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寒冰反射光芒,幽暗的洞穴被那一抹藍光照亮
修彥體內魔力迸發,動作遲緩卻堅定的走往散發藍光的不規則洞口
一心前進的他不知時間過去多久才終於到達門外,只要邁出一步,就可以走進去
修彥眼珠微動,思維略微遲緩,右腳邁出跨入藍光,修長的身影被光芒淹沒
光芒有一剎刺目,視力瞬息恢復,他驚怔在原地,眸里浮現不可思議
——龍!
不!
正確來講是一具龍的骸骨!
骸骨呈冰藍色,盤匐於光滑的冰面,大張下顎猙獰可怖,好似死前極度不甘
龍骨晶瑩剔透宛如水晶,骨節圓潤分明,隨便一處都可以稱得上藝術品
骸骨的體型和記憶里的銀龍也不遑多讓,青色骷髏那具龍骸放在這裡比較,可以說兒子見爸爸
湛藍的光透過龍骨照亮洞廳,龐大龍頭恰好遮住了那件東西的全貌
寶物在骸骨懷裡?
洞廳里的空間被無形的力量凍結,必須用魔力與之對抗消磨才能前進
修彥緩慢抬起腳,在三秒左右才悠悠落地,只邁出一步耗費的魔力就讓他意外
根據這種趨勢,修彥推算到達發光處至少要耗費身體裡五分之四的魔力
時間仿佛慢下來,從一開始三秒一步延長至七秒一步,不知道用多久才來到發光物近前,看到了寶物的全貌
冰藍色雪花晶體懸浮在半空靜止不動
晶體被根根肋骨護在內里,散發著湛藍螢光
修彥眸中划過驚訝,寶物居然在龍骸內部,看起來像是這具龍體內之物
強忍身體裡因魔力匱乏而生出的虛弱,他伸手穿過肋骨間隙,在手指觸碰到晶體的瞬間,思維、身體、靈魂仿佛凍結
這感覺仿佛過去一個世紀,等修彥回過神時,漂浮在半空的雪花晶體已然消失
修彥眼神茫然的呆在原地,他剛才想將東西收入背包,怎麼轉眼就不見了
背包?
念頭一閃,修彥意識放在百立方的背包里,果然「看見」一塊平平無奇的雪花晶體漂浮,它的旁邊是一大堆的酒水空瓶
修彥稍微鬆了口氣,剛才他有種思維、靈魂、肉體都被凍結的錯覺,但在凍結之前將東西收入背包的念頭還是讓他成功了
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修彥後退一段距離,直到視線可以囊括整具龍骸
沒有了雪花晶體,這裡除去一具好似藝術品的龍骸變得平淡無奇,那股凍結一切的力量也消失了
洞內昏暗,龍骸看起來更顯陰森猙怖
站在原地良久,視線看著屍骸好一會,修彥這才轉身離去
他想到了銀龍,記憶里對方雖然性格特別散漫,但在教導魔法時卻格外認真
雙方談不上多麼熱切,卻總是一直在一起
修彥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看到銀龍的屍骸會是何種心情,大概會流淚吧
*
妖精尾巴
公會裡依舊熱鬧,大家討論著耐力賽的事,偶爾會發出暢快的大笑
梅比斯坐在櫃檯上,唇角含笑的看著一切,思緒卻飄向哈克貝山脈
自修彥離開已經過去四個小時,此時外面的陽光微微泛黃,已然是下午
尤里接替了修彥的工作,見梅比斯情緒不對沒有莽撞打擾,目光下意識看往門外
神色頓時一愣
兩道人影鬼祟扒著門口,探頭向裡面觀望,瞥見櫃檯沒有那個人的身影后,皆是露出喜色
「快走,趁著副會長不在,去布告欄扯個委託登記以後趕緊走」
「可我們倆為什麼要像做賊一樣啊,副會長又不在」
「副會長是不在,可公會這群人肯定會告密啊」
兩道鬼祟的身影悄聲湊往布告欄,在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一聲大喝嚇一跳
「你們兩個跑去哪鬼混了?!」
安厄爾和漢斯身體一僵,面對眾多目光投射過來暗道不妙,兩人撓頭陪笑
「大、大家下午好啊」
「今天天氣不錯」
只是兩人笑了一陣卻發現沒人理會,微微一愣,掃視一圈發現許多成員在搖頭嘆氣
這是什麼狀況?
「問你們呢?你們倆為什麼回來的這麼晚?」
沃洛德笑眯眯的湊過來站在兩人之間,雙手拍在他們肩膀上
安厄爾和漢斯對視一眼,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不像是想整人的態度,話語裡更像是包含一種怒氣
漢斯看一眼安厄爾,懵懂的解釋
「我們倆在哈克貝山脈遭遇了白雪魔獸,安厄爾魔法失手發生了雪崩,我們倆被埋進去了,所以才到現在才回來」
此話一出公會所有人愣住,氣氛霎時間緩和下來,沃洛德順勢拍了拍兩人肩膀
「歡迎回來,我請你們倆喝一杯」
安厄爾和漢斯有點懵,怎麼氣氛又轉變了?
兩人的茫然沒有持續很久,沃洛德讓尤里給他們一人一杯酒後,將修彥找兩人的事說了一下
「你說副會長去找我們了?!」
安厄爾放下酒杯,表情愕然
「那我們要不要把副會長找回來?」
「不用」梅比斯無語否決,跳下櫃檯往二樓走:「相信他尋找兩三天就會回來了,如果我們再過去,真有人出現意外就不好了」
漢斯認同的點頭,隨即又有些不理解
「可是,剛剛大家的態度」
「我是不知道他們」尤里瞥一眼大堂喝酒的成員,目光又投向漢斯:「你們倆剛才鬼鬼祟祟的模樣,太像趁著耐力賽期間出去鬼混不想被發現偷偷回來的人了」
安厄爾、漢斯:「」
「我就說不要偷偷摸摸吧?!」
「那你怎麼還學我?」
看著鬥嘴的兩人,普雷希托嘴角流露出一抹無奈,總歸沒出什麼大問題就好
妖精尾巴相較於其他魔導士公會有很大區別,大多數公會只有幾名核心成員才會把公會當成家
而梅比斯的理念是,只要加入公會,就是公會裡所有成員的家人
當然,這種理念有人會不適應,會離開,但總有人接受這種理念,他們會留下來
*
修彥在第四天傍晚才返回公會,當得知兩人沒事他舒了口氣
「你們兩個可以期待一下最後一名的懲罰」
兩人見修彥笑的陰險,下意識打了個寒戰,但看見他疲憊的神色,心裡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動
平常在公會的時候,副會長總是表現得很淡然,除去溫和的笑容沒有其他情緒,總讓人有股疏離感,沒想到當成員發生事情,對方會如此的拼命