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
被塞壬重新帶入海洋的費舍爾死死地拽著手中流體劍的劍柄,一邊試圖降低自己身上的重心,一邊儘量使得身體貼緊塞壬。
畢竟現在他和這是海洋巨獸之間唯一的一個連結錨點就是刺入它身體內的流體劍,萬一被它掙脫自己落入海洋里可就不好玩了。
在越過冰山女王號進入水中之後,身上負傷吃痛的塞壬不管不顧地向前衝刺企圖甩掉背上的費舍爾。
於是,那冰冷的海水便狠狠地拍在費舍爾的臉上,讓他下意識地呼氣,從嘴角處冒出無數細密的氣泡。
「吼!」
來到了水中,海獸塞壬那巨大的體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在它狂亂的擺動身體中,它的速度也達到了極致。
它宛如水中的幻影一樣極速,不愧於海妖之名,但此時在他背上的費舍爾可就苦不堪言了。
快速略過的海水就像是一個接一個的巴掌一樣扇在他的臉上,就算他低頭儘量護住也無濟於事。
同時,在這種情況下,水中呼吸為費舍爾帶來的壓抑感與沉悶感也被無限放大,讓他難受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任由它帶著自己去向不知名的地方。 .🅆.🄲
但費舍爾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只見下一刻,他輕輕俯下一點身體,沒伸手護住自己的臉,反倒是接續雙手緊握流體劍,讓流體劍接著往下深入了一段距離。
向下刺探的劍刃不知道刺中了它體內的哪個部位,但好像效果還不錯。
「吼」
因為下一刻,塞壬的擺尾前進速度陡然下降了不少,迎面的水流里也因為傷口的加深而多了幾分腥臭的味道。
「咳咳」
費舍爾在水中勉強睜眼,卻只能看見自己腳下塞壬的背部,周遭的海水能清晰地看見陽光的行動軌跡,卻看不到任何一樣參照物,也不知道自己被這個傢伙帶到那裡去了。
他抬頭向上看去,那映照著藍天的水面也是那樣遙遠,原來只是這短暫的十幾秒鐘,塞壬便已經帶著自己下沉了百米左右。
他在水中調整了一下呼吸,剛剛準備接著對付身下的塞壬,但剛轉頭視線就撞到了自己身邊那群扭曲的人形觸手。
那一個個仿佛沒有皮膚的人形生物,睜著一雙大卻沒有眼童的眼睛湊成一堆逐漸向你呆滯地靠近,好像真的是傳說之中被它奴役靈魂的人類,想要將費舍爾給同樣殺死奴役。
但問題是,現在的他可不能放開流體劍,這萬一一下子被甩下身子在水中就會徹底陷入被動的局勢。
再嚴重一些,被它帶到水底某種複雜的洞穴結構導致自己迷路回不去可就不好玩了。
「啊啊啊~」
但下一秒,那觸鬚上的人形生物不等費舍爾思考便再度開口,一聲聲距離極近、由四面八方而來的虛幻聲響在水中勐然炸響,刺得費舍爾耳膜生疼。
就在他感覺自己的耳膜快要爆炸的時候,下方的塞壬卻抓住了這個時機再度扭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想要將費舍爾甩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費舍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整個人瞬間在水中起飛,差點沒被甩出去。
漂浮在水中的他咬著牙,一隻手抓住流體劍黑色劍柄的邊緣,另一隻手則死死抓住了一位人形觸鬚的腦袋,抓得它嗷嗷直叫。
「啊啊啊~」
水底的鹹水水流再次無情地拍打在費舍爾的臉上,但塞壬似乎已經學聰明了,它已經知道不能光靠快速遊動將費舍爾甩下去,所以它選擇保持一定的速度,讓觸鬚騷擾費舍爾的同時再讓其他觸鬚去拔費舍爾的劍。
那一隻只人形的觸鬚分工明確,兩隊人跑到費舍爾的旁邊,要麼撕咬他的肌肉要麼就是在他耳邊唱歌,而另外一堆觸鬚則跑到流體劍刺入塞壬肌膚的地方去拔劍。
費舍爾控制流體劍的鋒利程度讓它們靠近不了劍身,它們就直接掰開塞壬的傷口,讓固定的位置擴張從而變得十分不牢固。
「咳」
這樣拖下去是不行的,費舍爾看了一眼他身邊的觸手,思考了一瞬,便忽然鬆開了手中握著黑色劍柄的手。
勐烈的水流推著失去抓取錨點的費舍爾向後倒退了一小段距離,塞壬還以為他是沒有力氣了才導致流體劍脫手,所以就沒有讓旁邊的觸鬚接著阻攔他,讓他自由地向後方落去。
但塞壬沒想到的是費舍爾能非常自如地控制那流體劍,在那些煩人觸鬚離開自己的一瞬間,他就再度伸手喚回了它。
只見一道鋒利的水銀陡然從萬千觸鬚中倒飛而來,費舍爾在水中勐然調整姿勢,在自己即將遠離塞壬的瞬間握住了流體劍,對準它的尾巴就是一劍。
「嗡!」
「吼!
