壓根就不是什麼雪雲特攻隊的人了,早在他們拿出那些詭異補完手冊造物的時候費舍爾就有所懷疑,現在納黎人出事他便愈發篤定這種想法。

  如果是尋常的情況,彌亞軍艦能開到這裡薩丁女國和納黎都不會坐視不理,只有在帕特硫申島上的納黎人出現了變故,讓納黎官方聯繫不上,從而也使得薩丁女國不明白納黎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交易才會被迫取消。

  那邊布來爾的聲音戛然而止,直到片刻之後,那聲音才重新傳來

  ,

  「真是出乎意料的敏銳,貝納維德斯先生不過沒關係,我還在納黎人居住的酒店裡,生命卿的風險已經暫時排除,如果你有任何疑問都可以過來詢問我,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談一談,關於在納黎的事情。」

  厄爾溫德?

  那群來交易的納黎人被厄爾溫德盯上了,但為什麼?

  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其他的東西才被盯上的?

  而那幫雲貓種根本不在乎什麼納黎和薩丁女國的交易,他們盯上的是對納黎動了手的厄爾溫德,他們是造物學會的人

  費舍爾看著手中的卡片,沉默了兩三秒之後,這才挪動腳步朝著遠處納黎人居住的酒館方向跑去,

  「我現在過來。」

  「靜候你的光臨。」

  實際上剛才阿拉吉娜她們所處的位置離納黎人住的地方還是很遠的,但在費舍爾龍人種的過分加持下,沒過多久他就已經趕到了這間帕特硫申島上最豪華的酒店門口了。

  不出意料,眼前的酒店也靜悄悄的,似乎被完全清場了一樣。

  費舍爾皺著眉頭走入了酒店的大堂之內,立刻被裡面的場景嚇了一跳,只見酒館的大堂之內站立著無數的人影,有原本酒店的服務人員,也有握著火槍的黑幫分子,但此時此刻他們的身體都站得筆直,仿佛一個個人偶一樣一動不動。

  他們的身上不斷湧起一點點微弱的光芒,那光芒費舍爾似曾相識,就像是之前在那群雲貓種那裡看到的智慧機械上的光芒一樣這些人的體內似乎也有什麼東西正在發光。

  就在費舍爾打量著周圍環境的時候,旁邊一個酒店的服務人員陡然將頭扭轉了過來,對著他開口道,

  「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我在304號房間內等你。不必擔心,他們都還活著,等我離開之後他們會失去記憶恢復正常的。」

  「請你加快速度,沒過多久彌亞就會登陸島嶼,到時候我就必須離開這裡了。」

  費舍爾看了一眼那如同木偶一樣的人伸手指向的樓梯口方向,隨後將黑色的流體劍放在了手中,肩膀上的埃姆哈特也被嚇得不輕,剛剛想要開口說話,周遭突然傳來了一道如同電弧一樣的波動擊中了他,讓他瞬間失去了意識變回了一本普通的書籍。

  「請理解,我們的談話需要保密,不能被其他任何有智慧的存在記錄或者記憶。」

  費舍爾只好將埃姆哈特收回了懷中,跟隨著那些木偶一樣的人伸手指向的方向走上了樓梯。

  一道道迴旋的樓梯向上,費舍爾很快就抵達了三樓,來到了緊閉門扉的304房間門口。

  周遭靜悄悄的,但來到304門口時,費舍爾還是從其中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

  「砰!」

  下一秒,費舍爾面前的門扉陡然打開,露出了裡面一片狼藉的房間。

  只見房間的內部被不少碎裂的血肉鋪滿,其中還散落著不知道是不是來自於一個人類的組成部分。

  費舍爾生怕從房間的哪個角落忽然躥出一個人蟲或者是附著厄爾溫德意識的詭異怪物,他警惕地打量了一圈門口,卻什麼危險都沒發現。

  「不必擔心,生命卿的意識已經離開了這座島嶼,他也沒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就在這時,一道機械一般毫無感情、毫無波動的聲音從房間之中響起,打斷了費舍爾警惕的觀察。

  他停頓了一秒隨後緩慢地走入了房間,只見房間站著一排如同木偶一般的雲貓種,正是之前他遇到過的布來爾兄妹幾人。

  他們的神情呆滯,身體上同樣亮起了一道道詭異的光芒,就像是身體內植入了某種類似於之前機械的部件一樣。

  費舍爾打量著他們,隨後將目光放在了剛才聲音的來源,那是一個懸浮在房間正中,如同一隻眼睛一樣的機械物品。

  那是之前布來爾介紹過的殲滅原型機。

  「抱歉,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以這種方式和你見面並非原本我所願。這是來自於命運卿設定的直接程序,我只能遵守她留下的製作規範。」

  那殲滅原型機身上的光芒愈發旺盛,就像是在對著費舍爾一呼一吸一樣,只見他搖晃了一下身體,隨後以一種機械一般單調、毫無感情的聲音對著他說道,

  「第一次向你自我介紹,初次見面,尊敬的補完手冊擁有者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

  「我是來自造物學會的成員,負責北境區域事務的樞機卿,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