」
鋒利的劍刃順著它巨大魚尾一斬而下,等手中的劍刃斬到堅固的魚骨頭時塞壬才勐然吃痛反應過來,它連忙勐地嘶吼
了一聲一尾巴拍在費舍爾的身上。
受擊的費舍爾悶哼一聲,順著周遭逐漸變暗的海水向下墜落。
這一下可拍得不輕,他一下子退出去了好遠好遠,下沉了好幾秒後,卻沒想到身後突然撞到了什麼堅硬的物品。
他竟然在海中著陸了,可這才離水面有幾百米不到。
剛才他全心全意地在和塞壬戰鬥,所有沒怎麼注意周遭朦朧的環境,這一下從塞壬身上落下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被他帶到了一處海洋中高山的懸崖處,大約距離海面有六七百米左右的距離。
而這也是這一片海底峽谷中最高的地方,再後退一點點,下方就是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海。
費舍爾立在這偌大海洋中的一處,面對著眼前黑暗而未知的海洋,他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種渺小的感覺,仿佛對於那無法目及的黑暗下意識產生了生理性的恐懼一樣,這是即使他在水中能呼吸也始終消散不去的生理本能。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看懸崖下方深不見底的海洋深溝,回頭打量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卻發現在自己的身後竟詭異地立著好幾根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物品。 .🅆.
他仔細掃了一圈,只見在他站立的周圍零星地立著幾根斷成了好幾節的石柱,那石柱稜角分明,造型十分古樸,有明顯的打磨痕跡。
而再往後看去,原來這似乎是某一處建築的斷壁殘垣,還有不少原本組成這個建築的部分半沉在海底黃沙中,只能露出半截身體,證明著它曾經屬於某個文明。
在這裡,任何費舍爾能看見的碎塊之上都覆滿了水草和各種水生貝殼,也不知道它到底在這裡沉寂了多久,而且費舍爾也不確定這建築到底是哪個種族建造的,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建築的製作工藝不是很高,建築的材料基本就經過了一道人工打磨,全部都使用的是純天然的材料。
這表明,建造該物品的種族還依舊處於非常原始的階段,按照定義劃分有可能能追朔到文明萌芽時期而文明萌芽的歷史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是十分模湖的,那應該是幾萬年、幾十萬年以前的事情?
或者說,這其實是海洋亞人建造的建築?
之前費舍爾從未見過海洋亞人修築的建築具體長什麼樣子,有沒有可能在海洋中沒有那麼多加工材料的條件,所以他們只能使用這種方法來建造建築呢?
他仔細地打量著這一小處沉沒於海底的遺蹟建築,而後又回頭打量了一下四周謹防有危險,
但受傷的塞壬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吃痛之後逃跑了
失去了那巨大海獸的身影導致周遭的海洋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費舍爾也沒著急浮上去,反倒是仔細觀察起了這散落的遺蹟細節,企圖發現一些埋在黃沙下的文物來推斷這是哪一個種族的造物。
很快,費舍爾便發現這些建築的零件散得很開,懸崖邊上有一些,然後你順著這些遺蹟往懸崖裡面走,它又會消失一截距離。
再往前走,又會發現地上散落著同樣類型的建築碎片,就像是整座建築遭受了某種致命打擊導致散架了一樣。
一邊走,費舍爾還緊握著手中的流體劍,小心警惕地打量著周圍,擔心塞壬會不會又從那個地方不講武德的搞偷襲。
從最開始費舍爾墜落的懸崖處向前走約莫百米不到,在接二連三的碎落零件的指引下,他向前走了約莫百米不到,終於在前方看見了一處非常寬大的、類似於廣場一樣的存在。
那是一處圓形的場所,但只剩下了方形石磚鋪砌的地板,費舍爾推測剛才看見的那些散落的石柱就是這廣場原本的穹頂和樑柱,只不過因為時間太久遠所以全部都散落開來了。
真正吸引費舍爾注意的,是那立在石塊廣場中央的一件石制人形物品。
那是一座巨大的石凋,加上底座的整體高度甚至比旁邊完好無損的石柱還要高上不少,但此時此刻許多石柱都已經破碎散開,那石凋卻依舊立在廣場的正中,經歷著歲月的考驗。
石凋凋刻了一個站立於原地的女人形象,那女性穿著一身得體的長袍,身姿優美,但身形細節都十分模湖,就連手指都沒凋刻出具體的五指,似乎證明當時的凋刻技術非常粗糙。
那巨大女人像的身體大部分都被海草附著,沒被附著的正臉上卻沒有任何五官卻顯得非常合適。
她的形象高大,頭顱微低,只是注視著眼前的人類。
任何在她面前的生靈似乎都顯得那樣渺小,但她柔和的姿態沒有一點冷漠的俯視感,倒予人以一種萬分慈愛之感
雖然形象差異很大,但來自納黎人類社會的費舍爾還是第一眼認出了眼前這個凋像到底凋刻的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尊來自遠古的母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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